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武王的鐵騎里,一乘黑色寶馬駕著一頂錦蓋車駕,在皚皚白甲的映襯下,格外醒目。
此時一個年約十七八的少年將軍,策馬行至錦蓋車駕旁,輕聲的叫了一聲:“母妃!”
軍中人都知道,這個車駕里坐的是梁武王魏無雙的寵妃羅天王妃。
梁武王對羅天王妃的寵幸程度,中夏朝野幾乎無人不曉。梁武王做為中夏帝國的異姓王,功高蓋主,自然招來臣群的嫉恨,因此在皇帝陛下柴公丑面前,少不了有秘密參奏的梁武王的權臣,但對于天下尚不安穩的中夏帝國而言,魏無雙的白煞鐵騎,所向披靡,一路南下,幾乎沒有對手,對于急欲開疆拓土的武皇帝,自然不會傻到立即削減了魏無雙兵權的程度,在東南已定,天下稍安之時,皇帝陛下終于下了削減魏無雙兵權的的決心。
但如何下手卻暗藏玄機。
如果直接削減魏無雙的兵權,顯然是最愚蠢的法子。皇帝陛下知道,這個橫掃東南的殺人魔王,有平天下的本事,自然也有兵臨帝國都城城下的可能,如果處理過于直接,極有可能招致叛亂,到時候亂軍一起,被橫掃的就有可能是柴公丑自己。
此時的皇帝陛下,可以啟用第二個方案,香車美女。
天下男人,攻城掠地,建功立業,不都是為了美女和財富嗎?
那些酸腐的讀書人,嘴中碎碎念念“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并不可怕,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怕只怕那些手握重兵的武將,這些人一但起兵造反,不但生靈涂炭,千里江山也可能毀于一旦。但無論他如何武修蓋世,人性的本質卻是一樣的。
魏無雙的王城,自此寶車駿馬,往來不絕,從京都通往梁武王城闕的官道,香風雪雨,桃花梨瓣,一派溫柔香艷的氣息。
然而送來的美女,幾乎不例外的被魏無雙退回了。
這令皇帝陛下心驚膽顫,一個不愛財富美色的異姓王,比環伺西北的狄斯國和北方蠻族鬼方威脅更大。
難道帝國又要重蹈復轍,展開中央帝國與藩王之間的戰爭了嗎?
五百年來,與于狄斯國血戰帝國南陲,天象坑殺兩國四十萬兵甲以來,狄斯國退居西北千余里,帝國的異士鎮守長陵坡,一代代帝國先皇如履薄冰,維持著與四方藩王的關系,雖然小戰不斷,但天下動亂,動搖根基的大戰卻極少發生,作為中夏帝國第一十六代帝王,柴公丑不愿意冒此風險。
但準備工作不得不做。
柴公丑請來國師由祚,商討處理的辦法。
由祚雖然畢恭畢敬,但難掩內心的跳脫。
“陛下,此事不必過于張揚,微臣已有主張。”
我都在想第三招了,你還這么故做鎮靜,敢情這不是威脅到你國師本人吧!柴公丑內心十分反感,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聽聽這個一向以沉穩著稱的國師想說什么。
“陛下,微臣坐下的臥底線報,魏無雙退回皇帝陛下御賜的香車美女,并非是梁王殿下有異心異動,而是梁王班師回朝后,軍中藏有一東越海國名姬,據說此女國色天香,美傾四海,梁王獨愛此姬,但又礙此姬身份,不便向陛下稟報,以魏無雙的軍功,他想以此法獲得陛下對他的豁免。”
“陛下,按我朝軍律,破城滅國,降國女眷,收軍為奴,不得引納入室,但魏無雙被降國女色所迷,想破此軍規,卻又怕招至朝野清議,所以想以此極端行為,求得陛下降旨,以封住朝廷清流之口。”
柴公丑面色陰晴不定,若此情報為實,那他的確可以放下心來,但實事上,一個異性王手握兵權,在以律治軍的中夏帝國,將帥卻首先違犯軍律,如此治軍,何以服眾?
再者,作為帝國臣下,公然謝絕皇上賞賜,在先帝朝中,這是重罪!知法犯法,若此人率先逼宮,我柴公丑的天下,不是任人把玩嗎?
“國師,此人飛揚拔扈,目無朝廷,已是我中夏帝國的心腹之患了!”
由祚整理官服,輕施一禮道:
“陛下,臣有一法,叫順坡騎驢,請陛下安心。”
不多日,皇上下旨:
朕德合天下,內外治成,承梁武之功,平維四海,順法合典,惟時而進,準予梁武王收納越姬,以承天合。欽此。
又歲余,太廟失火,朝廷著梁武王處理此事,不多久,嗜殺的梁武王大開殺戒,一時血雨腥風,朝廷清流上書皇帝陛下,參梁武王魏無雙,草菅人命,濫殺無辜……
----------
錦蓋車駕珠簾微動,羅天王妃輕聲道,“懿兒,找母妃有事?”
少年將軍面露關切:“母妃,道路顛簸,兒臣擔心母妃一路勞頓辛苦,特來請示母妃,是否讓父王暫時駐軍休整,母妃也可稍事休息?”
羅天王妃臉上浮起一絲滿意的微笑,“就依我兒吧!”
少年將軍魏懿策馬而去。
羅天王妃放下珠簾,擁衾而坐。她輕輕打開一個雕漆木匣,木匣內的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熠熠閃光。
微光映照著羅天王妃絕色的面龐,她一汪清泉般的眼眸深情的注視著手中的匣子,纖纖玉指輕撫珠面,微白的光暈從指縫中溢出。
她喃喃道:“父皇、母后,云雀就要為你們報仇了。”
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