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隊！我請求親自審問陳珊將李巖替換出來！他們兩個……”

張明濤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武城抬起的左手止住了。

“你是不相信李巖還是覺得他不配穿上刑警這身衣服？”武城緊盯著詢問室內的兩人頭也沒回的說道。

張明濤目光微閃，突然明白了武城的意思，“是李巖自己請求的？”

武城沒有說話，無聲的默認了。

李巖在面對女友可能是殺人兇手的情況下，堅守住了自己身為刑警該有的責任。

主動提出審訊。

這一點，直接向武城證明了自己的態度。

雖然在制度里，是需要回避的。

張明濤薄唇緊抿，最終沒再做出任何異議。

他選擇相信自己的兄弟。

相信穿上這身警服人。

身形微動，便將目光投向了審訊室內的兩個人。

……

……

審訊室內。

李巖一進去就關了頭頂的白熾燈。

為他和陳珊之間隔開了一道鴻溝。

桌上的工作燈將兩個人的臉都隱去了半邊，明滅不定，一如兩個人現在的情緒。

長時間的沉默似乎讓審訊室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幾分。

審訊室有些冷。

清晰可聞的呼吸聲夾雜著白色的霧氣，好像從未停止過交流。

李巖將訊問筆錄翻到第一頁，看著始終沒有抬頭的陳珊長出了一口氣，“姓名。”

對面的人睫毛迅速抖了幾抖，終是壓低了聲音回道：“陳珊。”

“年齡。”

“27。”

“知道為什么帶你進審訊室嗎？”

“知道，你們懷疑我和最近的三起流浪漢被殺事件有關。”

“你怎么知道是三起？”李巖突然間抓住三這個信息點，問得陳珊直接就愣住了。

囁嚅了半天才緩聲道：“我聽說的。”

李巖面色一沉，“聽誰說的！”

那架勢絲毫不遜張明濤，看的外面的兩人眉頭一挑。

“李巖，你信我嗎？”陳珊開始轉移話題。

可李巖壓根就沒接她的話茬，面色依舊冷峻，甚至帶著一股憤怒斥問道：“回答我！聽誰說的！”

不直面回答自己打出的感情牌。

陳珊也大概知道了從自己進入警局的那一刻，李巖所做的選擇。

被拋棄的感覺，讓陳珊徹底撕掉了柔弱的面具。

她緩緩的抬起頭，一雙黝黑的桃花眼死死地盯著李巖突地笑了！

她說：“你猜啊！呵呵……”

女人笑得很溫柔，聲音很沉。

可在李巖的眼里，那雙往日充滿了萬種風情的眸子，已經被陰暗充斥。

看的他毛骨悚然，汗毛炸裂！

直到這一刻李巖才知道。

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過陳珊。

他看到的，只是對方愿意讓他看到的。

陳珊真正的那一面，專屬于惡魔的那一面，他才開始正式撕開!

“為什么要給死者修容，是你的職業習慣作祟，還是因為什么？”李巖儼然將陳珊當做了兇手，在問接下來的問題。

可陳珊只是陰森的笑著，不做出任何回答。

“為什么要摘掉死者的枕葉和小腦？有什么特殊含義？”

陳珊依舊沉默。

李巖沒有看她，繼續問道：“為什么選擇流浪漢作為目標？你恨這個群體？”

“呵～”陳珊終于有了反應，但也只是輕笑一聲，又恢復了死寂。

李巖啪的扣了筆錄本，動作幅度極大的往座椅后背上一靠，半瞇著眼睛，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的時間有點久，陳珊起了好奇心，神色終于變了！

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將目光瞥向李巖的手機。

可手機是反著的，即便屏幕亮的刺眼也看不到任何信息。

反倒是李巖的臉色越發的陰冷。

“陳珊。”李巖突然喚了一句。

陳珊不明白他要說什么。

她下意識的嗯了一句之后，就聽見李巖的聲音，如同莫干河上的北風，徑自刮進了她的心臟！

他說：“你的前男友陳旭是因為流浪漢死的吧？”

只一句，陳珊當時就像炸了毛的貓，霍地迅速炸起，雙手狠狠的砸在二人之間橫亙的桌子上！

任憑鐵質的手銬在手腕上劃出一道血痕也絲毫不覺！

一雙桃花眼失去了理智般死死地盯著李巖嘶吼道：“誰告訴你的？誰告訴你的！說！誰告訴你的！”

就像個精神病患者一樣。

這是李巖對此刻的陳珊最認真的評價。

但是已經不值得同情了。

李巖將手機揣進兜里，斜睨著對方冷聲道：“你猜。”

這算是對剛才的反擊？

審訊室外的武城和張明濤聞言眉頭挑的更高了。

看來他們的小伙子也學會心理套路了。

不錯，不錯。

……

陳珊被李巖回的這句你猜，給徹底逗炸了！

回過身，抓起身后的椅子就朝著李巖狠狠的砸了過來！

李巖壓根兒沒想到自認為溫柔的女人發起瘋來會這么狠！

一個躲閃不及，就被迎面而來的椅子砸中了腦袋！

腦袋一陣鈍痛過后，視線都模糊了。

他站起來晃晃悠悠的，看著面前開始驚慌的陳珊，扯著欠揍的笑警告道：“現在好了，惡意襲警，你走不出去了……”

說罷，嗵的一頭栽倒外地！

張明濤和武城沖進去的時候，陳珊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抱著李巖就開始道歉！

“李巖！我不想傷害你的！對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你原諒我好不好！李巖！對不起！”

強烈的愧疚感讓她止不住的道歉，眼淚更是啪嗒啪嗒的掉個不停！

可當張明濤和武城將二人拉開，看向陳珊時才發現，那哪是愧疚啊！

這個女人在抱著李巖，說出那些歉疚的話時。

正把指甲狠狠的嵌入李巖的脖頸，不弄死誓不罷休的那種！

“滾開！”張明濤罕見的爆了粗口。

要不是武城眼疾手快的拉開了陳珊。

張明濤下一秒，就鐵定狠狠的甩對方一個嘴巴子！

“李巖！清醒著嗎？聽得見我說話嗎？啊！回答我！”張明濤很緊張。

陳珊這個瘋女人，逮著人就往死里弄，心理已經扭曲到變態！

嘴上說著道歉，手里卻把你往死里弄！

被人用鐵質的椅子狠狠的掄在了腦袋上，又被掐著脖子差點缺氧上不來氣，李巖能給張明濤回應才怪！

見人當時就沒音了，張明濤連忙背起李巖出了警隊大院，驅車直奔市人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