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在謝家的日子要比在白家過得順遂得多，至少下人們都恭敬有加。

謝庭曄又招呼來了幾個侍女，比在白家的時候還要有排場。

白芷沒再見過謝庭云，只是無意間聽見下人提起過，二公子常去月老廟走動。

白芷嘆了口氣悔上心頭，開始覺得自己沖動下實在是做的荒唐。

活像是橫刀奪愛的陰險女人。

白喻把南疆的生意接入白家后，又開始細細品味白芷的婚事。

看到相公頗為苦惱，陳昭端了杯茶上前，

“老爺，可還是為芷兒的事傷神？”

“我越想越覺得荒唐！這謝家的人也沒來說理？”

陳昭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將茶杯推到白喻面前。

“許是那謝家二公子與芷兒一見傾心呢。嫁過去便是正室，芷兒現在說不定正享受著榮華富貴呢。”

聽她這般說，白喻心里總算有些安慰。喝了一口清茶，苦悶也散了不少。

“你還是常去看看，若是芷兒在那受委屈了，立馬給我接回來！”

“好好好，老爺，芷兒到底是我帶大的，我也算她半個娘了。縱使我與她有些芥蒂，我也是把她當親生女兒疼的！”

“行了，汀兒的傷好些了嗎？”

“好多了，老爺在南疆帶回的藥頗有奇效呢！”

“嗯。兩個女兒都是我心頭肉，哪個都不能委屈了！”

這話聽的陳昭眉開眼笑，又上手給白喻按起肩來。白喻瞇上了眼，似乎也被自己的話打動，對白芷也沒了半分愧疚。

蘇清到底是已經逝去的人，而他，也不是什么癡情郎。

白芷日常空閑，總愛去謝家的染坊。也不是偷師學藝，全是興趣使然。

每每看到飄起的布幔，白芷的心也跟著溫柔下來。歡喜之余也不禁感嘆，能將材料做到這般細致，也不愧謝家幾年內的實力便能與白家抗衡。

“白姑娘，可是來偷師的？”

身后的聲音響起，白芷被驚得放下了手中的布。回頭便看見謝庭曄正眉眼帶笑的看著自己。

“見過謝公子。我只是看見這布心生歡喜，便有些……”

雖然知道他在開玩笑，白芷還是被打趣到紅了臉。

“哈哈哈——白姑娘，在下只是開個玩笑。在下知道姑娘也是精通布藝之人，不知可有榮幸得姑娘指點一番？”

“啊？”謝庭曄強大的氣場每每叫她不知所措。

“謝公子，我只是略懂一二，指點不敢當。謝家的布匹做工精細，花色新奇，實屬上品。”

被同行夸獎總是高興的，謝庭曄臉上笑意更甚。

“白姑娘謬贊了，布藝要做到這些是最基本的。白家是百年世家，望日后白姑娘能不吝賜教。”

聽到白家，白芷少了些交談的欲望，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謝公子，染坊重地，我一個外人還是不便常來于此，冒犯了。”

謝庭曄也察覺到了她態度的變化，剛要再開口時，白芷已經匆匆離開了。

謝庭曄整了整衣袖，看著白芷的背影似笑非笑。

“大公子，二公子今日又沒回來。”謝庭曄的小廝風竹匆匆跑來稟報。

“隨他去吧。”謝庭曄嘆了口氣。

他知道，謝庭云已經連著五日去了月老廟。還有一次借著酒勁去了白家，結果被白家的人打了回來。每每自己要插手，謝庭云總會紅眼。

雖然不知道弟弟與白汀之間發生過什么，但謝庭曄隱隱覺得此事絕不簡單。

“消息放出去了沒有？”

“按照公子的吩咐，已經放出去了。”

“好，退下吧。”

“是。”

風竹離開后，謝庭曄幾天來對白家的怨氣總算下去了一點。

白家沒了白芷，最高興的莫過于陳氏母女。陳昭更是天天出門購置些名貴飾品，在江城最大的寶石鋪子鼎興坊里對一副玉鐲愛不釋手。

“誒，就是她啊？”

“可不是嘛，白家的夫人我方才就認出來了。”

“看著就一副尖酸刻薄樣，怪不得做出那種事。”

旁的婦人們的竊竊私語入了陳昭的耳，聽的極不舒服。總覺得在這種地方出現的人不該如鄉下婦人般愛嚼舌根。剛要回頭斥幾句，卻正對上她們的目光。

幾個人急忙將視線撤了回來，興趣了了地挑揀著眼前的飾品。

陳昭這才驚覺，她們口中的尖酸刻薄樣原來是自己。隨即便將手中的鐲子放下，

“你們說什么呢！”

見她回頭，幾個婦人也沒做回應，慢悠悠地從她面前走開。

“小梅，去外面打聽打聽。”

“是。”看著自家夫人怒氣沖沖的樣子，侍女小梅立馬跑出了鼎興坊。

陳昭也沒了興致，隨手一揮買下了那副鐲子，便氣沖沖地離開。

“可打聽清楚了？”

陳昭坐在堂前，提起這個啞巴虧，方才平息的怒火又著了起來。

“回……回夫人，打聽清楚了。”

“說！”陡然提高的音量讓小梅打了個寒顫。

“方才我跟在那幾個婦人身后，聽她們說...她們說，說夫人在白家的時候，不僅虐待二小姐，還讓二小姐替著大小姐...替著大小姐嫁給了個敗家子……”

“什么？！”陳昭終于爆發，猛的拍桌而起。

“你還聽到什么！說！”

“還聽到有人說，說夫人還有大小姐妄圖攀附，才會，才會……”

小梅被嚇得直發抖，聲音也小了下去。看到陳昭愈加緊鎖的眉頭，立馬把頭低了下去。

“一定是白芷那個小賤蹄子說出去的！我可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啊！”

陳昭自說自話，自負如她恨不能將白芷活剮了。

“我不管你想什么法子，這事不準傳到姥爺耳朵里，懂嗎？”

陳昭居高臨下地看著小梅，小梅卻頭也不敢抬，看著陳昭的腳尖，

“是……是，夫人。”

陳昭離開后，小梅立馬癱了下去，她可是見過這位夫人的手段。

剛要站起來，小梅就又聽到了不想聽到的聲音。

“小梅，我娘這是去哪了？”白汀看著陳昭氣呼呼的背影，眉間滿是疑惑。

也是得罪不起的人，小梅心想。

“回大小姐，許是，去了謝家。”

白汀細細思慮了一會支退了小梅，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