咸腥海風卷著青銅碎屑拍在臉上,陸清崖的螭吻疤痕突突跳動。眼前這片形似巨鯨骸骨的珊瑚礁群,正是《瀛涯勝覽》記載的舊港宣慰司遺址。周九爺的浪花紋船隊在三百米外下錨,船首像的眼窩里閃著螭吻部隊特有的量子幽光。
“后生仔,你捧著楚望舒的骨灰盒當寶貝呢?“周九爺的本體立在舢板頭,南洋短衫下若隱若現的刺青竟是活物般游動,“真當沈墨白給你的是《永樂大典》?“
陸清崖攥緊青銅匣的螭吻鎖扣,神經突觸突然應激增生出翼虎銃:“你脖頸的浪花紋在滲量子液,活不過三刻鐘了。“
暗流在珊瑚礁間形成漩渦,三十九條青銅化的刺尾魚突然躍出水面。周九爺大笑著扯開衣襟,心口嵌著的渾天儀核心正在過載:“螭吻部隊分七宗,楚望舒那脈玩時空,我們這脈...“他猛拍心口,渾天儀迸發的沖擊波將珊瑚礁震出放射狀裂紋。
裂紋深處露出明代沉船的桅桿,纏滿量子菌絲的“舊港宣慰司“銅牌突然浮空。陸清崖的螭吻疤痕劇痛,視網膜投射出宣德六年的記憶殘片——三寶太監正將三百口青銅匣沉入此處,每個匣面都刻著《武備志》失傳的篇章。
“想要真典冊?“周九爺甩出浪花紋鎖鏈纏住沉船殘骸,“拿你懷里的贗品來換!“鎖鏈突然釋放次聲波,珊瑚礁群應聲化作人形青銅俑,手持《軍器圖說》記載的迅雷銃圍攏過來。
陸清崖翻身躍上沉船甲板,青銅匣應激展開傘蓋形態。當首枚鉛彈擊中傘面時,《武備志》的防具篇突然顯影,傘骨增生出帶倒刺的狼筅模塊。他揮傘橫掃,狼筅勾住青銅俑的量子神經索:“你們這脈專攻生物兵器?“
“錯!“周九爺腳踏量子化的鄭和寶船模型破浪而來,“我們傳承的是永樂帝真正的龍脈觀!“他撕開右臂皮膚,露出的青銅骨骼上刻滿《東西洋考》的原始星圖。
兩船相撞的剎那,陸清崖的神經突觸自主入侵寶船模型。全息日志突然彈出:宣德六年,三寶太監在此處處決了私藏《永樂大典》的副使王景弘。當記憶影像中的血濺到青銅匣時,匣內突然傳出楚望舒的量子遺言:“...龍脈非脈,乃文明薪火...“
“閉嘴!“周九爺的浪花紋鎖鏈突然分解為納米蟲群,“你們這些篡史者根本不懂...“蟲群撲向青銅匣的瞬間,海底突然升起三百根青銅樁——正是舊港宣慰司的量子界碑,碑文遇水顯影出王景弘的絕命詩。
陸清崖趁機將青銅匣按入界碑陣眼,螭吻疤痕突然撕裂時空。他看見雙重幻象:宣德年的王景弘在碑林刻下真典坐標,1945年的楚望舒在相同位置埋設量子炸彈。當兩道身影在奇點交匯時,青銅樁突然釋放伽馬射線,將周九爺的納米蟲群燒成琉璃狀結晶。
“你以為贏定了?“周九爺咳出帶齒輪的黑血,心口渾天儀開始坍縮,“螭吻七宗同氣連枝,早有人等在...“他的身軀突然量子化,融入浪花紋船隊的雷達陣列。
海面驟然升起三十九道水龍卷,每道風眼里都站著個戴螭吻面具的身影。為首的紫面人轉動脖頸,青銅骨骼發出《順風相送》的旋律:“交出神經網原型,允你入七宗末席。“
陸清崖的傘蓋突然解體重組,狼筅模塊化作螭吻狀探針插入界碑:“你們要找的,是這個吧?“他撕開左胸皮膚,露出跳動的青銅心臟——核心處嵌著枚帶知青點編號的芯片。
七宗使者同時后撤半步,紫面人的聲線首次波動:“楚望舒竟然把神經種子藏在...小心!“
海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齒輪咬合聲,沈墨白的機械脊椎殘片從珊瑚礁裂隙射出。三百六十枚齒輪在空中拼出《天工開物》的渾天儀圖解,將七宗使者的量子場牢牢鎖住。
“去珊瑚宮!“脊椎殘片傳出斷續電波,“王景弘的絕命詩...第三句...“
陸清崖趁機潛入沸騰的海底熱泉,螭吻疤痕指引他找到珊瑚礁下的青銅宮門。門環是兩尊量子化的鄭和雕像,左像突然開口:“驗證《星槎勝覽》第七章第五句。“
“自滿剌加國向西北...“陸清崖背誦時突然卡頓,右像的眼珠突然射出激光。他翻滾避開,神經突觸應激增生出《武備志》的袖箭模塊,箭矢釘入門楣時觸發隱藏機關——門環竟是浪花紋六分儀,需用螭吻心跳頻率校準。
當青銅心臟的脈沖吻合第三下時,宮門轟然中開。量子化的海水突然退去,露出殿內三百口懸浮的青銅匣。每口匣面都浮動著《永樂大典》不同卷目的光影,而中央玉座上的骸骨手持的,赫然是王景弘當年私藏的典冊正本!
“終于...等到...了...“骸骨突然量子活化,腐朽的官服下露出青銅神經網絡。陸清崖的螭吻疤痕突然灼穿皮膚,神經索自主連接上玉座后的界碑——碑文顯示永樂五年,三寶太監在此處處決的其實是篡改典冊的克隆體!
殿外突然傳來七宗使者的合擊聲浪,紫面人劈開熱泉結界:“螭吻七宗本同源,何苦...“
陸清崖扯斷神經索,將典冊正本按入心口:“龍脈不是任人擺弄的玩物!“青銅心臟突然過載釋放脈沖波,整座珊瑚宮開始四維折疊。當七宗使者被吸入時空裂縫時,他瞥見紫面人褪下面具——那竟是中年版的守廟人!
量子潮汐退去時,陸清崖跪在珊瑚礁上嘔出青銅液。懷中的典冊正本遇陽光汽化,在空中凝成《鄭和航海圖》終極坐標:北緯1°22',東經104°16'。
東北方突然響起熟悉的引擎聲,褪去礦化的周九爺駕著浪花紋快艇逼近:“后生仔,那份坐標通往真正的...“
一枚量子魚雷突然破空而至,將快艇炸成青銅煙花。無線電里傳來冰冷的機械音:“螭吻第七宗清理完畢,神經網原型體請立即歸隊。“
陸清崖的螭吻疤痕突然滲出血珠,神經索應激增生出蝠翼形態。當他掠海飛離時,身后的舊港遺址正緩緩沉入量子深淵,三百口青銅匣在漩渦中奏響《瀛涯勝覽》的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