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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覆長生
  • 微云疏影
  • 2132字
  • 2019-08-22 12:00:00

殷長嬴的神情終于不復(fù)平靜,他下意識皺眉,第一次提出反對意見:“父王,鄭人反復(fù)無常,又為我殷氏同宗同姓,豈可許嫁公主?”

他之所以反對這件事,并非憐惜親妹,畢竟他也沒見過阿蘅幾次,兄妹毫無感情可言。主要還是因為鄭王年過半百,若十五年后還不死,把妹妹嫁給這等老朽,殷長嬴面子上掛不住。

殷長嬴拒絕的理由也很有力——昭、鄭兩國王室,祖上同出一脈,而自古以來,同姓不婚。雖說如今禮崩樂壞,沒人真當(dāng)回事,但扯出來當(dāng)借口還是挺好用的。

“跪好!”殷楚不知哪來的力氣,大喝一聲,“原本孤還贊你穩(wěn)重,如此小事,何以失態(tài)至此?”

殷長嬴直挺挺地跪著挨訓(xùn),心里仍舊不服,卻很清楚,父王的策略沒錯。

昭國的外交政策是“遠(yuǎn)交近攻”,所以歷代昭國君主都向南方的祝國求娶公主,并將昭國公主嫁到最北邊的燕國,結(jié)好這兩個國家。而進(jìn)攻的重點,則放在地處中原,與昭接壤的衛(wèi)、鄭、梁三國上。

但此一時,彼一時。

如今天下七國,陳、燕、梁早已無再戰(zhàn)之力,衛(wèi)國十余年前便已向昭稱臣。有資格與昭爭霸天下的,無非鄭、祝二國。

正因為如此,若昭搶不回高杳關(guān),令鄭國恢復(fù)元氣,那就必須與鄭、祝同時保持姻親關(guān)系,根據(jù)國勢變化,選擇聯(lián)盟與對抗的對象。

在這種軍國大事面前,個人的意愿不足為道。

殷楚甚至覺得,把女兒嫁給年邁的鄭王更好。

鄭王一旦死了,女兒就是鄭國太后,先天有名分壓制。新任鄭王在輩分上矮昭國一頭,外交上可操作的余地就很大了。

而嫁給太子,除了丈夫年輕一點之外,還有什么好處?太子是可以隨時被換掉的,而鄭王不是。

太子妃未必能當(dāng)上王后,而王后只要不早死,肯定能當(dāng)上太后。到那時,何愁找不到年輕男子當(dāng)情人呢?

再說了,妙齡少女嫁老朽,比比皆是,壽陽太后不就是典型嗎?

這位祝國宗室女嫁給昭國太子安國君當(dāng)正妻的時候年僅十五,安國君卻已經(jīng)四十多,論年紀(jì)做她祖父都行。殷楚這個“兒子”的,年紀(jì)都比“母親”壽陽太后大將近十歲呢!

但那又如何?天底下年輕男子數(shù)不勝數(shù),昭國太子又有幾個?難道有人會傻到不嫁給君王,反倒要嫁給臣子甚至平民嗎?

殷長嬴雖然知道是這么個道理,但終究年少,既不甘,又不平,心想祝弱昭強,這能是一回事么?

但他猶豫了一下,終究沒反駁父親。

而阿蘅望著形如枯槁的殷楚,既覺得可憐,卻又忍不住心中的悲涼。

她終于正視了這四年來,一直在回避的問題——她想要的未來,究竟是怎樣的呢?

穿到這個時代,成為昭國公主,當(dāng)然比穿成其他六國公主好。

畢竟誰都知道,昭是最后的勝利者。

問題是,昭國公主下場就真的好嗎?

阿蘅依稀記得,昭帝壽數(shù)好像只有四十多。

她比殷長嬴小九歲,也就是說,殷長嬴死的時候,她可能才三十來歲。

如果她不能活到那時候,倒也罷了。若她活到那時候,等待她的命運是什么?是被二世所殺?還是落到叛軍手里,受盡羞辱?

沒錯,阿蘅有超自然的力量,但這份力量能強化到什么地步,又該怎么用,她還拿不定主意。

找機會“假死”,跑到深山老林去修仙?

且不說那種生活方式是否能適應(yīng),以她現(xiàn)有的力量,尚不足以撇開眾人的耳目,跑出昭宮。

更何況,殷楚都對殷長嬴交代了,她有“大用”。

這樣一來,她的行動真能有以往那么自由嗎?給她鍛煉力量的時間,究竟還剩多少?

想到這些事情,阿蘅不由心緒激蕩。

她一激動,就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頓時猶如被收回線的風(fēng)箏一般,轉(zhuǎn)瞬就從昭王寢宮消失,意識回到身體。

而下一刻,乳母就推開門,匆匆將她抱起,

香氣與汗味混合的古怪味道,從鼻尖沖入腦海,讓阿蘅整個人都不自在,她卻破天荒沒有掙扎,任由乳母和宮人們步履匆忙,將她從偏殿帶到昭王寢宮中——由于昭王快死了,所以太后、王后、公子、公主以及朝中重臣全都呆在偏殿,隨時等候昭王的傳喚,也好見他最后一面。

但就在這時,阿蘅突然聞到了一股詭異的,令她幾乎要作嘔的腥臭味。

這股味道始終盤旋在昭王寢宮,不曾散去,卻一時半會分不清來源于哪里。

是將死之人散發(fā)出來的氣息嗎?

阿蘅滿心疑惑,忍不住抬頭,就見殷楚躺在榻上,顫抖著伸出右手,侍立在一旁的殷長嬴會意,便道:“蒙將軍。”

站在姜仲身后,白發(fā)蒼蒼的老將軍立刻出列,聲音洪亮:“臣在!”

“昭軍戰(zhàn)敗,與卿無關(guān)。”殷楚說得很慢,每個字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三位卿家都道鄭強梁弱,寡人卻一意孤行,此乃寡人之過!”

蒙遠(yuǎn)一聽,頓時虎目含淚,伏地大拜:“敗軍之將,愧對大王。”

而被殷楚點到名的另外兩位將軍王乾和標(biāo)公,眼眶也紅了。

原本三位將軍心里還有點疙瘩,畢竟開戰(zhàn)之前,他們都覺得不適合同時出兵攻打兩個國家,尤其是攻打梁國。

鄭強,攻鄭,諸國會作壁上觀;梁弱,攻梁,諸國會唇亡齒寒。

但殷楚當(dāng)時已經(jīng)病得不輕,迫切地想在死前開疆拓土,死后好下去對祖宗說,我沒有辱沒你們的威名,不顧眾臣勸阻,執(zhí)意連打兩國,才導(dǎo)致這等局面。

可不管事前怎么說,他們打了敗仗甚至丟了高杳關(guān),這點無可否認(rèn)。

敗軍之將,就算被君王賜死,也無人會為他們說話。

即便如此,昭王也沒有怪罪他們,反而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這是何等賢明的君主啊!

殷長嬴的心情卻很復(fù)雜。

他知道,父王極端渴望完成曾祖父襄王未竟之業(yè),奪得安野、長明二處戰(zhàn)略要地。此番昭軍大敗,令父王極度失望,甚至加速了父王的死亡。

但父王卻沒賜死這幾位將軍,反而將責(zé)任歸咎到自身,只為籠絡(luò)這三位軍中大將,用這份恩德,令他們?yōu)樽约哼@個少年君王保駕護(hù)航。

而這時,殷楚又喊:“長信侯,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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