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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表白(下)

焦劉洋歪著頭,看著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著下巴的穿著大紅色衣服的女人,靜靜地觀察她的樣子。而還未等到他認真的觀察一分鐘,女人的頭就垂了下來。“該死!難道你不會保持姿勢嗎!”焦劉洋說著,就揪起了女人沾滿血的頭發,然后雙手按住女人的頭,全神貫注的看著女人血紅一片的臉,并將女人的手支在桌面上,將她的臉托放在手心里。“別動,別動……”他像哄小孩子睡覺一樣輕聲的在女人耳邊說著,即使女人已經再無無法聽見和理解,但是在他的世界里,這個女人會理解的,只是她愿不愿意做而已。

只可惜,這個女人的頭還是垂了下來。

焦劉洋氣的一腳踹倒了這個已經再也不會動的女人。他喘著粗氣,來回在房間里走動,“不聽話!你們都不聽話!你們都不聽話!”?他說著,嘶吼著,像要把自己的頭發全部從頭皮上拔掉似的,狠狠的撕扯著雜草般的頭發,并發了瘋一樣的將眼前能看到的東西全都摔在地上。茶杯、酒瓶、鏡子、手機……

手機?焦劉洋像是突然間想起來了什么,他停止了一切動作,似乎連心臟都跟著停止跳動了。

焦劉洋和空氣一起靜止了十幾秒鐘。而后,他像是突然被人按了“啟動”鍵,他慌忙蹲下身子,在剛才被砸在地上的物品中扒找出了剛才被摔在地上的手機。他將電話抱在大腿上,撥打了一串電話號碼。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沒有人接聽。顫抖著雙手,一連打了三個。直到第四次,電話里忽然不是單調的“嘟”聲了。

……

通話結束。

焦劉洋緊張的笑著,直到電話里的“嘟嘟”聲響了將近一分鐘,他才放下了手機。“沒事了,沒事了。”

焦劉洋似乎心情變好了很多,他開始哼著小曲收拾地面上被摔得七零八散的東西,而當他看到倒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女人的時候,他微微的皺起了眉,眉間帶動起一條觸目驚心的刀疤。他走近女人,將她扶了起來,靠在自己的胸前。他使勁捋了捋女人早就被血黏在一起的頭發,而后在女人耳邊輕聲安慰著:“你聽到了嗎?錢已經夠了,我能買下來那個酒吧了!謝謝你!”而后,他接著哼起了歌,拿起身邊的一瓶指甲油。

***

凌晨四點。S市新區分局警局。

“為什么你的房間里會有尸體?”一個平頭的皮膚黝黑的警察一邊問梁好,一邊打著哈欠。他叫張原野,是S市新區分局干了四五年的警察。

“我不知道。我自己簡直都要嚇死了!”梁好拖著腮,她到現在還有些驚魂未定。經過了親眼目睹在浴缸里的尸體后,醉酒的梁好從來沒有比現在更加清醒過。

“你認識被害人嗎?”張原野說著,甩過來一張被害人的照片。

“我肯定不認識了,我只是今天住在了這家酒店和這個房間,我之前從來沒有來過這里沒有見過這個人!”

“那為什么你這么久才發現尸體?”

“我喝醉了!”梁好無辜的嘆著氣。而正說著,審訊室外面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一個警察在張原野的耳邊警察說了些什么。

張原野看了看梁好,然后走了出去。

審訊室外,盛陽正焦急的等著。

“這位是省級重案組的警察。”警察對張原野說。

“你好,我叫盛陽。”

“不好意思!”張原野語氣中有些不滿。“這只是件小小的謀殺案,我們并沒有請求重案組的協助。”

“嗯,事實上我不是來協助你們辦案的,我只是里面這位小姐的時間證人,”盛陽說著,他的語速變得越來越快,絲毫沒有給對方插言的時間:“因為梁好小姐八點開始就和我們在聚餐,直到晚間十一點,我才把這位小姐送到了酒店,而且還是我來幫她訂的酒店。而根據尸檢報告,死者時間是在晚上九點至十二點之間,所以梁好小姐有很明確的時間證人。我想這么明顯的證據擺在這里,你們應該可以把梁好小姐放了吧。”

盛陽的聲調有些急躁,語氣也微微帶有了一絲微弱的攻擊性,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情況,他自己或許沒有發覺,但是其他人聽起來未免有些不舒服。

“誰讓你隨便透露案情的?”張原野瞪了一眼身邊的警察阿奇。

“他說他是省級重案組的……”

“糊涂!”張原野怒吼了一聲,阿奇不再說話。

張原野再次看向盛陽。

“好,今晚九點到十一點她有時間證人,那么那么在此之后呢?”警察看著盛陽,冷笑了一聲,?“十二點的那一個小時誰來幫她證明?”

盛陽顯得更加急躁:“何必這么麻煩?我幫助梁好小姐辦房卡的時間是夜里十一點多了,所以很明顯的,梁好小姐去住酒店的時間是十一點多,房間是前臺隨機選擇的,你們可以問前臺,我還讓一個服務員幫助梁好小姐換衣服,她也可以作證那一個小時梁好小姐的酒醉狀態,酒店的房卡系統也可以調出來那名死者進入房間的時間,看看是在梁好小姐之前還是之后,到處都有證明的方法,但是你們卻非要揪住那一個小時不放!”

“酒店那一層的監控壞了,我們正在查。不要以為只有重案組才能破案!”張原野惡狠狠的說著,猛地將被害人照片摔在了桌子上。

看到警察有些憤怒的回應自己,盛陽微微有些吃驚——卻不是因為警察的態度,而是他忽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急躁,盛陽頓時對自己的情緒的波動感到一絲詫異——畢竟以前他從來沒有這樣與別人針鋒相對過,而且,如果按照嚴格地章程來說,他其實已經妨礙了警察正常的審訊工作。

盛陽內心突然產生了某種異樣的糾結,他微微皺了皺眉,輕輕吞吐了一口氣,抿了抿嘴,再直視張原野時語氣緩和了很多:“好吧,那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可以先從酒店的預約查起,看看這個房間之前住的是誰?他是什么時候……”

“住的就是這個男人,這個被害者,封順明。但是他明明已經退了房,鬼知道他怎么死在了里面。”張原野冷哼了一聲,點了點桌子上被害人的照片。盛陽順勢看過去。

“等,等等!”

眼神剛一定格在照片上,盛陽就忽然震驚的愣住了,他不合時宜的感到了一陣陰冷,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種難以名狀的驚訝。他立即將幾張被害人拿起來放在眼前,換著角度仔細觀察。

“怎么了?”看到盛陽突然嚴肅起來,張原野有些驚訝。

“被害人手里原本就拿著這張紙嗎?”

盛陽專注的看著照片,急促的問。大抵是看到盛陽嚴肅的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張原野語氣也好了一些。“嗯。發現尸體時就是這樣。”

“紙上面寫了什么?”盛陽的語氣越來越著急。

“不知道,紙已經被血染污了。只有一些片段完整的還需要鑒定。”

盛陽皺了皺眉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紙上很有可能寫的是‘1793年7月13日,瑪麗·安娜·夏洛蒂·科黛致公民馬拉:我十分不幸,指望能夠得到您的慈善,這就足夠了。’”

張原野和旁邊的警察阿奇同時驚住了。尤其是張原野。

“這,這和能看到的片段剛好吻合。”張原野從未有過的嚴肅起來,他疑惑的看著盛陽:“你怎么知道的?我當時讀起來都覺得拗口,什么英文玩意兒?”

盛陽將被害者的照片放回桌子上,面朝警察。“人在浴缸中被殺死,匕首拋在地上,鮮血從被害人胸口流出,他的左手仍握著便簽——你們不覺得尸體的造型很像一幅世界名畫嗎?”

兩個警察同時搖了搖頭。

“好吧,雖然我對美術不是太了解。但是這幅畫是世界名畫——《馬拉之死》!”

“誰之死?”張原野張大了嘴巴,還是很驚訝。

“《馬拉之死》。”阿奇小聲的重復。

“對。就是這幅畫。”盛陽擔憂的看著這張照片:“不好意思,我覺得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可以看一看這幅畫,或許你們可能會有新的發現。”

***

“雅克·路易斯·大衛是法國大革命時期的杰出畫家,新古典主義代表人物。《馬拉之死》是大衛的一幅名畫,它因馬拉的特殊身份和簡潔有力的形式而為人們所熟知。畫面的主人公馬拉是雅各賓派核心領導人之一。雅各賓派當政以后,他因為卓越的號召能力而成為該派的主席,但同時也是一個殘忍嗜血的活動家,往往不經審判便將政敵送上斷頭臺。他患有嚴重的皮膚病,每天只有泡在灑過藥水的浴缸中才能緩解痛苦,于是,浴室就成了他最經常呆著的辦公場所。1793年7月11日,一位反對暴政的女士借口商談事宜,進入馬拉的浴室,并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行刺,結束了這位暴戾政客的生命。”

從警察局出來已經是凌晨快五點了。在服務生的作證下,梁好被允許先行回家。她暈暈沉沉的跟在盛陽后面,像聽搖籃曲一樣聽著盛陽自言自語一般的講述名畫《馬拉之死》的背后的知識。

“雖然我也是藝術愛好者,但是我實在不知道還會有人用它犯罪……所以……你覺得兇手是用?‘馬拉’代指被害者,暗示被害者也是個暴戾的政治家?”梁好說著,打了個哈欠。

“不好意思,抱歉,我不該給你說這些,你現在應該趕快回去睡一覺。”盛陽不好意思的將手揣進褲兜里。“這次是我太大意了,我沒有先確認酒店的安全,或者當時我應該在旁邊也定一間房的,不好意思……我送你回去吧,這次一定確保酒店的安全……”

梁好笑了笑。“沒關系,你不要再自責了,其實如果我昨晚上不喝醉,也就不會引出這么多事情。其實我還應該謝謝你,這么晚來幫我作證。”

“這不能怪你。”盛陽無奈的皺了皺眉,好似一個無辜的孩子:“他們明明有很多辦法可以立即證明你的清白的。比如早點讓那位服務員作證,即使監控壞掉了……但是他們可以……”

“盛陽?你好像比我還緊張?”看到盛陽在抱怨新區警察的辦案效率,梁好止不住的想笑。其實在張原野放她出來的時候,張原野就曾經對她嘟囔到:“本來很簡單的案子,但是你男朋友簡直快要和我們吵起來了!”

這句話令梁好覺得不可思議。但是現在看來,似乎盛陽真的為了她做出了很多他平常不會做的事。

“謝謝你了,盛陽。”梁好真誠的說。

“沒事,我只是,不希望我的朋友出事。”盛陽說著,他走在了前面。他似乎想說什么,但還是放棄了一般尷尬的朝梁好笑了笑。

“怎么了盛陽?”看著盛陽故作輕松的樣子,梁好反而愈加不安起來。“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也沒有警察,有什么問題你可以隨意問我。比如對案件的疑問……”

“不,不,不。”盛陽打斷了她的話。“我絕對相信你和這個案子沒有關系。”盛陽的眼神有些恍惚,而后他的視線飄移到了梁好的周圍——但是唯獨沒有落在梁好身上。

時間仿佛靜止在了這個深秋的凌晨。

呼吸著微涼的空氣,在這樣的氣氛中,盛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靜。他決定將心中的疑問和盤托出。

“梁好……你……今天晚上是喝多了……是吧?”

“我確實喝的比較多。”梁好說。“我從來沒有喝成這個樣子過。”

“呃……所以你今天說的話……”

“我說了什么?”

“其實不只是你,阿臻也給我說……呃……說你……是為了我……當然,這不是我說的,可能就是個誤會……因為你也給我說過……你是因為感謝我……所以才……”

盛陽從來沒有結巴過。而當盛陽把朱智臻的名字說出來的時候,梁好就已經知道盛陽想問她的令他不好意思開口的內容是什么了。

梁好忽然感覺到了輕松。不知道為什么,梁好忽然不想在將自己的情感藏起來了。她不想再找任何借口,就想坦坦蕩蕩的承認自己的喜歡。

“在凌晨五點二十分,在清冷的警察局門口,在一個潛在的可怕的案件的背景下表白盛陽小博士?我可是從來都沒有這么大膽、這么刺激的追求過一個男人呢!——這也算是個‘不錯’的時機,不是嗎?”梁好心想著,不禁就笑了出聲。

“好吧,盛陽,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話我就告訴你好了。”梁好輕快的笑道。

然后,她鄭重其事的看著盛陽,不帶一點玩笑的成分說:“我想你做我的男朋友,就這么簡單!”

盛陽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梁好觀察著盛陽的表情,她笑著看著盛陽臉上驚訝、慌亂與呆萌的渾成一體的樣子,她覺得又好笑又愛慕。然后幾乎是不受自己理性控制的,梁好飛快的點起了腳尖,在盛陽因驚訝而微微張著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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