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守州的天空陰沉沉的,還有些刮風的樣子,慕八矢連忙停下腳步,心里有些生氣,又有些難過。
這樣的情況,她只能夠往回走了。
還沒走多久便下起了雨,她想起了句話,叫什么,屋漏偏逢連夜雨,她這應該就是了。
一邊拉著攤位的婆婆好心對著她道
“姑娘啊,雨才剛剛起,要快些走,衡守的雨很鬧人的,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她笑著回答道
“阿婆,我知道哩。”
雨水淅淅瀝瀝的從一旁海棠樹的葉子落下,她思慮再三,在雨小了些時,還是往雨中走去。
——
“公子,煩請照顧一下小女,在下得幫忙內子收藥材。”
君中允再次看了看天氣。
已經有幾顆豆大的雨點落下了,那店家也顧不上什么禮啊謝啊的,急忙跑去幫他的妻子收拾藥材。
他的心緒稍微有些不平靜。
下雨了,他若是沒記錯。
她一淋雨就會生一場大病,幾乎要去了半條命。
“辛苦公子了,小雨,跟你娘去里屋。公子且等片刻,在下廚藝不精,但尚且能飽腹,不嫌棄的話休息會就能用了。”
他站起身拿著油紙傘往外道
“多準備一碗飯,還有一碗姜湯,麻煩了。”
店家看著架勢,心下了然,笑道
“客氣了。”
待他急匆匆的走后,店家朝里道
“阿嫵,你找一套自己全新的衣裳來。”
“姑娘能穿嗎。”
“當是能的,我看著身形與你差不離。”
“小白!你居然背著我看別的姑娘!”
——
那阿婆說的果真是對的,衡守州的雨是越下越大的那種,前邊還輕飄飄的一點一點,現在就如黃豆粒一般大了,打在身上著實是疼。
她將折扇收好,環著手往前跑。
身后,君中允急急忙忙的跟上
他將自己的外裳披在了她的身體上,輕聲道
“別往前跑了,我會追不到的。”
慕八矢聽著聲音,頗為驚訝的轉身,他將風和雨都遮住了,將傘牢牢撐在兩人上方。
“我追著你那么久,你就沒有一點,我會追不到的感覺嗎。”
君中允低聲嘆息。
“小八,你知道的。”
慕八矢委屈勁全上來了,她道
“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躲了我三年。”
“小八,先跟我回去,別的事情回去之后我們慢慢說。”
“我不。”
君中允直接伸手將她的穴位點了,將她手部穴位解開握住傘,自己直接將她抱起。
“先回去喝姜湯,等會再說。”
慕八矢簡直都要爆炸了,這人就這么抱著自己,偏的他一開口,一軟聲,自己就難受,恨不得將自己的產業雙手捧到他面前盡力讓他開心。
抱自己,這真的,還是第一回。
——
他帶她回到了那個小作坊里,店家眉眼含笑,將衣物遞給了他們,道
“今日在城門見過二位,這是內子的衣物,未曾穿過的,還望姑娘不要嫌棄。”
慕八矢的穴被解開后,她對著店家道了聲謝
隨后就對著君中允沒有任何的好臉色。
沐浴過后她穿著稍長一些的女子衣物出門,濕發披肩,君中允沉默的拿過布將她的頭發拿起絞干
一時寂靜
她開口道
“君中允,你躲了我三年,未曾想著給我一個交代嗎。”
幫她絞頭發的手微頓,他開口道
“我不是不負責任的人,但是,對象是你,我不知該如何。”
“三年了你也該知道了吧。”
君中允笑道
“小八,若我像衍辰那般對渺渺似的對你,我或許不會有那么多的包容度,那么多的耐心,更不會像他一樣,默默的將一切安排好。”
他將銅鏡拿起,兩人的臉映在銅鏡上,他道
“這是二十又五的君中允,而你是及笄之年的少女,我們間,相差了很多年。”
他指了指她的嘴巴
“第一聲笑,是在我面前,第一口粥,是我喂的。”
他再指了指她的頭發
“那年第一次梳頭,是我幫你梳的。”
他將銅鏡放下,笑著道
“你看看,你是我看著長大的,那晚迷離,我害你失了清白,小八,你告訴我,我該這么對你負責?
去告訴全天下人,我一時醉酒將我養大的孩子,清白奪了,天下人該怎么恥笑你,小八,在現在,我將你的清白奪了,我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淮陰山弟子,而你呢,世人會說你不知檢點,會一點一點用惡毒的語言將你淹沒。
這是大康男權盛行的時代,不再是前朝了,前朝的平等早沒了。
小八,我可以不顧一切將你娶進門納上家譜。
但人言可畏。”
她沉默不語。
是啊,人言可畏,她可以不顧一切,可是那些幫她打理產業的人,不可以。
“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