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蘇然忽然發現自己的開口只是下意識的，現在，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尷尬地笑了笑，“還是謝謝你吧，只是太突然了，我還需要一點時間理一理。”

不知道聽了她這句話，吳行知是不是松了一口氣。總之，他的表情又恢復了以往的清俊與溫和：“好，我可以等。”

于蘇然沖他笑笑，卻覺得有些別扭了。

“咚咚咚”，病房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進。”于蘇然道。

程亦杭拉開把手，走進來，道：“蘇然，我來了。”說完，他瞟了一眼一旁的吳行知，問，“吳主任怎么在這兒？不忙嗎？”

吳行知聞言蹙了蹙眉，眼中閃過一絲不經意間的不悅，沒有說話。

于蘇然注意到了他們的小動作，頓時覺得室內的氣氛有些難堪，于是笑著道：“吳主任來告知我手術的一些情況和后續的恢復事項。”

程亦杭淡淡點了點頭，又道：“蘇然，我有事情，單獨和你說。”

他特意強調著“單獨”兩個字。于蘇然只好轉頭對吳行知道：“那謝謝吳主任了，您先去忙吧。”

吳行知猶豫了一會兒，卻也知道自己繼續留著也沒意思，淡淡點了點頭，道了聲“你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吳行知走后，程亦杭來到于蘇然的床前坐下，卻半晌沒有說話。

他看看于蘇然背靠著枕頭，靜坐在床上。身上穿著寬大的病號服，顯得她整個人又消瘦了一圈。

她的面色平靜而淡然，卻明顯很蒼白。

程亦杭的心揪了揪，一瞬間，千言萬語竟然無從開口。

他知道于蘇然這一次的遇險和那件事有關，他也隱約察覺了這件事背后的主使是誰。只是對方做的很干凈，就連被捕的那幾個綁匪都不知道確切的身份，他也一時拿不出任何證據。

“蘇然……”程亦杭緩緩開口，有些緊張，“我……”

“謝謝你。”于蘇然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程亦杭愣了一下，于蘇然轉頭，平靜地看著他：“謝謝你救了我。”

程亦杭有些詫異，試探性地問：“你……不怪我嗎？”

于蘇然沉默了幾秒，忽然淺笑了一下：“有些事情，想躲也躲不掉，我為什么要怪你？”

程亦杭默然，曾經，每一次于蘇然在強顏歡笑的時候，他都可以一眼看出她心底最真實的情緒。可是這一次，他卻突然迷惑了，他突然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于蘇然看了一眼他沉默的樣子——

眼底有深深的虧欠。他的面色也很不好，想必也一夜沒睡，頭發亦亂糟糟的，西裝顯然也沒來得及換，沾了不少灰塵。

“你不用太自責了，真的。”于蘇然道，“雖然這一次很險，但我也明白了一些東西。”

說到這里，她忽然轉頭，用一種認真的眼神看向程亦杭：“我明白了有些事情是躲不過去的，就像有些感情，再怎么隱瞞，我也還是躲不過去。”

程亦杭聽到這里，抬頭，用一種茫然卻閃爍起來的目光看向于蘇然，只聽她緩緩開口，聲音平靜溫和：“亦杭，我還是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