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內，黑衣人被固定在刑架上，雙手無力的垂著，看起來像是斷了。

“喲，嘴硬的很啊，沒事，咱們這刑罰多的很，等你一一試過之后就沒這么堅決了。”獄卒玩味的看了他一眼。

黑衣人眼睛動了動，終于有些害怕，又極快的掩飾起來。

為了防止黑衣人口腔里藏著毒藥，曲靖遠在黑衣人還昏迷不醒的時候，就讓人搜過了他的每顆牙齒。謹慎起見，還讓太醫給黑衣人下了藥，此時的黑衣人渾身無力，只能任人宰割。

獄卒小跑到隔壁，討好的問道：“大人，您看接下來用什么刑？”

“不是嘴硬么？既然嘴要留著說話，那便生生挖了他腕骨與膝蓋骨，且看他開不開口。”那人冷冷一笑道。

獄卒打了個寒磣，他有些害怕這個說話陰冷的大人，只應了聲后，就急急忙忙退了出來。

不出片刻，那位大人聽著不遠處的慘叫聲，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淺淺的，很快就消失不見。

負責審訊黑衣人的大人是先帝留下的，年紀輕輕就得了重用，曲靖遠一直不知為何，這次過后，他算是明白了，這人在用刑上罕見的心狠，難怪會被重用。

直至四塊骨頭盡數挖出，黑衣人痛的面目猙獰，青筋暴起，卻始終不曾開口。正猶豫間，獄卒又聽到了大人的吩咐，繞是見過不少殘忍的刑罰，獄卒卻還是怔住了。

這，這大人居然讓他架一口鍋，當著黑衣人的面將骨頭頓了湯。

雖說覺得毛骨悚然，可大人的吩咐也是不能違背的，只得讓人去搬了鍋和木柴過來。

獄卒忍著惡心準備直接倒水煮，一個小太監忽然喊住了他，氣喘吁吁的說：“稍等，大人特意讓奴才送了調味品和豆油，說這湯若是燉的香了，就讓刑架上的人喝下去，若是大人在隔壁聞不著香氣，這湯就讓您和其他幾位分了?！?

說完之后，小太監彎了下腰，腳步匆匆的又回了隔壁。

牢房內的獄卒面面相覷，一時間鴉雀無聲。

“罷了，你們有誰會下廚，過來試試吧，我家是我婆娘做飯，我連鍋都沒碰過?！辟Y歷年長那人說道。

好半天才有人站出來，折騰了許久，倒真的燉出了一鍋味道尚可的骨頭湯。

已是亥正了，圍在一起的獄卒聞著有些餓，想起這湯是用什么熬的之后又險些吐出來。

“放著涼一下，然后按著大人的意思給灌下去吧，不然遭殃的就是我們了。”有個獄卒嘆了口氣道。

傳話的小太監又來了，面不改色的說：“大人吩咐了，這湯先涼著，讓幾位找一把分量足夠的鐵尺，把犯人的骨頭一寸寸的敲碎。”

這次獄卒是實在下不了手了，一旁的鐵鍋還冒著氣，一點也看不出來剛才發生過什么不好的事情，那血淋淋的畫面卻在獄卒們的腦子里循環。

似是料到了獄卒的反應，小太監又說出大人的下一句吩咐，道：“幾位找鐵尺來就是了，上刑的事情奴才動手，不勞煩幾位。”

恭恭敬敬的語氣，卻是顛覆了小太監在這幾個人心里怯懦的形象。

順著手腕上血淋淋洞往上敲，骨頭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牢房十分清晰，因為早在被捉住的時候就挑斷了手筋，黑衣人就連攥緊拳頭都做不到，只能硬抗著。

兩只手臂齊齊敲過，小太監又從腳腕開始往上敲，敲到膝蓋處時，黑衣人再也忍不住了，將知道的一切悉數說了出來。

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隔壁那位一直留到現在的大人連夜進宮去了，只是眼里有些遺憾，好像是覺得這次審的人意志不夠堅定。

曲靖遠已經歇下了，聽宮人說來了位大人，稍加思索便知道了是誰，起身披了外衣將人叫進來。

“圣上，刺客已經招了，是李家。”

拱手行了禮后，站于下首的人一句廢話都沒有，寥寥數語交代了事情。

曲靖遠從枕邊的暗格里摸出一塊令牌，道：“勞請大人帶人去拿下李家逆賊。”

“李家此時大概已經空了，何必？”

“大人，這是做給天下人看的，李家謀逆，朕想借此讓其余有異心的人看看?！?

面無表情的人接過令牌，躬身道：“臣，領命?！?

大隊侍衛進了李府，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只得在李府細細搜尋了一番，將剩余家產充入國庫。

連夜清點財務的公公發現了一紙證明李清宛身份的文書，次日清晨呈于曲靖遠。

上面白紙黑字明明白白的寫著李清宛是李家的庶女，因其親生母親是丫鬟出身，并且生下她之后早早的就去了。

之后李清宛一直被養在李家主母名下，對外說是李夫人的親生女兒。

曲靖遠帶人去李清宛宮中，想要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能夠擺在別人面前，可當做李家謀逆的證據的書信。

途中遇到了同樣帶著人的顧錦辭。

顧錦辭看著走的很慢，步子邁的小小的，但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曲靖遠身前，“臣妾給皇上請安?！?

曲靖遠虛扶了一把，道：“起來吧，錦妃這是要去何處，怎的得帶了這么多人？”

顧錦辭看了一眼曲靖遠要去的方向，心下明了兩人所去的應當是同一處。既然曲靖遠遲早要知道，那現在說了自然也是無妨的，“回皇上，臣妾宮中前幾日有個宮女去了，之前一直苦于沒有線索找不到兇手，這不，今晨發現有只耳墜像是翎貴人身邊的東西，所以特意來問一下。”

既然確實是有事情的，曲靖遠也就未曾阻攔，兩人一同前往和禧宮。

李清宛大概是已經從旁人口中得到了消息，妝容精致，衣衫華麗的坐在庭院中等候著。曲靖遠攔住了本來準備進去通傳的宮人，徑直進了和禧宮，顧錦辭神色淡然的跟著。

見自己等的人來了，李清宛緩緩起身，行了大禮，“嬪妾給皇上請安，給錦妃娘娘請安?！?

一看和禧宮的架勢，曲靖遠自是猜出眼前的女子已經知道了宮外的事，擺了擺手，示意著身后跟來的侍衛仔仔細細的搜一遍和禧宮。

顧錦辭卻是在一旁候著，絲毫沒有提起自己在途中跟曲靖遠所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