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皮和大熊此時正邪氣蕩漾,忽然聽到怒吼聲,如同聽到晴天霹靂。
兩人自然而然地一骨碌站了起來,快速轉身,行動如出一轍。
黑皮倒也罷了,大熊人如其名,體壯如熊,動作能那樣麻利,實在有些難以想象。
方兆龍看著地上的王曉雨,此刻正衣衫不整,部分肌膚正露在外面,看起來十分狼狽。
他當下轉過頭去,迅雷不及掩耳般脫下自己的外衣,右手輕輕一揚,那夾克準確無誤地飄落到她的身上。
王曉雨此時也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方兆龍,心中頓時放下大石一般,滿腹委屈卻再也難以忍受,轉瞬間,眼淚又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你干什么?壞了爺爺的好事,看我不收拾你。”大熊從后背掏出了匕首,作勢就要撲上去。
轉眼看了看黑皮,又覺得自己有些越權,當下悻悻然低下頭去。
平時遇到這樣的事,都是黑皮先上,至少,也要聽到黑皮的號令,他才敢行事。
但此刻,那黑皮卻如見鬼魅一般,嚇得立在原地,瑟瑟發抖。
大熊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于是才做出越俎代庖的舉動來。
又等了片刻,見黑皮還是沒有開口號令,也沒有直接行動,大熊實在憋不住了。
“哥,上啊。”大熊緊張地說了一句。
這句方才說罷,那黑皮不僅沒動,褲襠處卻掉下了幾滴液體來,伴隨著掉下的液體,一股尿騷味瞬間在房間內彌漫開來。
大熊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見黑皮已經不行,自己的個頭和敵人相比大了至少兩圈,也不管其他,沖了上去。
當他以為自己的匕首就要刺入來人的胸口時,卻只發現,自己拿著匕首的那只手已經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被折斷。
巨大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大熊殺豬一般叫了出來。
而來人并未因此而停止出手。
一秒鐘以后,他發現自己的另一只手不知道如何也被折斷了。
兩臂處那巨大的痛苦,實在是煉獄般的煎熬。
大熊已經忘記了罵人,忘記了報復,忘記了還擊,他只知道,現在,就是“為痛苦而哭”的時候。
而那黑皮不只一直都未敢出手,此時,更是跪倒在了地上,口中結結巴巴道:“大……大……大……哥……大……爺……饒……命……”
方兆龍幾乎沒看他,徑直朝著王曉雨走了過去,右手一揮,王曉雨的繩索和毛巾盡數除去。
“哇……”的一聲,王曉雨哭了出來,緊緊抱住半蹲在地的方兆龍。
方兆龍見她哭成這樣,衣不蔽體,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惹人心疼。
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不停拍著她的肩膀,“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呢。”
王曉雨哭了一陣,慢慢緩過氣來,一下子意識到什么,于是也慢慢松開了抱住方兆龍的雙手。
接著,她擦干了自己的眼淚,也顧不上道謝,就跑到自己母親身旁,笨手笨腳地要為母親解開繩索,口中著急叫道:“媽、媽、你怎樣了?快醒醒……”
方兆龍見到眼下景象,心中沉重萬分:兩個傷天害理豬狗不如的畜生,今日不讓你們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簡直天理難容……
想罷,就走到那黑皮跟前,抬起右腿,光速一般,一腿踢向黑皮的下腹。
那黑皮慘叫一聲,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方兆龍又轉身走向大熊,那大熊似乎已經適應了雙手被折斷的疼痛,只是呻吟聲還未停歇。
方兆龍如法炮制,一腳踢向其下腹。
大熊發出的慘叫聲相較于之前手臂被折斷時更加痛苦千倍。
兩個盜賊只顧得上疼痛,卻不知道,他們的后半輩子,就只能過太監的生活了。
方兆龍厲聲道:“若不是顧忌第二課堂的法則,早已將你二人剁成肉醬,還不快滾?”
黑皮和大熊如得大赦,盡管還痛苦萬分,但眼下,逃命卻最重要,當下也不敢再多做停留,懼怕那方兆龍臨時改變主意,落荒逃出門去。
……
屋中經過一場激烈打斗,王朝陽和趙靜夫婦渾然不覺。
待到黑皮和大熊二人離去后半晌,再加上王曉雨不停搖晃,趙靜方才悠悠轉醒,眼睛一瞟周圍,見有個陌生男人正站在自己家里,女兒趴在地上正哭得梨花帶雨,她不明其意,急忙坐了起來:“曉雨,發生什么事了?他是誰?”
“媽,你終于醒了……”王曉雨邊哭邊笑,只顧抱著母親,卻說不出話來。
趙靜看了看自己身上凌亂的衣衫,再看看女兒身上正披著一件男人的夾克,心中恐懼萬分。
未及解釋,方兆龍跑到另一個房間內,趙靜和王曉雨也急忙跟著走了過去,王朝陽卻并未醒來。
照道理,盡管服用了安眠藥,但自己已經醒來,王朝陽沒道理現在還在昏睡啊。
趙靜心中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見丈夫正躺在地上,心中更是驚駭。
“爸爸,爸爸……”王曉雨跑到父親跟前叫喚。
“阿姨,您別害怕,剛才你們家中遭遇盜賊,我及時趕到,我是王曉雨的同學,我叫方兆龍。”
方兆龍見趙靜一直都在擔憂地打量自己,王曉雨也正忙著叫醒自己的父親,無暇解釋,于是急忙開口說明來由,好讓趙靜放心。
果然,那趙靜聽過之后,微微點頭,盡管還是不清楚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卻也已經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信得過的。
她將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臉上的恐懼稍微減退了一些。
方兆龍見王朝陽尚未蘇醒,走了過去,蹲下身來,拿起王朝陽的手一探脈搏,口中問道:“阿姨,叔叔是不是吃了安眠藥了?”
“嗯。”趙靜囁嚅道,“但是他吃的藥量和我的差不多,為什么叫不醒呢?”趙靜的臉上滿是焦急。
“您和叔叔吃了多少?”
“每人就吃了一顆,也沒多吃。”趙靜看著方兆龍,神情更是憂慮。
“不對,叔叔的服用量應該不只一顆。”方兆龍的話中透著莫大的懷疑。
趙靜立馬跑到床頭柜前,只見床頭柜上今天才新開的那一瓶安眠藥已經空空如也,瓶子底下還放著一封信。
趙靜焦急萬分,大聲哭叫起來:“不好,他將一瓶安眠藥全部都吃了。”
她拿著信走到王朝陽身邊,“朝陽,你這是何苦呢?都怪我,都是我害了你……”
趙靜的哭聲和王曉雨的哭聲響成一片。
“媽,為什么啊?爸爸不是都已經想通了嗎?為什么?”王曉雨帶著哭腔問。
“他是想給我們娘兒倆留下一點財產,他的商業保險買了幾份,足夠我們過后半輩子了,你太傻了,真是太傻了。”
趙靜一邊哭著,一邊緩緩撕開了信封。、
王曉雨和母親一看,果不其然,那信中的說法和趙靜猜想的一樣,而且還說明了他之所以裝作沒事,只是不想讓她們母女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