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威這個人跟他的性格一樣,不管做什么都目的性極強,我自問不是他的對手,軟倒在他高超的吻技里,隨他一起倒進身后的大床里。
我也問自己,這進展會不會太快了?約會才兩次,就發(fā)展到最后一步,他會不會認為我太輕浮?有那么一刻,我是想推開他的,但是想想,又覺得自己矯情,成年人交往,不遲早都要進入這個階段嗎?
我沒想那么多,心里隱隱地害怕,只在心里著急。
我詫異,睜眼望他,很奇怪,剛才還一副急不可耐模樣的他,此刻,他的眼里看不到一絲情欲的影子。
我眨了眨眼睛,胸口劇烈起伏:“怎么了?”
“我嚇到你了?”他俯下身子,定定看住我。
“沒,沒有,怎么會?”
我其實是真害怕,他沒猜錯,但又不想他嘲笑我有小女人情結(jié),結(jié)過一次婚的人,還這么容易緊張,是會被對方笑話的。
他笑:“那你怎么抖成這樣?”
他指了指我一直抓著他胸前衣襟微微顫抖的手,不止是手,就連整個身體,也是緊繃著的,他估計早就感覺出來了。
我一陣懊惱,松開揪著他衣襟的手,偏過頭不再看他,脖子都是紅的。
他不放過我,用手瓣正我的臉,居高臨下地盯住我:“江南,若是你不愿意,可以直接說,我可以……”
又是這句話,什么都讓對方選擇,永遠都希望是對方表現(xiàn)的那么非他不可,自己一副寬宏大量的神態(tài),我瞬間火大,瞪住他:“對,我現(xiàn)在不愿意,可以了吧,你能讓我回家嗎?”
我雖是清心寡欲了三年多,這會也確實有點那方面的意思,但他這種若即若離的表現(xiàn),讓我的情緒瞬間跌到谷底,干脆破罐子破摔好了。
說完,我就要掙扎起身,他這會倒不讓了,禁錮住我的手,看住我,眼神晶亮:“怎么又生氣了?”
我撫額,一時不知如何回應,男人永遠猜不透女人的心思,這個男人或許一貫便是這般不解風情,亦或是欲擒故縱?
我想不透了,腦子一片漿糊,求歡的心思沒有了半點,輕推他:“我先回去了!”
他并沒有放我走,整個身體落下,房間里開著黯淡的床頭燈,我們的接觸也由一開始的溫柔變得慢慢有熱度,我都是成年人,剛才的小心眼也不再存在。
有什么好想的呢,人生不過如此愛與不愛,不都是日后再思考的事么,反正人生那么長,我們總要經(jīng)歷女才有經(jīng)驗。
老媽曾經(jīng)說過,女人是最容易被騙,也是最好騙的,一點點小恩小惠都能讓你感動半天,男人卻不轉(zhuǎn)個眼,他們就已經(jīng)忘記自己說過什么。
成年人對待愛情或者婚姻早已不似十八歲那樣,想那么多,想到一腦漿糊,自找麻煩。
人是很容易健忘的,中國有句老話,好了傷疤忘了疼,我已然是忘記疼了,所以才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不為別的,只為余生能有一個可以一起吃飯聊天的人,對人生的要求降低很多,我暗笑。
他的聲音響起,帶著抹輕笑:“你還好嗎?”
我縮了縮身體,不做聲,多難為情呀,剛才還鬧別扭,這會倒好了,自己倒沉浸的無法自拔了,讓他知道,自己還要不要做人了?
見我不響,他的手游移在我的肌膚上,指肚厚厚的繭磨蹭著我的肌膚,我有點不習慣,縮了縮脖子,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十八歲時,第一次跟異性牽手,那時候的我是怎樣的?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
“今天送你回來的那個男孩跟你什么關(guān)系?”
他突然道,我愕然,轉(zhuǎn)頭望他,他就勢親吻我的唇,我玩心大起,逗他:“愛慕者!”
他笑:“這么小的愛慕者,你魅力勢不可擋啊!”
他倒不惱,估計也看出我是在逗他,最重要的,他也不會知道,方木是真的跟我表白過。
我捏了捏他筆挺的鼻子:“看見那個開車的女孩沒,那是他女朋友!”
“那你跟他什么關(guān)系?”他還是在意這個。
我把媽媽捐贈眼角膜的事告與他知,并把自己去參加方木畢業(yè)典禮的事也一語帶過。
我躺正身體,他側(cè)身躺著,半撐著腦袋看住我,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很有緣分啊,茫茫人海,居然以這種方式相遇。”
“你也會說這種話,小屁孩一個,自有適合他的人消受他。”
我急于結(jié)束這個話題,他似乎興趣濃厚:“小屁孩這個年紀最容易春心萌動了,我上高中的時候,就喜歡過我們學校的一個美術(shù)老師,人家大我好幾歲呢!”
我笑,拿枕頭拍他:“是么,我上高中的時候都沒有男生追的!”
他話里的暗示我不是聽不出,方木也明確表示過對我有好感,但只要我沒那方面的意思,該裝傻的時候,還是要裝傻的,男人小氣起來,女人自愧不如。
他笑了笑,挨著我躺下,手落在我腰上,不再繼續(xù)剛才的問題,轉(zhuǎn)而問我:“明天有空嗎?”
我道:“要上班,晚上有空,你幾時走?”
“明天晚上。”
我愕然,抬起身子:“幾點?”
“六點。”
我眸色黯然:“那我請假陪你好了!”
“不用,別特地為我耽誤工作!”
我往他懷里偎了偎,悶悶道:“這次又有多久不能聯(lián)系?”
“多則六個月,少則三個月。”
我抱怨:“這么久?”
他摟緊我,他身上都是骨頭,磕得我生疼,卻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包裹著我:“江南,這樣抱著你,都不想去軍營了。”
我胸口像是開了花一樣,仰起臉笑望他:“真的?”
“真的!”
我撐起身子,單手支著頭,調(diào)侃他:“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他笑,將我按進懷里,我們聊了很多以前的事,光顧著聊天,上學時候的事,孩子時候的事,第一段婚姻的失敗,怎樣經(jīng)歷磨難獲得重生,娓娓道來,像是相識已久地老友。
這一夜,我們只睡了兩個小時,聊天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拖著虛軟的身體回家換衣服上班,辛普森太太見我一夜未歸,曖昧地望著我笑,我瞪了她一眼,匆匆下樓。
許威送茉莉到學校,接著又送我到醫(yī)院上班,臨下車時,他看住我,拉住我的手,望著我微笑,表情認真道:“江南,我這次去的地方有點偏遠,但國慶節(jié)我要去北京參加閱兵式,若你有空,能來看我嗎?我參加完,又得回營地了。”
我知道他是想我去看他,也不造作,直接道:“國慶節(jié)太擁擠,我能去你駐扎的營地看你嗎?不是有探親假么?”
他滿眼疼惜:“我是怕你不習慣偏遠地區(qū)的艱苦條件。”
我甜甜一笑:“不會,我是窮人家的孩子!”
他隔著座位摟緊我,在我肩窩磨蹭:“真舍不得離開你!”
我笑,推開他:“我要遲到了!”
我推開車門下車,走到醫(yī)院門口時,還不望回頭向他招手,他在車內(nèi)一直看著我。
轉(zhuǎn)身的那一瞬,我的眼眶突然濕潤。
我想我是真的對這個男人動心了,盡管相識不久,但是久違的,我有種青春萌動的悸動,想跟他說笑,撒嬌,想告訴他關(guān)于我的一切,還會想耍點小脾氣。
三年了,居然再次對一個人心動,真的很難得。
如許威所承諾的,他確實不能跟我聯(lián)系,七月中旬他離開A市,一直到九月份,季節(jié)已經(jīng)轉(zhuǎn)入初秋,他也沒有一點消息回來,我由一開始的思念,逐漸變得習慣,最后轉(zhuǎn)為期待,開始期待國慶節(jié)的到來。
國慶節(jié)那天,他在北京給我打來電話,說他三號會回去偏遠地區(qū),問我要不要現(xiàn)在就去北京,聽他的口氣,還是不想看我受苦。
我堅持說要去營地探望他,主要是去營地探望可以多跟他呆幾天,我不想把離別弄得那么匆匆,既然選擇了他,就要接受他所有的一切。
這期間,方木已經(jīng)從國外探親回來,約過我?guī)状危叶季芙^了,這小子,還沒死心呢!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旗袍女士,也就是許威的母親,居然跟我成了好朋友,她大概知道我跟他兒子在交往,對我的情況也很了解,但她并沒排斥我,每次送平兒來玩,都要跟我聊很久,說得最多的,還是許威,說自從許威當兵后,她一年都見不到一回,感覺自己是把個兒子送給了祖國,她還說,只要她兒子喜歡,你們是可以結(jié)婚的,我不是老派的人,不在乎你有兩個孩子,只要你真心待平兒就成。
我聽聽不語,對于結(jié)婚,我還沒做好打算,但心里還是松了一口氣,若真的走到那一步,起碼不用操心他家里人的反對,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以前跟楚皓交往,就是這點最讓人心痛。
我心心念念的探親假終于來到,我提前一個月向院里提出請假,這會就是有特發(fā)狀況,讓我取消假期,我也是不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