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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徐州羅家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唐人韓愈的《初春小雨》把這春雨比作美酒,可見一般。

此時一漢子正避雨在一處廟堂中。

看著小雨如絲心里不自由的想起古人這首詩便低聲吟誦著。

這人看了一會春雨就又退到了廟堂里面。

這廟堂不甚大小,中間供奉一老者模樣的神人,嘴巴微微張開面容慈祥可敬,左手執(zhí)一彎曲木棍,棍頂彎曲處幫著一酒葫蘆。

這漢子走到這神像跟前納頭便拜,口中念念有詞。

“藥王大仙···弟子又來打擾你清靜了,弟子這下給你賠不是了?!?

說話間這人又拜了幾拜然后起身坐在廟堂的左側吃起了干糧。

看他樣子不過二十一二的樣子,穿一件粗布長衣,雙手袖子向上卷起,面容并不是俊俏之極帶著幾分文氣。

身邊放著一竹筐,里面除了一包裹就空空如也。

他吃著吃著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語起來。

“藥王大仙···前日弟子剛下的山來,就有一老婦身患重病,弟子盡了全力也沒能救的性命,唉···要是你老在就···弟子多希望有你一點點的醫(yī)術,好可以祛病消災、施救予眾,無奈我醫(yī)術淺薄,每每看到有人那般被病痛折磨致死,心如刀割?!?

這漢子哀嘆良久,似乎又想起什么。

轉頭看著這藥王像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

“你說可笑不···弟子并不是那熱好江湖廝殺的人,卻投身于華山門下,我四師兄常常說,對小師弟而言‘刀光劍影怎比得了醫(yī)藥百家的興趣’,三師兄更是說我‘采藥逐日,便醫(yī)行年’,唉!‘醫(yī)藥百家、便醫(yī)行年’這些弟子想都不敢想,弟子只愿意當一個鄉(xiāng)野郎中而已。

無奈弟子···弟子幼年家人慘死,師傅救得性命,所以弟子也不想離開華山。

華山上的師傅、師伯、師兄妹們都待我要好,所以弟子每一個月下一次山,尋訪醫(yī)病,這也得到了師傅師伯的贊許。

這般也不錯···弟子很是高興了···”

藥王廟外春雨依舊。

天色漸漸黑暗,李承恪生了一堆火直到半夜時分才滅火入睡。

北國春光,絲雨過后陽光普照更勝雨頭春色。

李承恪早早起來,背了竹筐,向著華山去了。

這華山上大清早的,程忠堅就把弟子們叫到劍場練習劍術,他親自監(jiān)督著,倒也不敢有誰偷懶。

聽的大門咯吱打開,進來的正是小徒弟李承恪。

程忠堅催叫道:“快快···過來練劍,這幾日落下的功夫須得好好刻苦的補回來。”

“是···師傅···弟子會的”李承恪不敢怠慢,放下身上東西,取劍修煉了起來。

華山日子依舊。

李承恪每日早晨和師兄師姐們一起練劍拆招,上午到華山頂和后山采藥。

每日日頭落了山頭,他要還沒有回去,師姐程嫣便上山叫他一聲。

到的今日已是他距離上次下山行醫(yī)過了半個月了,這天他早早采藥回來,師兄師姐不知何故都在華山的正氣堂里。

他趕緊走了進去。

“五師兄···是什么事情···”

“不知道···師傅剛剛讓都在此候命。”

五師兄吳昊說話間林忠勇與程忠堅走了進來。

“師傅、師叔···”

林忠勇微微點頭“恩···師弟你給說說都是些什么事情?!?

“是···掌門師兄?!?

“眾弟子聽著今日叫你們來是有要事須得要你們知道···不久前徐州羅家一天之內六位門下弟子被殺,施暴者手段殘忍至極,羅門主派弟子求救泰山的虛子道長,不想泰山派遣的援兵半道被襲殺,連你們的虛塵師叔也被人吸干內力而死。

今日徐州羅家和泰山都派遣弟子前來求救,現(xiàn)下五岳劍派、少林、武當、峨眉、青城等等中原各派都已知曉。

咱們華山是五岳之首我和你們掌門師伯商量后決定派你們八個去一趟徐州,助羅家一臂之力,早日鏟除武林之害。”

大廳之上眾位弟子聽到可以下山,都一個個興奮之極。

程嫣更是蹬蹬跑到爹爹跟前,笑嘻嘻道:“什么時候可以動身···現(xiàn)在可以嗎?”

“瘋丫頭···下去,這樣像話嗎?”程忠堅嚴厲道。

“師叔···志龍有疑問請教···”

“志龍有什么疑問···說來聽聽”

“是···師叔···剛剛你說的徐州羅家門人和泰山派的虛塵師叔被殺可是一人所為,還有他們是何門何派,不知道羅家和泰山派是否都知曉底細?!?

林忠勇聽后微微露出笑容看看程忠堅。

程忠堅也心里為華山弟子有這般見識的弟子高興。

但他還是面露嚴厲之色,道:“這就是做大師兄的樣子,你們這些做師弟師妹的要好好給我學著,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

如果讓你們不知底細這么沖到徐州,只怕沒幫上人家忙,自己反倒丟了性命···。

你們可有人聽說過明教和吸星大法”

“明教?···這個我知道···不久前四師兄剛剛說過,明教教主張無忌武功蓋世,而且還是武當張真人的徒孫,只是···只是這什么···什么大法女兒就不知道了”程嫣搶著回道。

程忠堅道:“還不錯···吸星大法你們江湖閱歷少,大多沒聽過。

這是魔教的邪門武功,專吸對手內力,是非常歹毒的功夫,二十多年前這功夫隨著明教的覆滅而消失,不想今日又重見天日貽害武林···

羅家數(shù)人和泰山的虛塵師兄就是被這吸星大法所害,告訴你們是要你們知道敵人厲害,避免單獨和對手交手,當然江湖險惡這些也只是個告誡,須得自己注意?!?

“師傅···這明教被滅都二十年了,怎么到了今日有復興之象,據(jù)弟子所知,這明教中能夠練習吸星大法的必然是首腦人物,只怕這次我們的對手是這明教中的高手?!彼巫恿锨罢f出自己的疑慮。

“恩···有可能,當年中原武林鏟除明教時,明教的光明右使莫離深就使的這吸星大法,但他敗在你掌門師伯的紫霞神功下。

現(xiàn)今,據(jù)羅家所知來人并不是哪位‘人鬼客’莫離深,而是他的徒弟易行天還有光明左使卻不知是何人,只知道是個年輕公子,武功高強不在那易行天之下。

總之你們到了徐州一切都要聽你們大師兄的,莫要生出別的岔子來,···哼···可惜羅家哪位徐賢弟英年早逝,不然這易行天怎么能鬧到羅家去···”

“是弟子明白···”眾人齊聲回道。

程忠堅道:“今日早點休息,明日一早你們都一起下山,恪兒你和嫣兒都是第一次真真的出遠門,不可鬧出別的事情來,要多多學習你們師兄師姐的?!?

程嫣聽到爹把自己和小師弟一起來說,很不高興,道:“這話爹對小師弟一個人說就行···女兒才用不著了,對吧!師弟?!?

李承恪也尷尬的笑笑,道:“師姐說的是···”

林竹溪看著小師妹又故意欺負小師弟便上前抓著她的手腕就拉了出去。

“走吧!···快快吃飯,今日早點休息,明日就要趕路了,這次路途遙遠,路上肯定睡不好?!?

“知道了···師姐手···手疼”

林竹溪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里面的小師弟。

“小師弟···吃飯了···今日要早點休息”

“哦···是的師姐”,李承恪說著也跑了出去。

徐州。

四通八達之地。

自羅家出了命案不到一月就來了許多的江湖中人。

羅家求救,武林中除了各大門派外,一些有頭有臉的人也都前來相助。

一時間徐州城里到處都是佩劍執(zhí)刀者橫行街道,羅府上下更是人流絡繹不絕。

春風如意,春雨如絲。

忽然一夜這徐州城里春風昂然飄起絲絲細雨。

醉月閣。

徐州城里有名的客棧,自是江湖豪客聚居之所。

吵雜煩囂的醉月閣最是偏僻的一處客房里,窗戶關的不緊,被這春風一吹就給開了個敞。

這房間客人不知道怎么趴在茶幾上入睡,長發(fā)披散遮住面相。

又是一股春風,頓時吹開這人的散發(fā),絲雨隨風也飄進來打在他蒼白的臉上。

緩緩的他的眼睛睜了開來,眼神渙散無神,手臂微微抬起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感覺肚子饑餓的厲害,倒杯茶一飲而盡后歇息許久,起身換一件依舊白色的衣服就出了房門。

下雨天阻擋行人腳步,這躍來客棧此時人多。

店小二看這公子幾日未見今日怎早早下來用飯,忙上前招呼著。

“公子爺···這邊坐哩?!?

說著就給他騰出一小小桌幾。

“公子爺···還是老樣子的來一份嗎?”

他不回答只是微微點頭,這店小二機靈的厲害吆喝著“奉茶一杯,青田一壺,小菜白飯多盛?!?

用完飯,他獨自斟酒自飲,無顧外人吵鬧。

突然一聲大喝。

“小兒,給爺幾個上酒···上菜來,這肚子空的似倒出了鳥來。”

客棧眾人被這一聲大喝都給吸引,轉頭看去進來的是幾個粗莽大漢子。

下雨天卻也不帶雨傘不披斗笠。

為首的更是人高馬大,滿臉腮胡子,身后幾人沒這么高大,但也粗狂野氣。

店小二看到有人來笑臉相迎。

“幾位大爺···莫不是‘雨打金剛過河來,屈就河東一小廟’?!?

這大漢粗聲道:“你這小兒,嘴巴跟驢子撒歡一樣···快快說來這有哪些好酒。”

小二哥引路道:“大爺請落坐···咋這醉月閣是開在徐州城里,中原之地,商貿絡繹,四通八達,這天下各處的好酒應有盡有‘青田、竹葉、瑞露酒,菊花、藍尾、新豐酒’有道是

‘新豐美酒斗十千,咸陽游俠多少年。’

客官酒多味香看你喜好?!?

一大漢粗聲粗氣的道:“俺家喝酒卻不懂酒,有酒便醉,自管上來十斤,肉也來的七八斤···”

“好了···那就給爺先上新豐,如不如意再行打算···‘新豐美酒千斤醉,十斤便嘗請閑淡’好肉切的八九斤?!?

這幾人坐下便聊了起來那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道:“沒想這羅家···盡這般被人羞辱,只怕這幾十年來都不曾有過?!?

另一大漢也附聲。

“···羅家在這徐州城里呼風喚雨的···羅門那家式更是厲害的緊,怎的這次就這么損了?!?

“這就是你不知道里面的情由了,羅門家式再厲害也敵不過那‘吸星大法’”

“吸星大法···這是何門何派的武功端的老兒我沒聞過了?!?

“呵呵呵···這我也是不知道的,只是這羅家人給的消息,說什么魔教光明右使的看家子本領···這次殺他羅門的就是叫什么易行天的,連泰山的老道虛塵道人也是這人要了命,可見一般。”

“連泰山道人都能殺了,羅府肯定不敢怠慢。不過聽那風聲,卻是還有個什么光明左使的,武功更是厲害的很,只是這人是怎么樣的卻是誰也說不清楚,只知道是個年輕公子,那日在徐州城里一掌要了羅家弟子五人性命····”

白衣男子離這五人不遠,本無心聽他們亂扯,不想這一掌到是說的自己,他微露疑色,心道:“光明左使?”。

這五人聊的起勁旁桌一佩刀之人站起來抱拳對著這幾人道:“幾位大哥有禮了。”

這幾人也坐著還禮“兄弟有禮。”

“剛聽的幾位大哥說什么光明左使光明右使,小弟想請教請教?!?

“不敢當,這什么使的我們也是聽別人說的,江湖行走十幾年卻從沒有聽過這號子的人物?!?

“幾位兄臺謙讓了···就小弟所知這光明左右使其實就是明教的二號人物,光明左使‘陰陽疇’陸漸離光明右使‘人鬼客’莫離深。

莫離深便是這易行天的師傅,莫離深死去多年,只是這陸漸離不知道是否還在世,但兄臺剛說的什么光明左使是個年輕的公子,這就大錯特錯了,光明左使應該是一介女流,一手千手寒陰掌兇殘的厲害,年少成名,如今最多四十而過,但也不會是個年輕公子。”

“兄弟真是多見,但這消息是羅家門人放出的···是否屬實那就要看羅家門人的消息了。”

“如果羅家門人消息屬實,那么這位光明左使怕是這千手寒陰掌的傳人了···沒想這魔教氣數(shù)未盡,二十年后光明左右使齊現(xiàn)身,魔教怕是復蘇在即?!?

這人說完話就入座。

聽的客棧一群豪杰不住點頭。

一中年男子起身抱拳,道:“剛這位仁兄說什么魔教復興在即,在下到不敢茍同。”

這佩刀男子隨即站起回禮:“噢···那兄弟有何高見···在下請教?!?

這人道:“如今中原武林正派當?shù)?,英雄豪杰?shù)不勝數(shù)。

少林古剎名流千古,武當一脈氣數(shù)旺盛,五岳劍派更是在林盟主的帶領下劍立中原。

峨眉、青城雄居天府。

崆峒、昆侖抑西關之道。

除了這些還有福建莆田寺、陜北萬槍門、徐州羅家等等,魔教滅亡二十年有余,如今想要鬧出一番天地千難萬難,我等雖不是什么至尊大俠卻也不是那弱小匹夫。

今日齊聚徐州就是要將魔教徹底粉碎,別說什么光明左右使來了,就是他明教大魔頭張無忌來了也一般的給擒了···”

眾人聽罷都不住的拍手叫好。

“說的好···說的好···”

更有激情澎湃者將大碗酒水一飲而盡,頓覺雄赳氣昂。

“咳···咳···”

一陣咳嗽聲后。

一身形高大的老者進來醉月閣。

滿面長白胡須,衣衫襤巾,腳上草鞋沾滿污泥,手里拿一根松木樹根當做拐杖。

小二哥見有人進來小跑上前,哈聲道:“太爺···這邊入座?!?

說話間收拾一殘桌。

“唉···唉···不用···不用,這酒葫蘆小二家給裝滿了,切的幾斤熟肉包起來,老道趕路。”

“太爺這外面落雨···怎得還要趕路”小二哥笑臉問道。

“唉···唉···這‘雨落金身玲瓏綢,此廟借酒一老仙’趕路···趕路···”

“好哩···這就給大仙滿酒滿肉···”

一人朗聲道:“這老頭怎么還自比老仙了,哈哈哈···你要是老仙人···我就那玉皇老子?!?

這老者也不見的生氣,賠笑道:“唉···唉俠士自比玉皇,那是應該的,不然怎么擒住張無忌那小子?!?

“你這老人,張無忌說的這么厲害,難道你見過他的那身功夫?!?

“呵呵呵···見過?老道不才卻也是‘長須落垂小兒蓋,衣袖包裹玉龍身’唉···想他張無忌不過區(qū)區(qū)小子怎么敢跟諸位大俠而論?!?

這時店小兒拿著酒葫蘆與熟肉過來。

“太爺···您的···”

“好好···給你銀子···”。

“好哩···太爺慢走···”

這老者接過酒肉便轉身出門而去。

步幅慢悠,體態(tài)若輕。

眾人見這老者人出了客棧也都各自聊了起來。

白衣男子看著這老人出了客棧,目光視炬看著老人離去的背影,待到消失后,才緩緩起身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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