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琰已有好幾日沒來過了，院中的臘梅開了，只見那幾株臘梅筆挺地立在墻邊，似是白茫茫中染上的一滴血。

縷縷寒風，迎來梅花香。

“碧珠，怎么心不在焉的？”望著倒茶倒滿了，從茶杯溢出來了也不知曉的碧珠。

碧珠一怔，隨而低頭去看泛著水光的桌子，“啊？”

看她這樣，心中了然，碧珠不擅掩飾，這般失態，必有緣由。

“你有事瞞我？”我定定地朝她看去，微笑著。

“撲通”一聲，碧珠跪在地上，抬起頭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皺眉，“碧珠，你又跪我，要我折壽嗎？快起來。”

冬天地上寒涼，寒氣直襲碧珠的雙腿，不知是冷在是怕，身子輕顫。

碧珠不動，我只得起身扶起她，略帶責怪的語氣，“以后莫要跪了。”

我與她情如姐妹，動不動就跪，很是不喜。

“小姐……”碧珠竟有些哽咽，“小姐，柔夫人柔夫人有了……”

她替小姐難過，明明小姐才是正室，妾竟比正室先懷了，這……

有了……

我踉蹌地后退一步，眼眶微澀，不可置信道，“你…你說什么？”

“柔夫人有喜了，已經一個月了。”

碧珠忙扶著蘇心顫抖得厲害的身子，眼里是滿滿的心疼，心里越發地厭惡起姑爺和柔夫人。

良久，我張了張唇，“他，一定很歡喜吧。”

心愛的女子生下自己的孩子，任誰都會開心的。

也難怪這幾日江琰沒有來，心上人懷了，自然是要陪著了。

翌日。

我讓人備了些補品，到西院看看柔夫人，畢竟有可能是江琰的長子。

“柔夫人，主院那位來了。”丫頭低頭說道。

柔夫人面帶微笑，“讓她進來。”

望著院外紛揚的飛雪，雪花，最終還是化作了水。

雪落了，樹枝枯了，不知滲涼了誰。

寒冷侵蝕著我的肌膚，手放在暖爐上，貪婪地想要更多的溫度。

“夫人，請進。”丫頭恭敬道，看著蘇心的眼神有幾分同情。

我朝丫頭笑了笑。

進到里面，熱氣撲面而來，外面寒冷，里面溫暖得直侵身體。

原來江琰為她弄了火墻。

“姐姐來了，妹妹現下不便行禮，請見諒。”雨柔躺在榻上，柔柔弱弱的。

我上前詢問道，“覺得怎么樣了？”

“還好。”

她低頭望向肚子，笑得溫柔。

“那你好生養著，我帶來了些燕窩之類的，補一下身子。”

“謝謝姐姐。”

聽到這聲姐姐，我無聲地笑著，被一個比自己大的人叫姐姐。

“蘇心，你怎么來了？”

正和柔夫人說話間，江琰進來了，我看見他皺著眉頭，好想將它撫平。

“聽說柔夫人懷了，特意來看看。”

這一次，他的語氣沒有冷漠，也沒有質問，仿若平常的問候。

“你跟我出來。”說著，江琰便拉過我的手，手心里是他的溫度，朝外走去，我望著他的側臉，暗暗高興。

榻上的柔夫人視線落在兩人的手上，眼底微冷。

高興之余，我問他，“你要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