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杭到時，手術還在進行著，整個急診科依舊處在緊張的氣氛之中。

一名認識他的護士見到他，上前道：“程先生，您有事嗎？于主任還在手術。”

程亦杭的情緒有些激動，連忙問道：“她身體才剛好，你們急診科是沒人了嗎，讓一個病人去做手術？”

護士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到了，半晌才緩過神來：“這……這是于主任自己提的啊，吳主任還特意問過，于主任說沒事……”

她話還沒說完，程亦杭已經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她人在哪兒？”

“那間……”護士指指不遠處的一間手術室。

程亦杭一個箭步沖上前去，門上方的屏幕上還顯示著“手術中”三個字。

程亦杭只覺得心里一陣揪痛，他想到今天一早來醫(yī)院看她時，她還有些憔悴和蒼白的臉色，一股怒意似乎要噴涌而出。

他努力忍住了情緒，問：“開始多久了？”

“還不到一個小時。”護士回答。

“還要多久？”

“這……”護士顯得有些為難，“還不清楚，病人送來時情況挺嚴重的，估計還要幾……幾個小時吧……”

“幾個小時？”程亦杭重復了一遍，語氣很不友善。

“程先生，這也是沒有辦法，病人的情況很緊急，我們肯定是要以病人為主……”護士想要解釋，卻聽見程亦杭冷冷哼了一聲，道：“她也還是病人，你們讓一個病人上手術臺，一做就是那么大的手術，為病人負責了？”

“程先生，這也是于主任自己提出來的，這就是急診科的工作，請您配合。”

配合？程亦杭只覺得心里一陣怒火不知往哪里宣泄。

他突然有些心疼，原來這十五年，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她一直是這樣——每時每刻，都隨時有可能與死神交手。

他想到了十五年前的她，還是天真、活潑，還生活在萬千寵愛之中。

而現在的她，卻早就已經褪去了那份稚嫩的皮囊，變得成熟、冷靜。

她經歷過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失去雙親，一瞬間從山巔被拉下懸崖，可她卻用最神圣的方式回報這個殘酷的世界。

蘇然，你要我怎么說你。

程亦杭突然愣在了原地，心中五味雜陳。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冷靜了下來，雖然語氣依舊很冷，但卻沒有剛才那樣無理取鬧：“我在這里等她出來。”

護士驚了一驚，但隨即便道：“哦，那好，那程先生您坐下等吧。”說完，她指了指一旁的座位，便匆匆走開了。

程亦杭卻沒有立刻坐下來，而是盯著“手術中”那三個字看了很久。

中途，手機響起過一次，是顧佑辰打來的：“程亦杭！你過分了哈！我這正約會呢！可沒空去幫你參加什么酒宴！”

程亦杭沒有回答，直接斷掛了手機，快速地在手機上進行了一番操作。另一邊的會所里，正準備付款的顧佑辰被告知：“先生，您的卡里余額不足。”

他拿出手機，只見程亦杭用微信給他發(fā)來一串字：“去還是不去？”

顧佑辰咬咬牙，心里暗罵，只好回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