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這話你說的是自己吧。

李春來臉上一紅：“咱倆，我說的是咱倆。這里什么人都有，咱們別太高了……其實，我最主要的意思是咱們得在這里多住上幾天。把事兒辦完了再走。別看周源那小子給向老二帶了話，但向老二人盡皆知，城府太深了，隱鋒啊，不一定能降得住。而且向老大狠，向老三沒規(guī)沒矩，都是出了名的。到時候向老二指使他們兄弟二人出馬，自己就說管不住他們，那咱也沒辦法。”

說到此處，李春來揚起腦袋，環(huán)顧四周，稱贊道，“其實九天的老板能耐不小，沒誰敢在九天里鬧事兒。你不知道吧，向老大的小拇指就是在這兒被人砍掉的。”

“后來呢？怎么解決的？”程一還是比較忌諱向家的，惹上了他們，要么從此就隱姓埋名，遠走高飛。要么一輩子就難得安寧。

“后來？后來不挺好么？向老大吃了大虧，最后也沒能把九天怎么樣。從那以后，就有了個默認的規(guī)矩，向家的人不進九天。你看這會館這么大，生意又這么火，一半都是被他們纏住的人，另外一半是怕被他們纏住的人。聽說，申城首富周曉歐就住這兒，兩年多沒出九天一步了。”

程一吸了一口冷氣，向家勢力這么大，把周曉歐逼的都無路可走了。九天的實力也不容小覷，竟然在老虎眼睛底下支起了一個小天地。

“咱們不會也跟他一樣吧？再說了，還答應了周源……”他擔憂的拉著李春來往房間里走，順便把確定要幫周源的消息告訴他。

“有周源你還怕什么！”這時李春來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而且狂給他使眼色，原來有服務生跑了過來，這服務生許是聽到剛才的巨響趕過來的，九天會館里魚龍混雜，人多嘴也雜，李春來安全警惕性很高，保密意識不錯。他跟服務員要了些吃喝甜點，便把他打發(fā)走，然后和程一一起回了房間。

房間內(nèi)，李春來聽程一講完周源的事情，原本躺著的他從沙發(fā)上坐起來，一拍大腿：“錢要少了。”

嗯？這哪兒跟哪兒？程一很疑惑，他震驚的不應該是周源身體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嗎？

“要是早知道他都已經(jīng)病入膏肓到這個程度，怎么也得翻上幾倍。”李春來長吁短嘆，抓耳撓腮，“這小子不差錢，再多的錢也愿意給。心疼啊，我感覺就跟丟了幾百萬似的，一啊，你能理解這種感受嗎？誒，你沒見過這么多錢，當然不會理解。”

程一嗤之以鼻：“錢夠用就行。你小心哪天掉進錢眼里，鉆不出來可就麻煩了。”

“不對不對。”李春來的思路從來就不和程一在同個水平線上，“錢不能再要了，否則就是言而無信，傳出去不好。但是人情我覺得我們可以攢下一個，一啊，你說這小子身手這么漂亮，將來能做我們免費的保鏢。這樣也不算虧本了。嗯，也不用害怕向家出陰招了。”

程一搖搖頭，心想這人跟人的差異咋就這么大呢？李春來每天就是想著買賣、交易、賺錢，他承認這是生活所必須的基本技能，李春來在這方面是樂此不疲，簡直就是生活的一種樂趣，但他卻覺的一點都沒意思。反而自己想要研究的基因、變異、細胞等等能夠解開生物生命本質(zhì)秘密的問題，他卻一點都不感興趣。難道他不想著能長命百歲，健康永存嗎？

他伸手捋捋阿福，阿福的體溫似乎又升高了不少。把這個問題拋給李春來。

李春來想了想說：“想也是白想，這些枯燥的問題交給你來研究不正好合適？不過你說的有點瑕疵，生命要是不能自我進化，長命百歲什么的也沒用，將來適應不了社會，也得被淘汰，還是最傷心絕望的那種。反而不如壽終正寢來的爽快，真要有什么死不瞑目要做的事兒，想辦法傳承下去就是了……”

阿福突然又抽搐了一下，要不是程一反應快，它差點從程一的懷里蹦出去。他換了個姿勢，手掌拖住阿福的肚子，穩(wěn)穩(wěn)的抱住，還好，體溫沒有繼續(xù)上升。程一放心不少。

“……對對對，你提醒我了。得傳承下去。”李春來又是一拍大腿，把程一嚇了一跳，“一啊，你覺的，以后我老……老李家的傳承，就是不做虧本買賣，如何？”

對啊，新的生命、傳承，這不就是生命體新陳代謝的另外一種表現(xiàn)形式么？李春來的話給程一一種前所未有的啟發(fā)。細胞和細胞所組成的生命體一樣，都在不斷的利用從新生到死亡的新陳代謝過程來延續(xù)生命。而且在這個過程中，發(fā)生各種無序的變異，有的變好有的變化，最終通過死亡的篩選，留下的都是有利于生命延續(xù)的變異體，也就是生命體的進化。

那么如果像歸元血清一樣能控制細胞的變化速度，甚至像壽元血清一樣能夠主導細胞的變化呢？是不是就可以朝自己想要改變的方向進行改變呢？……

“哎呦……”正當程一苦思冥想之時，阿福突然又是一陣抽搐，只是這次程一手腕剛好放在阿福的下顎之處，阿福抽搐之時嘴巴恰巧咬住了程一。一陣疼痛，程一本能的把阿福甩了出去。

阿福掉在沙發(fā)上，程一手腕處鮮血直流。李春來慌忙去找服務員要包扎的醫(yī)療用品。

沙發(fā)柔軟，阿福在抽搐之后又陷入昏迷。程一在沙發(fā)上扼腕止血，看著它，心生嘆息，又沒抓住突然來襲的靈感。

監(jiān)控室里，周源又恢復了之前的面孔，他看著程李二人在房間里討論自己，又看到程一被兔子咬傷，心里先是一陣痛快，后又憂心滿面，萬一程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煩了。

麗莎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邊，很是輕聲的說：“他要是連只小兔子都解決不了，就更解決不了你的問題了。”

周源瞬間覺得很有道理。

只聽麗莎繼續(xù)說道：“就沒聽說誰被兔子咬了有事兒的。”

周源一臉黑線，又被別人鄙視了。

兔子咬人通常沒有什么風險，所以程一僅僅是進行了常規(guī)的消毒處理，再加上他還沉浸在思考怎么有序控制細胞變異的思考中，因此忽視了阿福唾液對自己的影響。

阿福體內(nèi)的細胞正在和血清進行融合，此時的細胞組織并不穩(wěn)定，血清中的特制的蛋白激素對原本正常新陳代謝的細胞產(chǎn)生刺激，迫使新復制的DNA開始發(fā)生改變。新的細胞開始形成，包括端粒酶在內(nèi)的影響DNA復制的物質(zhì)都得到了加強，而已經(jīng)開始進行DNA復制的細胞由于改變不夠完全，則成為了失控的變異細胞。有的直接死亡，有的幸運的存活下來。存活下來的細胞和白細胞進行著吞噬與反吞噬的戰(zhàn)爭，所以也是阿福體溫升高的主要原因。

其中就有一部分經(jīng)過反復吞噬而屹立不倒的細胞，滲透進入了阿福的唾液中。這部分細胞生命力極強的細胞就隨著阿福的唾液進入到了程一的血液中。如果我們把壽元血清看做是一種治病救人的藥物，壽元血清對細胞的變異增強，是可控的，阿福體內(nèi)所產(chǎn)生的所有非可控的細胞變異都可以消滅在體內(nèi)。但不巧的是，那些生命力吞噬能力極強的細胞，卻隨著唾液進入到了程一的血液中。這部分細胞經(jīng)受了洗禮，生命力極其強大，遠遠高于阿福體內(nèi)正常的變異細胞。

缺少了天敵的約束，變異細胞在程一的體內(nèi)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存在。它的基因受壽元血清的影響，自帶兔子的高速復制繁殖能力，又是在相互吞噬過程中生存下來的，無形之中完成了一次基因突變的優(yōu)勝劣汰。

只是數(shù)量較少，初時程一并未感受到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