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漆黑，腳下所踏之處，也盡是虛無。

四周似乎寬闊無垠，也沒有任何遮擋物。

整個空間中只有一個少女，她眼中滿是迷茫，孤零零地在這里漫無目的地走著。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只知道，她要去看清一個東西，去看清它的本質。

只是，那東西在哪兒？

前面有一個微弱的光點，微弱到如風中的殘燭，或許只在眨眼之間，就會消失不見。

少女木愣愣地向著光點走去，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有什么，只是冥冥之中有一種意志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去看清……看清……總會一天……你要去看清這個世界……”

“看清……這個世界？”少女眼中寫滿了迷茫，疑惑地喃喃道。

“對，這是你的命運……也是……”

“給我閉嘴！”那個聲音還沒說完，突然被粗暴地打斷，同時一股強大無比的神識驟然而降，將那道空洞無神的聲音碾壓散盡。

與此同時，遠方一處不起眼的小院中。

“小靈兒，你的那道靈識被破掉了。”后院的一潭小湖旁，一個魁梧俊美的男子看著對面眉頭微蹙的古靈精怪的女子，不禁開口笑道。

被叫做小靈兒的女子俏臉上隱約有些不滿，自顧自地道：“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呢！真是的，這家伙和我過不去是吧，總壞我事。要不讓離霜姐姐再扣他三百年的俸祿吧？”

另一邊庭院中的桌椅旁坐著的一個絕美女子冷冷道：“他已經(jīng)被扣了兩萬年的了，要不然你去揍他一頓好了。”

“這個嘛……不行的。我是淑女，淑女怎么能喊打喊殺的呢？”小靈兒托著下巴，沉吟片刻，道：“若不是他機緣巧合得到了那個，我都想把他調來明心系了。天天讓他端茶送水。”

“入明心系降智商啊，這個酷刑太恐怖了。”男子點頭表示贊同道。

“恐怖是吧？降智商是吧？我今天讓你看看更恐怖的……”一道女聲幽幽地在耳邊響起。

“小靈兒冷靜……冷靜啊……別打我臉！”

看著如小孩子一般打鬧的兩人，柒離霜化作一道黑煙，消失不見。

遠處的光點越來越淡，再過幾息便會消失不見。少女想抬腿繼續(xù)向前走去，可卻被一股大力束縛，如深陷泥潭，無法前進半分。

“看清……”

“還看……再看你人都沒了！”

牧歸夜無奈的聲音響起，不過少女卻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耳邊只是不斷循環(huán)著一句話：“你不應該留在這里，你還需要去做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

接連不斷的循環(huán)，化作一道震撼心神的沖擊力，不斷撞擊少女內心深處。

“我要去做很多很多……我要去……爹娘……”

少女眼中突然露出一絲清明，卻又很快消失，重新變成了迷茫。

“去做……啊!”少女痛苦地抱頭，臉上卻是一片木訥。

“你需要你做你想做的，而不是去做別人想做的。你就是你，不是他人的煙也不是火。”正在她心中的迷茫快要把理智壓過時，牧歸夜的聲音又淡淡響起。但這次不同的是，伴隨著這些話的還有一道神識，一道來自牧歸夜的神識。

“我就是我……就算要讓我看清……那也是我自己去看啊！”

少女低聲說著，突然抬頭大吼道。

周圍的黑暗一寸一寸潰散，光點已經(jīng)消失不見，因為身旁皆是黎明！

眼前不再是無邊的黑暗，而是蕭瑟入秋的樹木和野草，以及幾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年輕人，還有自己目前唯一的親人。而腳下踩著的也不再是虛無，而是踏在了真正的土地上。

“你醒了的話，那便隨我一起走吧。”牧歸夜輕輕開口，說起來，這個少女能夠挺過來還真不容易。畢竟那可是那群家伙的手筆啊。她的執(zhí)念到底有多深？

這個聲音……是他？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覺？

方楚茵呆住，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那個幫她從那種迷境中走出來的人。那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那個……哈哈……我們祖孫倆乃是山野小民，不懂禮數(shù)。不敢叨擾前輩……我們就先走了。前輩再見。”老者一臉諂媚的笑容，拉住方楚茵就想要遁走。

“這樣啊，那你走吧。年紀大了也教不過來了。”牧歸夜擺出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牧歸夜感知得出，這個少女身上有一個遠方強者的布置，而是還極為重要。而這個布置也為少女帶來了一種特殊的能力，她能夠看破很多事物，而且越古老越能激發(fā)她的能力。

剛才祖孫倆一傳送出來，少女便看見了牧歸夜，但自然也看見了牧歸夜身上的異處，于是便陷入了那種狀態(tài)。而在那個空間中所見的那個光點，其實就是牧歸夜身上的奇異傳承。若有一天方楚茵能看清那個光點中的事物，那或許就能夠不受任何精神類法術影響了，

牧歸夜也很期待那么一天，因為他也想知道，自己身上那到底是什么。

不過在方楚茵還沒有那個實力之前，強行去看，只會落得個神魂俱滅。甚至各個時空位面的因果都會被抹除得一干二凈，再無復生的可能。

而或許是由于牧歸夜身上的這份怪異傳承極為特殊，使得方楚茵瞬間失控，才差點身消道隕。

其次，這個小姑娘是個頂級資質！

“爺爺，我想跟著這位前輩。”方楚茵很難為情地開口，但神色卻極為堅定。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很神秘的力量在吸引她，或者說是，在吸引她的那份特殊能力。而且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能夠幫助她。

老者仿佛受到了驚嚇，一時沒有緩過神來。

“按照時間，雪涼也應該回來了。”牧歸夜長舒一口氣，這二十多天來的事情頗多，許久不曾和凡人以及低階修士打交道，倒是有些力不從心，現(xiàn)在也該回道空宗了。

終于可以把自己當年的想法付諸于實際了。

至于這老頭，就不信他真的會離開。

“咦，你孫女都決定好了，你怎么還不走？”牧歸夜故作疑惑道。

“前輩您這是什么話……”老者滿臉大義凜然，道：“前輩修為高深，實力蓋世，乃曠古奇才，人中龍鳳。小茵能跟隨前輩修行自然是她的福氣，不過孩子還不懂事，而且這種光宗耀祖的事情晚輩也想要參與一番，等將來入了土，才好向列祖列宗交代。就讓晚輩永遠追隨您吧，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牧歸夜淡淡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