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金海聽到李顛這么說，他也回了句。

“在下邊收貨的那幫人，我之前只是聽說過，見到真正像他專門收貨的人，還是頭一回。”

“哎，以后少跟他在村里來往，不然二叔見到了又要不高興了。”

呂金海笑了：“我總感覺二叔的脾氣怪怪的，很多事兒我都想不明白。”

李顛沒說話，只是接過來司機遞來的煙點上了。

在造紙廠卸了貨之后，金海跟著李顛將貨物重新擺放，這時候他發現個想不明白的地方。

所有的書報紙卸車之后，全都裝在同一輛車里，即便是那輛車已經超載了，還是不停的往里裝。

而那些普通的紙殼，他們就隨便的裝在其他車里，送進了造紙廠的倉房，卸了紙殼的貨車一個個出了造紙廠離開，唯獨是那個裝有書報紙的車還在那里停著，司機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這讓金海感到非常的奇怪，難道這價格上的貓膩就在那輛車里？

他仔細觀察了那輛車的車牌號，是當地的車輛，跟其他車沒什么區別，而司機也是上次見到的那位戴著個破帽子的禿頭。

本打算找那司機問問情況，可李顛去財務拿了錢之后，出來招呼金海回去。

金海也只能跟著回了李家，他們回去的時候是搭乘造紙廠的廢料車，在距離海棠村還有二里地的地方下了車。

半路上，李顛說是有事去村外的魚塘看一眼，還特地囑咐他別跟二叔說。

“放心吧，我就說你去找狗子放羊了。”

“多謝了海哥，回頭請你吃飯。”

金海知道，李顛去魚塘找葛家丫頭了，兩個人一直要好，至于發展到什么程度金海不知道，他也不問。

不過，這件事情要是被二叔知道了，那絕對得破口大罵。

因為李家跟葛家他們在村里都算是規模較大的回收站，同行是冤家，加上平日里沒少競爭，沒事再發生點摩擦，所以他們的關系好不了，一直都不對付。

就是兩家的孩子，從小一起長到大，青梅竹馬，關系始終保持的不錯，甚至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這也難免不讓金海想起美婷，他打算給大剛打個電話，讓他去給美婷捎個信。

金海慢悠悠的往村里走，還沒到村口，就見到鄭衛東蹲在草溝邊上的廢磨盤上，愁眉苦臉的抽著煙。

他見到金海回來，扔了煙就跑了過來，臉上的表情也變的好多了，不過看起來十分疲憊。

金海摸了摸懷里的碧螺玉，又將手揣進兜里。

鄭衛東擋住了他的去路，堆起滿臉的褶子說道：“老弟，咱們的事兒你看？”

“我還沒打算賣了它，所以你也不必在這里等我了。”

“你是不是覺得給的價錢少了？”

“不是，這個價錢已經很高了。”

“老弟，那你告訴我，怎么才能讓你把東西出手？”

金海停下腳步，也陪著笑道：“這東西真的不是我的，我不能隨便就把東西賣掉了。”

“賣了錢，你可以給他錢啊。”

“那不行，這是人家的傳家寶，要是沒經過人家的同意就賣了，是不是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鄭衛東見到金海一直在拒絕，他有心要放棄，可卻始終抵不住那價錢的誘惑。

賣出去五十萬，他自己最少能從中賺到兩層的利潤，對他一個收貨的人，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眼看著金海甩開步子往村里走，鄭衛東在后邊一個勁兒的跟著，好像是跟屁蟲，又好像是饞嘴的蚊子在金海的耳邊不停的嗡叫。

快到李家門前了，金海停下腳步，忽然間回頭問道：“老鄭，其實我挺佩服你們這幫人的。”

這句話說的鄭衛東整個人都愣住了，他不知道金海是什么意思。

金海又笑了聲：“你們很有耐心，不過收的東西確實有點偏門，一般人接受不了。”

“偏門？”鄭衛東瞪大了眼睛道：“我們這可是正當生意，在外邊學名叫收藏家，古老的寶貝還就指著我們這幫人保存呢。”

“我問你，要是收到文物了呢？”

“需要上交的就上交，國家也給獎勵不是，咱們也混個好名聲。”

“難道你就一個沒賣過？”

“那誰能把準，我不過是黃眼兒，不敢保證賣沒賣錯。”

金海擺了擺手，就要往村里走。

沒走幾步，他發現從村口的另個方向慌張的跑來兩個人影，一個女孩子急匆匆的跑進了村，剩下那人正在整理自己的衣衫。

隨后，那人也往村口走，沒幾步有停住了，猛地回頭看向呂金海。

他跑了過來，先看了眼金海身后的鄭衛東，似有唇印的臉頰微微的笑了起來。

“海哥，你們還在談？”

跑來的是李顛，雖然面上看不出來什么，但金海能感覺到這家伙內心的火熱，那股藏于內心而沒言表出來的興奮與喜悅，被金海洞察到了。

他問了聲李顛：“跟葛家的丫頭見面了？”

李顛只是笑，似乎很釋懷的點了根煙，狠狠的抽了一口。

“海哥，老鄭人不錯，你們可以好好處。”

金海點了點頭。

鄭文東也笑道：“你看看李家的大侄子，比他那二叔強多了，說話都那么靠譜。”

“老鄭，我說的是事實，海棠村干過你那行當的人，誰不知道你老鄭的為人。”他急忙抽完煙，扔了煙頭跟金海說道：“我知道你是有目的來的，咱們得趕緊回去，不然二叔又要開罵了。”

金海點了點頭，可是老鄭卻始終沒有死心。

不知道李顛跟老鄭說了什么，他跟李顛擺了擺手離開了。

而李顛回來跟金海再次認真的說道：“千萬不要把我去魚塘的事兒說出去。”

“放心吧，我不還跟老鄭說了半天，門口的棍子還在那放呢。”

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李顛知道金海曾經跟二叔許諾過，如果鄭衛東再來他就拿棍子打他出去，要是知道他們兩個在一起聊了那么久，二叔非得發瘋。

這件事上，金海跟李顛兩個人各自守著相互的秘密，當然這秘密也只對二叔而言。

“你們兩個到我屋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