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往事(1)
- 春江令
- 玉衡眉
- 2056字
- 2021-05-24 22:47:16
傅見虹給福凝講了一些關于她的身世的秘密,她這才知道,原來云山道人不止是她的師父,同時更是她的生父。
“當婚姻已經不能約束一段關系,人們只能在這當中施加更多的東西,好把兩個人捆綁得越來越牢固,越來越沒有間隙,甚至讓兩個人共情共死、共感知覺。就是出于這個想法,姆陽九寨制出了一種蠱,這便是歡種。”
“當年,我先結識了福煦,也就是你母親。在她的口吻里,我見識到了湘西的神秘,于是決定帶著云山,跟福煦一起去湘西。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第一次見到了福煦。雖然不知道在我們沒有看到的地方,他們怎樣連接了彼此的情愫,但是福煦像個熱烈的小太陽,怎么也會照化云山這塊老冰,所以他們兩個原本是我們所有人都很看好的一對。”
“可誰都沒想到的是,你母親那樣肆意瀟灑的一個人,在感情面前也失了分寸感和安全感。總之,等我們知道他們的感情出了問題的時候,事情已經覆水難收了。后來,還是有一次,云山喝醉了,這才告訴我,他們之所以決裂,是因為他發現福煦在他身上下了歡種。他愿意陪著福煦留在湘西,可是他不能忍受福煦在他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對他下蠱。他知道福煦愛他,可是在這份愛背后,他看到了他們的結局,那就是窒息。”
歡種,歡種,還是歡種,從母親與師父兩個人的由愛生恨,到葉慕和許展墨之間的荒唐牽絆,怎么全都是因為歡種?她不明白,因為責任、因為愛情、因為各種各樣的牽絆,兩個人如果甘愿在一起,雖然有千種萬種的顧慮,但是也總歸會有千條萬條的原因;可是卸下責任、除開愛情、不管利益,倘若情感和世俗都已經不能將兩個人系在一起了,卻還有局內人或是旁觀者要強硬地為他們中間牽上歡種,這樣得來的情誼,真的有意義嗎?
此時的她還不懂局內人的執拗,從道觀里走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心煩意亂的就只有她一人,而待到她懂得時,自己卻也險些成了局內人。
此時的葉慕尚且不知旁觀者的算計,她還滿眼都是解開歡種,滿心都是陰謀陽謀。當她終于弄懂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時,也就明白了,她此時以為的運拙時乖,實際早在冥冥之中。
歡種,是穿腸毒,也是迷情藥,只是大多數人飲下的都是毒罷了。
“我只能幫你們到這里了。葉丫頭,許小子,兩個中了歡種的人,以百里為界,你們千萬不可離彼此太遠,否則性命不保。切記,切記!”
傅見虹雖然記錄了一些關于歡種的文字,但是也僅此而已了,怎么解開這蠱,他并不知道。所以不管是為了探求福凝的身世,還是為了解開蠱毒,他們都必須要去姆陽九寨一趟。
辭別了傅見虹,六個人踏上了去湘西的路。
不止是對于尋常百姓,就連對于很多江湖人來講,湘西也是一個萬分神秘的地方。這里常常被人與詭異、未知、兇險難測這些詞匯聯系在一起,仿佛千里皆妖魔、遍地是毒物。對湘西的種種猜測壓在身上,每個人的心頭又都有各自的彎彎繞繞,幾人免不了就把疲憊二字擺在了臉上。
孟合身子胖,最容易出汗。他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提議說:“趁天色還不算晚,我們先離開翻云嶺,到附近的青州城里找家客棧休息一下,明天再啟程去湘西吧。”
福凝聽了這話,一下子便怔在了原地。孟早江看向福凝,只見她用力握住劍柄,這才逼得自己緩過神來,踉踉蹌蹌地往前走去。
孟早江就在福凝的斜后面。見到福凝頓在了原地,他本來要上前扶住她,但是喉結在脖子上上下滾動了兩下,他到底還是收回了手。一直等到福凝再次邁開了步子,孟早江看著她的背影走遠了,這才重新跟了上去。
葉慕聽了孟合的提議,第一個便站出來反對。
“不行。這青州城,我們絕對不能去。”
許展墨回頭看向說話的葉慕,還有她身后的福凝和孟早江。這三個人就在這里,可他看向他們,卻始終覺得云遮霧繞,看不真切。
孟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頗有點想要刨根問底兒的架勢,可是被許展墨用眼神制止了。
這一行人,似敵也似友,但是不論何種身份何種立場,除了孟合以外,再沒有心思藏得淺的人。現在是自己這一方處于劣勢,實力不夠受制于人,若非如此,他絕不會把許家商行和言云亭交代出去;而那兩女一男本就處于主導地位,又怎么會主動對著他們把這當中的原由透露出來?
“不去青州城便不去青州城,我記得離這兒不遠,有個銜云鎮,我們可以去鎮上投宿。”
福凝白了臉色。銜云鎮,這個名字,如今再聽起來,和青州城一樣,都遙遠得像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
“哎,你聽說了嗎,李家的大老爺又去拜佛了......”
“要說這李老爺,也是咱們十里八鄉鼎鼎有名的善人了,捐錢、放糧、找大夫義診,樣樣好事他都做了,偏偏沒撈到半點好報,真不知道該說是這這世道不好,還是該說他命不好......”
“你可不敢胡說。再叫人聽了去!”
......
一行人到了銜云鎮,孟合湊在攤子前面挑扇子,趁機跟攤主大娘套近乎聽八卦。
“大娘,你們剛說的李老爺,是哪個李老爺啊?”
“你們是外鄉人,可能不知道,這李老爺是我們鎮上開綢緞莊的李賢老爺,平生最愛行善,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那大娘卻什么都不肯再說了。
“可惜,李賢前輩這么多年都在積德行善,可到頭來,發妻死了,幼子丟了,難免令人感到唏噓。”
許展墨看向葉慕。一時之間,他竟然覺得自己在她的語氣里聽到了難過。
“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李賢前輩是我師父的知交,師父在世時,曾帶我拜訪過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