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的也好,老百姓也罷,人嘛,能活著誰想死?好端端的,誰又想平白遭受些無妄之災?他王貴成也是過來人,熬到千夫長也不容易,再往上爬,難度他心里也清楚。所以他很清楚這個位置上的人該有什么心理。因此按照他的預算來講,凱因接下來肯定會后退一步,然后他再表示不會多計較,雙方一合計,差不多也就到此為止。只是這凱因勢必會因為這件事情欠他一個人情。
好吧就算不至于到欠人情的程度,那以后見了面,或者說萬一辦事兒需要經(jīng)過凱因,有這層關系在,做事兒什么的豈不是就方便了許多?
軍中這么多年摸爬滾打,他王貴成什么事兒沒見過?怎么樣能贏的利益,他心里也是清楚得很。
“你報不報,與我何干?”
然而凱因的回答確實讓他臉上的微笑瞬間凝固,在他愣愣的目光注視下,凱因輕輕一笑,微微聳肩。
“你想說就說,愛去哪兒告去哪兒告,隨你的便。你若能用這件事情來讓我受些罪過,我反倒是要佩服你一下。所以你自己隨意。而我還是要糾結于剛才的問題上。”
凱因摸了摸下巴,眼神在那姓蔡的幾人身上流轉,眉頭一挑,道。
“我想我的記性還不至于這么差,方才我只是詢問王千夫長對于我的決策是否滿意,而掌嘴這種事情,好像并沒有讓王千夫長代為執(zhí)行吧?所以你這派人摸了這位百夫長幾下,應該也不算數(shù)吧?”
他雖然不懂大唐軍中律法,可這軍中上司處罰下屬,沒理由下屬決定執(zhí)行的人以及執(zhí)行方式吧?除非現(xiàn)在有個正將及以上的過來,否則他按照軍中紀法懲罰下屬,道理上,應該沒人可以攔他吧?
“你說不算數(shù)就不算數(shù)?憑什么?”
那姓蔡的百夫長眼睛一瞪,“真把自己當成大爺了?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罷了,你覺得這里有誰會聽你的?老子現(xiàn)在就站在這里,我倒要看看,誰他娘的敢動老子一下。”
凱因剛來這邊,自然不比他們這些老油條,這姓蔡的這般有恃無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軍中頗有聲威,如果是的話,周圍這些人顧忌他們的勢力,興許還真沒那個勇氣動手。而凱因話都放出來了,如果巴掌最后還是沒能打在這姓蔡的臉上,勢必會讓他顏面掃地。在軍中,面子可是很重要的。
“這么狂?沒人上是吧,我來!”
在場所有人當中,只有上官明睿一人與凱因還算相識,他入了凱因的帳下,聽從凱因的命令。方才讓解散的時候,他就一直坐在旁邊歇息,后來這幾個家伙來鬧事,他本想站出來來著,但凱因沒說話,他也就沒動。此刻見這群人越發(fā)得寸進尺,周圍的人卻只是看熱鬧,根本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句話。盡管他不知道凱因心中所想,但就眼前的局勢上來說,對凱因真的很不利。
“你?你又是哪里來的毛頭小子?”
那姓蔡的沉著臉轉過頭去,恰好上官明睿正向他走來,他定睛一看,神色卻是越發(fā)陰沉起來。
“小娃娃?你莫不是覺得老子好欺負不成?誰給你的膽子這樣與老子說話的?”
軍中最是看重能力與權勢,新兵不如老兵,老兵不如老將,見了面便要處處讓著三分,這已經(jīng)是不知道多少年傳下來的規(guī)矩。眼前這小子一臉稚嫩,鬼知道還有沒有成年,入此軍營,便是連新兵蛋子都大大不如,居然也敢對他堂堂一介百夫長不敬?還說什么要動手打他?他姥姥的,反了天了不成?
“我是陸大人麾下一名普通士卒而已,你以下犯上,我代我家大人依法處置你,有何不妥?”
上官明睿抬起頭,毫不畏懼的頂回去道,“還是說百夫長大人要無視軍紀,公然以下犯上卻不遵守軍規(guī)不成?”
軍中執(zhí)法森嚴,少有人敢公然無視軍規(guī),那些做將軍元帥的人也是要面子的,底下的人犯了事兒卻不治理,以后還有誰服從他們的管制?這是一種態(tài)度。
“我管你家什么狗屁大人,老子現(xiàn)在就站在這里,有本事你來打一下試試。”
那蔡百夫長瞪著兩只大眼睛,雙手往腰部一掐,就那么直直的盯著上官明睿。周圍許多被吵鬧聲吸引過來的人,將這片空地圍了個水泄不通。卻無人開口說什么,只是靜靜的看熱鬧。
“打就打,你當我怕你不成?”
上官明睿也是經(jīng)歷過事的人,心性早已大不如前,雖然他年紀尚小,身高在軍中也是屬于較低的那一類,姓蔡的不高,可他站在那姓蔡的面前,卻足足比他低了近半個頭。但那又如何?上官明睿上前兩步,右手揚起,“啪”的一聲,就甩在了那蔡百夫長的臉上。
“我去你大爺!”
那姓蔡的瞪著兩只眼睛,方才上官明睿離他不過三步左右距離,從邁步到揮手打他,整個過程只不過用了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動作行云流水。那姓蔡的還以為上官明睿不敢動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上官明睿的第一巴掌就已經(jīng)打完了。而后上官明睿想要打第二下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憤怒的罵了一聲,舉起拳頭就準備還回去。但他剛一抬手,拳頭還沒來得及打出去,一只手卻是橫空插了進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打你,是我的意思,你如果不服,可以沖著我來。”
凱因握著他的手腕,倒是沒用全力,可僅憑這姓蔡的力量,隨便他用什么方法都不可能掙脫開。
“沖你來又如何?”
那姓蔡的怒火上頭,右手掙了兩下沒抽出來,也沒想那么多,揮舞著另一只手就是一拳。但他的速度又怎會比得過凱因?見這姓蔡的沖他出手的一瞬間,凱因笑了笑,松手,下垂,對著那姓蔡的反手就是一大嘴巴子。
啪!
這一巴掌凱因用了點力,直接打的他滿嘴噴血,后退了五六步,撞到后面的人的時候才停下,哆哆嗦嗦的伸手去碰嘴部,卻因疼痛又不敢觸碰,面部抽搐幾下,才緩緩地吐出來幾顆帶著鮮血的牙齒。
“你言語侮辱上司,我按軍法掌你的嘴,你公然對上司動手,若我沒記錯的話,除非是上司叛變叛國,亦或者戰(zhàn)場上臨陣脫逃,否則都被稱作是以下犯上。按照軍法,輕的,可以廢你四肢,重的,直接就地格殺。我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按最輕的來。”
凱因手背在衣服上蹭了蹭,笑瞇瞇的抬起頭說道,“而且我也不會將你四肢全部斷掉,只選擇其一就好,左右手和左右腿,請問,你選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