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坐在白色的實驗室里安靜地翻花繩，一頭讓人羨慕的柔軟長發披在肩頭，卷翹的睫毛低垂著，仿佛一只可以輕易驚動的蝴蝶。
基地的救援不久前抵達，因為小艾出手讓他們的后續工作輕松了不少。而艾似乎并不想和他們打招呼，和陳晨還有其他研究員一起回到實驗室。
經過剛剛的事，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少女異能強大，可任誰上前搭話她都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只是適當地給你一個眼神，讓你自己體會。
強者總是高冷的，即便對方只有十六七也是一樣。
研究員們這么想著，一邊忙著整理手頭的資料，偶爾抬頭就看見艾翻著手里的花繩，目光好奇地看向隔離間里的喪尸。
就像看著籠子里的一只貓，純屬打發時間。
“艾...”
陳晨朝她走過來，坐在她旁邊的轉椅上。
“有事？”
陳晨笑了下，道：“我忙完了，怕你無聊過來看看。精神系異能，真厲害。我也好想要啊……”
艾收起精神外化的花繩，兩手乖乖疊放在腿上，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忽然想到了何鴻，那個對異能執著了一生的男人。
開口道：“你是研究員，也很厲害。知識就是力量，可以改變世界?！?
陳晨啊了一聲，有點搞不懂她的思路，但聽上去也不賴。
“艾，你是喉嚨受傷了嗎？那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有點好奇。如果受傷了的話給組長看看，說不定他會有辦法?！?
“修凱寧？”
“嗯。組長家是從醫的，到組長這輩才將研究方向改為了科研，調到研究院來?！?
這樣啊……難怪解剖得那么順手。
“艾？”
“我沒事，不用給他看。還是說，這樣的溝通方式讓你很難受？”
“沒有沒有！”陳晨頭搖得像只撥浪鼓。
怎么會難受呢！那種意識像泡在水里，被清澈緩慢的水流洗禮般的舒暢感，怎么會有人討厭？
艾點了下頭，重新放空大腦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里。
陳晨聳了聳肩。研究院里難得碰到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人，但對方似乎不喜歡講話。
“陳晨，資料出來了。你待會兒拿給組長?！?
一個研究員遞過來一份資料，陳晨打開看了兩眼嗯了聲?！昂?，我待會兒給他?！?
那人站在那遠遠看向小艾，那目光過與灼熱了些，艾側眸朝他看過去。
他先是一愣，然后紅著耳朵轉身跑了，低頭還撞到了迎面走過來的修凱寧身上。
“組，組長，抱抱歉?！?
修凱寧：“他怎么了？”
白珊在外面忙得脫力，半邊身子靠在修凱寧身上，看到椅子就爬過去葛優躺。
“切，男人～”長噓出一口氣，她總算是活過來一點兒。
陳晨貼心地給她倒了一杯葡萄糖水，這玩意兒在研究院最常見了。
修凱寧望向小艾，見對方一臉放空狀，似乎周圍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會對她產生半分影響。他也松了一口氣。
見她目光的落點放在隔離室的喪尸上，他接過陳晨手里的檢驗報告，朝她走過去。
“基地有人來問我們怎么攔住的喪尸，白珊和我攬了下來，沒把你說出去?！?
“嗯?！?
“...”
小艾不咸不淡應了一聲，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修凱寧多少有點失望。
要知道先前他可是被艾主動護著的，甜頭一旦嘗多了，不甜的也會覺得苦。
“那是四級喪尸，你感興趣？”
修組長沒話找話中。
艾沒說話，支著頭安靜地發呆。
“...”
“咳。我會催眠，你要不要試試？”修凱寧碰了碰鼻子，低下身半蹲在小艾面前，像在哄小孩子一般。
催眠？對她一個精神系異能者用？修凱寧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
艾清澈的眸子動了動，抬眼看了他一眼?！班拧！?
見對方有反應，修凱寧笑了。有反應！有反應就好。
“那小艾看著我的手，聽我的指令?！?
修凱寧舉起一只手伸到她眼前，掌心寬大，五指修長，十分的賞心悅目。
“小艾的眼睛跟著我的手指動?！?
“嗯?！?
陳晨和白珊在一起旁觀，她拉了下白珊的袖子，小聲道：“白珊姐，組長他這是？”
“噓。”白珊捂住她的嘴，嘴角揚起一絲弧度?！澳憔涂绰铮『⒆蛹壹覄e插嘴?！?
“小艾，看著我的手指?！?
修凱寧張開的五指從大拇指開始一根根收回，男人溫潤的嗓音故意放低放緩，慢悠悠道：“第一根手指收回，第二根手指，第三根...”
艾完全搞不懂他想做什么，體質特殊，他就算數完一萬只手指她也不見得會打瞌睡，更別說被催眠了。
只聽他道：“當我收回第五根手指后，之前發生的一切包括對話，你都會忘記?！?
“...”小艾：“哈？”
陳晨、白珊：“...”
組長傻了嗎？表弟傻了嗎？修凱寧傻了嗎？
三條句子在他們腦海里瘋狂刷頻。
“咳，咳咳?！毙迍P寧捂著臉蹲下，他怎么會做出這么白癡的舉動?。?
“噗-”
嗯？
“咳咳，咳咳咳?！卑读藥酌牒蠓磻^來修凱寧這是在和自己變相道歉，笑著反嗆到自己。
修凱寧抬起頭，見艾捂著肚子悶笑，而且是一對上他的眼睛就忍不住笑個不停。
“你，傻不傻？”
“傻?！?
修凱寧一口認下來，艾倒有些意外，之前的氣都被笑沒了。
“傻么？那就不計較了。”艾清了清嗓子，坐正了低頭看向他。
剛剛猛笑了一陣，白皙的皮膚上透出些許淡紅的好氣色。仿佛向陽而開的粉色薔薇，旖麗嬌俏，十分動人。
在場的人見了，呼吸都不由一窒，有些人甚至捂上了自己的胸口。
修凱寧神游在外，恍惚間意識到一件事。
艾她好像...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