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馬人在屋頂上狂翻天的時候，浦東機場國際到達大廳里，人高馬大的司機小王舉著一塊牌子站在翹首以盼的人群前面。牌子上寫著：Longfly Mr. Johnny Ng。

Johnny推著行李迎面走來。他操著新加坡口音主動和小王打招呼：

“你好！你是小王嗎？我是Johnny?！?

小王忙收起牌子，和Johnny握手。

“你好！我是小王。高總讓我來接您！”

“謝謝你，小王?！?

小王接過Johnny的行李。兩人往外走。

“Mr. Ng，我們是去希爾頓酒店吧？”小王是做了功課的，知道Ng念“嗯”。

“小王，你叫我Johnny好了。我們不去希爾頓，你可以送我去萬豪嗎？”

小王很詫異：“可是高總關照是去希爾頓啊！”

“對。我剛才改變了計劃。我馬上和高總通電話。我會告訴他的?？梢詥?？”

“當然可以！我們就去萬豪酒店。請跟我來?！?

沒一會兒小王的車行駛在機場高速公路上。

車內。Johnny坐在后座和高明打電話。

“Ming，yes，我去Marriott（萬豪）酒店。對，我已經在路上了。嗯，小王……No， not Hilton this time（這次不住希爾頓）。 I changed my mind （我改變主意）最后一分鐘。對。嗯，你離開辦公室了嗎？抱歉已經蠻晚了。”

高明和Jojo還沒有離開默默飯莊。Jojo看著略顯緊張地在接電話的高明。

Johnny在電話里問：“Well， are you alone now?(你現在身邊有沒有其他人？)”

高明向Jojo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后對著手機：

“Hold on， one minute please!(請等一下！)”

他坐著不動，向Jojo使了一個眼色，又等了片刻。一秒，兩秒，三秒……然后講電話：

“I’m OK now.（我好了。請說吧?。?

Johnny：“Can you meet me at Marriott， yes， in the lobby， in one hour please? I’m sorry for the late notice but … Yeah， in the lobby， OK? I’m gonna be waiting for you out there. I should be there in one hour but if I’m late， can you wait for me for a while? Perfect! I have something to catch up with you and it has to be done tonight. Is that OK with you? OK， thank you. Very well， I see you later.（你能不能在一小時內趕到萬豪酒店和我見面？不好意思，這么晚通知你。對，萬豪酒店大堂。我會等你。一個小時后我也應該到了吧？如果我遲到，請你稍微等我一會兒。對，我有事和你商量。一定是今天晚上。好嗎？謝謝你。好，再見。)”

高明對著手機：“See you later.（一會兒見。）”

高明慢慢放下手機。他臉色變得很難看。他陷入了沉思。Jojo頗為疑惑地問：

“難道Johnny已經到了？”

高明點了點頭說：“他讓我馬上去酒店見他。還要，帶好電腦?！?

Jojo脫口而出：“什么！那是要把你就地免職的節奏??！”

她突然覺得說錯了話，忙捂住了嘴說：

“Sorry！我是開玩笑的！”

“你懂得可真多！”高明沒好氣地說。其實他的心里剛才也實實在在地“咯噔”了一下——突然通知去酒店開會，而且要帶上電腦，最關鍵的是不在上班時間！這是典型的外企就地解除高管的信號！應該還有來自人事部的人會和Johnny在一起……

那一邊，Johnny也在想著什么。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輕聲地說：

“Hi， good evening! Are you there already? I’m on my way to the hotel. OK， see you there in one hour.（你到了嗎？我在去酒店的路上。好，一小時后再見。）”

Johnny收起手機。車里很安靜。稍頃，他問道：

“小王，你是什么時候加入Longfly的？我上次來還沒看見你呢?！?

“對的，Johnny，我是兩周前才加入公司的?！?

“OK!”Johnny實在想不出和加入公司才兩個星期的司機應該聊一點什么。

車在公路上絕塵而去。

默默飯莊內，心里直打鼓的高明可不愿意讓Jojo看出來。他故意生氣地說：

“Johnny今晚和我開會，必定是討論明天和千馬的會議。可我什么也沒有！Eric誤我！”

“現在再準備也來不及了。老板，你可不能在今晚掉鏈子！”Jojo倒也配合。

“Johnny臨時通知我開會，這是在玩我哪！你有什么招？”

Jojo來回踱步。她在想什么？高明焦急地看著她。

“我，送給你一個大禮包吧老板！”

“快說！”高明將信將疑。Jojo卻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你注意看微信。一會兒有一個叫’老娘舅’的人會要求加你，你就加。他會給你指示?！?

高明懵了：“老娘舅？”

Jojo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想再耽擱的高明來到街邊聽著手機等出租車。對方電話嘟嘟嘟響著，沒人接。

一輛出租車停下。高明收起手機上車。

“去萬豪酒店。人民廣場?！?

車走。這時，高明手機里傳來“嗶嗶——”幾下。有微信！

高明查看手機。有人請求加微信，名字是“老娘舅”！

高明果斷加好友。沒等對方反應，高明就按住了短語音鈕。

“我老板來了。突然喊我去酒店要見我。我覺得不妙。”

他一松手指，“嗖——”，語音出去了。沒一會兒，“嗶嗶——”

老娘舅的語音：“你做總經理才半年，就要炒你？”這是一個好像機器人的聲音，毫無感情。

“我也覺得奇怪。我還什么事情都沒做哪！”高明發語音?！班病薄?

“嗶嗶——”高明發現司機的后腦勺晃來晃去的貌似很得意。

老娘舅的語音：“我也不問你有沒有做過虧心事，不過才半年就來弄你這很少見，畢竟你也沒有明顯違規的證據。也許是談收購千馬的事。你不要太敏感?！?

什么人！居然知道收購的事！雖然前半句讓高明很不爽，但他已經意識到對方是高人。

高明的語音：“而且這次我老板還不住希爾頓，住在萬豪了。沒理由。”

“嗖——”……“嗶嗶——”

老娘舅的語音：“這就對了。一定是美國總部來人了。美國人來上海都喜歡住萬豪?！?

高明看罷微信，低頭沉思——美國總部？……“嗶嗶——”

老娘舅的語音：“他和你說要你去酒店見面的時候有沒有說要保密？”

高明的語音：“沒有。只是通電話的時候問我是不是一個人?！?

“嗖——”……“嗶嗶——”

老娘舅的語音：“那就沒事了，不會炒你魷魚。一定是談收購的事。你先想想好?！?

高明收起手機，靠在后座椅背上，看著車窗外。

“美國總部……難道……”他心里犯起了嘀咕。

“嗶嗶——”……高明馬上打開手機。

老娘舅的語音：“以防萬一。如果今晚總部來人，你要出奇制勝！具體怎么做你找Jojo吧！”

這時，出租車司機突然說話的聲音嚇了高明一跳！

“放心啦，先生！”司機晃動著后腦勺說，“什么事情都沒做的人是不會被炒魷魚的！”

高明看著他的后腦勺，氣得咬牙切齒！可是他現在沒有閑心和司機多啰嗦。剛才老娘舅的話提醒了高明——這一切，都是Jojo在幕后操作！

這個Jojo，究竟什么來頭？她的路子怎么這么野？高明想了一想，決定就聽Jojo的，相信老娘舅，今晚冒一次險！不然呢？還有幾分鐘就到酒店了，難道他還有第二個選擇嗎？

如果，到了酒店，發現人事部的人和Johnny在一起，那么……

“那么就死定了！”高明自己和自己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