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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無路可逃

時間繼續流逝,我的工作環境非常舒適,因為老板很有錢,他建立公司只是想讓錢別貶值的太快(實際上公司賺得的微薄利潤還是流入他的錢庫),所以我們編輯組并沒有太大壓力,有時候還會一同出去聚會,美名其曰分享工作經驗。

我的夢也一如既往的做著。

“小羅,”那晚,我、鐘今成、張兼穩和郭耳四人一同出去吃燒烤,鐘今成把啤酒遞給我,說道,“感覺你每天都心事重重的,第一次見你,我就有這種感覺,怎么,失戀了?”

我接過啤酒,把嘴巴里的羊肉串咽下,搖了搖頭。

“哪有的事。”

“穩哥,說實話,人小羅看上去都比你穩重。”郭耳嘴里嚼著雞翅,骨頭都被他那口好牙給咬得吱響。

“是哦是哦。”

我朝張兼穩尷尬地笑了笑,他聳聳肩,表示早就習慣郭耳的戲言。

“今天的稿子怎么樣,有沒有發現什么大作啊?天天聽你們恐怖派在那兒唉聲嘆氣的。”鐘今成問。

我重新看向周邊的三人,發現我和鐘今成組成的“推理派”反倒人數占優。

“別說了,現在全都一股腦想著賺錢,他們寫東西,太急功近利,巴不得一開頭就告訴別人:‘我這篇小說很恐怖的,求求你們被嚇著’。唉,有什么意思。”張兼穩還是喜歡說一些古氣的笑話。

我擠出個微笑,隨即繼續吃東西,以掩蓋無法理解他風趣的事實。

“對了,你們聽說了嗎?闊少的爹好像給他找了個新娘,對方是個有錢人家的閨女。”郭耳神秘地說道。

“我知道,闊少前幾天跟我聊天,他講了這件事,女方家都有鐵飯碗了,闊少家巴不得把他送過去。”鐘今成說。

“闊少那性格,哪里肯啊,他那么講臉面的人。”

“就是說,他那天還跟我抱怨,跟他爹吵了一架。”

“這就是入贅啊。”張兼穩說道,“有錢人也有他們的煩惱。闊少再闊,這下子也成了豪門斗爭的犧牲品。”

“是啊。算了,別人的家事,我們別指手畫腳了。”郭耳舉杯,“來,干!”

四人酒杯碰撞到一起。

“還是我們小市民的生活滋潤,無欲無求的,是吧。”郭耳的話博得了眾人首肯。

“小羅,你老家是哪來著,我忘了。”張兼穩問道。

我把地名告訴了他。

“噢,對,我還沒去過南方——”

“這不也是南方嗎?”郭耳笑著說。

“嗨呀,再南就沒去過了。”

“今天穩哥看到那個美女作家,眼睛都直了。”

“說什么呢。”張兼穩重重地拍了郭耳的背,讓他差點嗆到。

“穩哥喜歡年長的,我們都懂。”鐘今成在旁邊樂呵呵地笑著,同時把腦袋轉向我,把這件事告訴我。

“成熟女人的魅力,你們不懂。”反正大家都是熟人,張兼穩也便放開了說。

“客人,你們點的都上完了。”服務員端來最后一盤羊肉串。

羊肉串被堆得很高,騰香撲面而來,我狠狠地吸了一口,嘴巴里不禁分泌出唾液。

張兼穩率先吃了起來。

“我想問問大家,做了這么久編輯,不準備自己寫點東西嗎?”我念到。

“麥子寫過啊,結果成了笑料。”鐘今成說,“我們也就只能看看別人寫的,要是能自己寫出好看的東西,早**去當作家,哪用得著天天看這幫牛鬼蛇神寫的東西。”

“麥子啊……他寫的也是恐怖小說嗎?”

“哈哈,他個大男人學張愛玲,寫女性文學,說是要給中國的女權添磚加瓦,解放人的思想。”

可惜我沒機會看到這篇被碎紙機碾成粉末的“女性文學”,但看得出來,麥子寫出的東西實在和自己的形象千差萬別,否則不會在編輯組制造出如此深入人心的笑話。

“其實我也寫過,”鐘今成告訴我,“不過自己看一遍,覺得怎么也看不順眼。”

“是啊,你們推理派就更難了,我們少點邏輯沒什么,你們就不一樣了,出點紕漏,讀者可是追著罵。”郭耳說。

“我還記得去年,”張兼穩用餐巾紙擦完嘴,看來不準備再吃,“那個叫‘愛迪死’的,不是就被罵的說封筆了嗎?”

“是,”鐘今成有些愧疚地說道,“那也有我的問題,沒想到他后面寫成了那副模樣,不過啊——”他俯身,偷偷說道,“他現在只是換了個筆名,還在我這投稿。”

“真可以啊,”郭耳用手指點點他,“今將軍。”

“沒辦法,人家確實是個好苗子,老老實實寫,說不定還能玩出些名堂。”鐘今成跟我說,“就是前幾天看過的,《飲血時間》,記得嗎?”

“記得。”看了三遍了。我想。

“就是他寫的。”

“那是挺不錯的,不過詭計設計的有點俗套了。”

“畢竟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人也膽小了。”張兼穩起身,“今天我請客。”

“喲,穩哥怎么,發大財了?”

“彩票,中了一百!”他輕聲而激動。

“我*,這有你的。”

“噓——”

“去去去,跟你坐一起,我好運都被吸走了。”郭耳笑著催促他離開。

我獨自一人,有些微醺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不能走最近的道路,否則有個乞丐會一直對我糾纏不休,我很害怕被這種無依無靠無所畏懼的人盯上。

回到家,月色填滿空蕩蕩的一片,我隨便洗漱了一下,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這是哪?

我頭一次感覺夢變模糊了。

我想抬頭,抬起來了,眼前是一片漆黑。

我好像坐在什么地方,但是看不清,太模糊了。

兩年沒有這種感覺。這是以前的做夢嗎?我的雙目好像被人灌進了什么東西,四周都是粘稠的一片,想睜開雙眼,卻辦不到。

重來!重來!

我大汗淋漓,在內心呼喊著,快把我帶回去,帶到夢最開始的地方。

可一切沒有任何變化。我仍然看不清任何東西。

我是要瞎了嗎?就因為喝酒?還是說,這個畫面就是我明天即將看到的?

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我雙手不知為何被放在了身后,我努力挪動,卻無法掙脫,好像被繩子緊緊地捆綁,我甚至能感受到繩子摩擦皮膚的炙痛。

冷靜,馬上就會醒過來。

不過我沒能如愿以償,我始終被什么東西禁錮著。我確信我坐在什么上面,可我把眼球拼命往下轉去,卻只能看到無盡的深淵。

這到底是哪?!我驚慌失措,拼命地搖動身子。

是噩夢。

沒錯,這就是噩夢、鬼壓床,我只是太久沒有做過,有些猝不及防。

想到這,我稍微冷靜了一些。

忽然,我感覺自己的腹部陣痛,好像被什么東西擊打了一樣,我的整個身軀都拼命想蜷縮起來,蜷縮的意愿太過強烈,我甚至分辨不出自己是先被打中還是先想縮起——這很重要!

我好像聽到的聲音。

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

在哪?

什么在哪?

好像是我的自問,這個渾濁的聲音壓進我的耳朵,仿佛要把我的耳膜給壓碎。

我嘗試開口,嘴巴卻緊緊合住,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嘴唇,就好像嘴巴已經不是嘴巴,而被一塊平滑的皮取代。

我到底在哪?!

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在哪?

……

無盡地回蕩著。

又是一整腹痛。

***,一定是我吃壞了東西,那個狗娘養的燒烤攤,老子再也不會去那了。我無力地想到,腦袋慢慢低垂下來。

那一晚,我不斷承受著腹部的痛苦,甚至腿、手、胸、臉。我好像變成了一個沙袋,在被人不停擊打。

翌日,我醒了過來,翻身,背后滿是汗水,我掀開衣服,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喂,今成哥,我今天請個假。”我撥通了他的電話,“昨天吃壞了肚子。”

“沒事,今天星期二。”

等明天去上班,肯定要被郭耳奚落一番。

想到這,我忽然僵住了。

我已經習慣預知未來的生活方式,對我來說,現實是不斷試錯后得到的最優解,是無數線路的一種選擇。可就在昨天晚上,我忽然就沒了預測的能力,而是老老實實地做了個讓人后怕的噩夢。

我走下床,卻發現雙腳動彈不得——我已經不知道接下來要干什么了。

喝水?喝完水會發生什么?我會吐得一塌糊涂嗎?這倒是小事,我今天不用上班,可明天呢?萬一我的預知夢回不來了,那我明天該怎么做?

我心驚膽戰地穿上衣服,走出房間,看著街上偶爾奔馳來往的汽車,聽到發動機的轟鳴,就流出一背的汗。

這些東西隨時都可能要了我的命,我在夢里經歷了太多這樣的事情(雖然很多時候都不在乎生死),可現在是現實,一次就結束了。

我邁不開腳步,只得退回到房間,氣喘吁吁,像是剛跑完馬拉松的選手。

這天是8月13日,我一直待在家中,日子過得格外漫長。

我以為,或者說我希望,噩夢會就此結束,可一切只是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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