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啦？”
早上，許知恩裹著被子睜開眼，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王澤凱在她身邊穿衣服。
“嗯，”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側臉：“今天怎么醒得這么早，要不要再睡一會？”
“可是我不想一個人睡。”王澤凱起身的時候，許知恩用胳膊圈住他脖子，將他拉近。
他的耳根瞬間泛起了粉紅，一直蔓延到臉頰，在一起這么久了，他還這么害羞，這種青澀的模樣怎么就這么迷人呢。
“可是我早上還有會...”
“什么會這么重要，不可晚一點去嗎？”許知恩一邊撒嬌一邊把他拉入被窩。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開門聲。
許知恩猛然抬起頭，想起上次她媽媽搞過一次突然襲擊，打了一個激靈，趕忙滾下床，驚恐道：“糟了，我媽來了！”
除了她家的備用鑰匙除了王澤凱有，就是她爸媽有了，她急急忙忙套了一件衣服，正想沖出臥室，已經(jīng)晚了，許媽媽立在房門口冷眼看著衣衫不整的兩人。
“媽...媽...媽...你，你，你怎么來了？”她說話都不利索了，那膽戰(zhàn)心驚的樣子仿佛像是學生時代犯了錯誤被老師抓住還威脅要告訴家長一樣。
“我不來？我不來你還要不得了，無法無天了。”她媽媽使勁打了幾下她的手臂。
“哎喲媽，媽，你怎么還家庭暴力呢？我都多大了你還打我，有人在呢，給我點面子好不好？”許知恩東躲西閃，最后干脆藏到王澤凱身后。
“阿姨，你，你冷靜一點。”王澤凱連連后退，三個人一個要打，一個要躲，一個要擋，頓時亂成一團。
他們在客廳正襟危坐，在許媽媽目光的洗禮下，王澤凱忍不住悄悄對許知恩說：“你媽跟你真像，長得像，脾氣也像。”
“你小聲點…”許知恩心虛地看了看她媽的臉色。
“咳咳，阿姨好，我叫王澤凱，是知恩的男朋友，第一次見到您很，很高興，很抱歉沒有早一點去跟您打招呼。”王澤凱清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
“倒也不用抱歉，我知道這跟你沒有關系，我女兒的脾氣我還不曉得。”許媽媽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她接著問：“你是哪里人？”
“寧波人。”
“家里幾口人？”
“就一家三口。”
“來上海幾年了？”
“快十年了。”
“做什么的？”
“我是一個設計師。”
“在上海買房了沒有？”
“媽！”許知恩忍不住打斷她一連串審訊似的問題。
“你別說話！你還好意思叫我，前前后后都上了好幾次新聞了，真是打量我跟你爸退休在家不讀書不看報是吧？要不是園園來跟我說你跟男人同居…”
好個胡園園！虧得她這幾天都在為那日的口無遮攔內(nèi)疚，絞盡腦汁地想怎么用一種不丟顏面的方法去給她賠禮道歉，她居然這樣出賣她！
“媽！你不要說得這么難聽好不好，什么叫跟男人同居啊，我都這點歲數(shù)了您還要管，再管也管不好了，要學壞早就學壞了，您老人家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享受老年生活不行嗎，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在這兒瞎操個什么心吶…”
許知恩噼里啪啦把她媽說了一頓，豈知媽媽不是她的下屬，根本不吃這套，脾氣像被點燃的炮仗一樣，眼睛一瞪，手掌又掄了起來：“我還管不了你是怎么的？”
許知恩抱頭鼠竄：“誒誒，打人不打頭啊，打笨了怎么辦？”
“阿姨，別打了。”王澤凱護著她，倒白白挨了好幾下。
許知恩被她媽揍得披頭散發(fā)，狼狽不堪，生氣得從沙發(fā)旁走到餐桌邊坐下，但也只是生悶氣，敢怒不敢言。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從公司辭職了？”許媽媽并沒有打算放過她。
“嗯。”她愛答不理地應了一聲。
“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跟爸媽商量一下？”
“和你們商量什么啊，干不下去就走了咯，商量有什么用，又不是沒飯吃了。”
“你！”許媽媽又火冒三丈：“你說你，一把年紀了沒有結婚現(xiàn)在連工作都沒了，聲音還這么大你還有理了？”
“我怎么了，又給您丟面子了是吧？讓您在那些老鄰居老同學老同事面前少了吹噓的資本了是吧？從小到大我做哪件事讓您滿意過了？不是比不過這個就是不比過那個，要么是念書沒別人好，要么是工作沒別人好，要么就是沒讓您早點抱上孫子。我是您女兒，不是附屬品，我有我自己要過的生活，不能事事都為了達到您的要求和標準。我呢也不用您操心，哪天真淪落到無家可歸了我就是去睡大街也絕不會去叨擾您，給您增加負擔的。”
“知恩。”王澤凱輕輕搖搖頭，示意她別再說下去了。
許媽媽被她氣得臉都白了。
這母女兩都是刀子嘴豆腐心，雖是好意，只表達關心的方式比較特殊，經(jīng)常一言不合就吵起來，之前許爸爸就一直被夾在當中左右為難。
許知恩這一失業(yè)，感覺都要眾叛親離了，現(xiàn)在的人對失敗的容忍度真的很低。
“阿姨，”王澤凱想緩和一下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于是說：“知恩她之前工作這么辛苦，現(xiàn)在只是暫時在家休整一下，你放心，我會負責她的生活的。”
這一句平平淡淡的承諾在母女兩的心里都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小王？是吧？”許媽媽問。
“嗯。”
“你看著年紀不大，今年幾歲？”
“知恩剛給我過的生日，我二十九歲了。”
許媽媽一聽，臉色微微一變，但也沒再說什么了。
“你媽媽走了？”
許知恩送母親下樓后回到家，王澤凱還坐在剛剛的位子上，一臉緊張。
“嗯。”
他小心翼翼地問：“她老人家…又說什么了嗎？”
“沒有啊，沒說什么。”
其實剛下樓還沒出小區(qū)大門，她媽媽就劈頭蓋臉來了一句：“弄腦子瓦特啦，找個年紀比自己小這么多的男朋友，在想點什么東西？”
許知恩小聲反駁：“年紀小一點怎么了，他對我很好…”
“小一點？他比你小了八歲好伐，這是小一點？他現(xiàn)在是對你很好，那以后呢？女人本來就老得比男人快，你拿什么資本把他留在身邊，你們的人生永遠都不在一個階段，考慮的東西也是不一樣的，你明白伐？你們的重點永遠不在一個頻道上，這樣的感情你覺得能走得長久嗎？你不要覺得媽媽事事都和你作對，我也是為了你好，如果換了是別人家的孩子，我說都懶得說。”
許知恩嘟囔：“王菲還比謝霆鋒大了十一歲呢，人家不是照樣在一起。”
“王菲是天后，你是天后伐啦？”
“……”
許媽媽也是個急性子，當下就說：“好了你也不要跟我多說了，先把工作找起來，看你表現(xiàn)再說。”
王澤凱低落道：：“我覺得你媽媽好像不太喜歡我。”
許知恩上前摟著他，幸福地笑：“誒你管她干什么，她是她我是我，她不喜歡你不要緊，我喜歡你就好啦。”
王澤凱用一種看著外星人的表情看著她，夾雜著驚訝，喜悅和不可思議。
許知恩問：“你干嘛這么看我啊？”
“這是你第一次說喜歡我誒。”
她假裝失憶：“是嗎？我之前說過的吧。”
王澤凱肯定地說：“沒有，都是我說的，我說了好幾遍。”
“哦，那我現(xiàn)在不是說了嘛...”
“再說一遍。”
“不要。”
“說嘛說嘛。”
“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