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迷離，還未見天亮，而陣陣拂過的微風讓人愈發清醒。

趙云已經換上了新的衣袍，站在窗口的位置，望向外面大雨初停的朦朧。

一個侍女站在門口，看著站在窗口的趙云行禮道：“公子，奴婢這就去備晨食。”

“不必了，今日事急，我便要出門了。”趙云開口攔下了侍女的動作，轉身提起了墻角放著的長槍，徑直出了門，同時隨口說道：“備馬。”

“喏。”侍女連忙應了一聲，轉身小跑著離開了。

而待得趙云緩步走出了府內的時候，卻不禁皺緊了眉頭，看著門外已經站著的牛輔與其帶著的十個人。

“趙都尉晨安，我這不正巧路過此處，便尋思著等等趙都尉一同出門。”牛輔側過身子，看著被侍女牽過來的夜照玉獅子，翻身騎上了自己的黑馬，嘖嘖道：“雖是常見，卻還要感嘆此乃好馬。”

“謝過牛都尉。”趙云翻身騎上了夜照玉獅子，他原本還想要去找郭嘉與賈詡一趟，卻顯然被牛輔突如其來的出現打破了計劃。

趙云騎馬緩步在牛輔身側，不由得開口說道：“牛都尉，你我約好寅時三刻聚在西園，此時才剛過寅時，沒想到牛都尉如此著急啊。”

“今日一早李郎中令來我府上說事，拂了閑來無事，便提早出門。”牛輔說著瞥了一眼趙云，笑著說道：“只是沒想到趙都尉也是提早出門，當真是頗有默契啊。”

“李郎中令？”趙云眼神輕瞇，看著夜照玉獅子頭頂的毛發微微的發著呆，隨意的回了一句道：“一夜大雨，總讓人難眠，故無奈早起。”

“昨夜雨聲的確擾人。”牛輔滿臉贊同的點了點頭，便也不再說話。

便是如此沉默的過去了兩刻鐘，西園的府門終于緩緩的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吁……”在距離府門還有十幾米的時候，牛輔忽然拉住了韁繩，朝著身后的十幾個人擺了擺手。

“喏。”

那幾十個人應了一聲，便集體翻身下馬，在府門兩個士卒的注目之下徑直沖了進去。

“我已經與安排進去的涼州兵說過了，今日會一早動身，他們早在昨日便安排好了水桶，就放在院子旁邊。”牛輔似乎是覺察到了趙云的疑惑，開口解釋道：“天色入秋，放了一夜的冷水可是滲人的緊，更何況昨夜大雨不斷，若是一頭澆在身上，可是教人舒爽啊。”

“我心幸也。”趙云已經聽見了府內傳出來的嘶吼聲，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長槍，繼續的說道：“若非我為太尉推舉為都尉，恐怕已牛都尉的手段，我也撐不了幾日。”

“哈哈哈！趙都尉可當真是說笑了。”牛輔笑著側過了身子，看著趙云說道：“此法皆是為不守軍規者定，若是趙都尉為兵，決然不會如這群豚犬之輩一般。”

“還要謝過牛都尉謬贊。”趙云輕笑著朝著牛輔拱了拱手，緊跟著說道：“我在昨日的文宴之上認識了一位文士，想要請他來西園擔任主簿一職，不知牛都尉可有什么意見？若是沒有，我便請奏太尉與陛下了。”

“文宴上認識的文士？”牛輔轉過頭來緊盯著趙云的眼睛，半晌才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如今的這個主簿我的確想要撤下去，著實是沒有合適的人選，既然趙都尉開口，我豈能拂了趙都尉的面子？些許時候你我一同奏書，上呈于太尉。”

“謝過牛都尉。”趙云聞言不由得連忙拱手，沉聲說道：“今晚不知牛都尉可有空閑？云想要在醉夢樓下宴，讓那文士陪伴，共斟酒數杯如何？”

“趙都尉宴請？那我豈敢不去！”牛輔伸手拍了拍趙云的胳膊，大笑著看向了府門的方向，他帶來的其中一個士卒緩步走了出來，拱手說道：“牛都尉，趙都尉，已經整隊完成，可以出發了，可還要訓話。”

“都還迷糊著，訓話他們也記不住。”牛輔沉著一張臉，冷聲說道：“急行軍從東門出城，不許落下一個人，不然杖責一百。”

“喏。”此人連忙應了下來，轉身跑了進去。

而趙云聽著里面傳出來的叫喊聲，輕輕的嘆了口氣，開口問道：“牛都尉，行軍令可拿到手了？莫要被他人鉆了空子。”

“寬心，我親自與太尉說過，雖說沒有行軍令，卻也沒人敢說什么。”牛輔顯然對于趙云的擔憂不屑一顧，不過也的確如此，作為動作最親近的手下之一，如今的洛陽誰人膽敢針對他？恐怕是嫌自己的活頭太長了。

“其實太尉原本有心讓你去鎮守汜水關，只是被一幫老不死的家伙給攔住了，還好太尉并未動殺心。”牛輔見趙云不再說話，便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關隘守將，那可是好位置，比之區區一個西園都尉，甚至是西園校尉還要好的多啊。”

“牛都尉說笑了，太尉也是太過看中云，云自知大恩，無以為報。”趙云幾乎瞬間覺得牛輔這番話就是一個圈套，連忙的搖了搖頭，感嘆道：“我還是知道自己的本事，未經磨練，若是這般模樣去鎮守關隘，恐怕就是弄巧成拙，只怕拂了太尉之重視啊。”

“事情未成，誰也不好說。”牛輔聞言輕輕一笑，更加確定了趙云心中的猜測。

方才的那個士卒又快步的跑了出來，拱手說道：“牛都尉，趙都尉，可以出發了。”

“動手。”牛輔右手一擺，扯著韁繩轉過頭去，朝著趙云說道：“趙都尉？”

“哦。”趙云輕輕點了點頭，調轉馬頭，與牛輔并肩而行，朝著東門的方向而去。

而身后從府門開始，成群結隊的士卒正順著那里魚貫而出，跟在牛輔二人身后，呈小跑狀態，周圍還有著牛輔與趙云原本帶來的兩百人馬，指揮著大軍的整齊前進，一時間引起了周圍許多百姓躲在暗處偷窺。

這是西園近幾年來第一次出城，著實也是一番新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