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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舊影重現(xiàn),藏在時光里的結(jié)

第十五章:舊影重現(xiàn),藏在時光里的結(jié)

庫房的霉味混著消毒水的氣息撲面而來時,張睿正踮腳夠最上層的紙箱。夏小雨舉著手機手電筒跟在后面,光束在積灰的貨架間晃來晃去:“王總說的那箱舊合同,真的在這兒嗎?”

“應(yīng)該是。”張睿抽出紙箱,灰塵嗆得他直咳嗽,“上周法務(wù)部來查十年前的合作協(xié)議,王總說八成壓在庫房最里面了。”紙箱落地時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膠帶封條上印著的日期已經(jīng)模糊,只能看清“2013”幾個數(shù)字。

夏小雨蹲下身幫忙撕膠帶,指尖突然頓住——箱底露出張泛黃的照片,邊角卷得像朵干枯的花。照片上是群穿工裝的年輕人,站在酒店剛竣工的大堂里,前排中間的姑娘扎著馬尾,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竟和夏小雨有幾分相像。

“這是誰啊?”她把照片抽出來,照片背面用圓珠筆寫著“開業(yè)紀念 2013.5.18”。張睿湊過來看,瞳孔猛地收縮——照片最右側(cè)那個穿保安制服的年輕男人,眉眼間竟和胡耀威有七分像,只是嘴角沒那么刻薄,眼神里還帶著點沒被磨掉的青澀。

“這是胡耀威?”夏小雨也認出來了,“他那時候看著……挺老實的啊。”

張睿沒說話,指尖拂過照片里另一個身影——那是他父親張建國,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維修服,正低頭給身邊的姑娘遞礦泉水。他突然想起母親說過,父親年輕時總夸酒店里有個叫林溪的文員,字寫得好,心也細,可惜后來不知去了哪里。

“你看這個姐姐,”夏小雨指著前排扎馬尾的姑娘,“她胸牌上寫著‘林溪’呢。”

紙箱里的合同被翻得亂七八糟,張睿的目光卻總往照片上瞟。他記得胡耀威被開除那天,林溪這個名字被王啟明提過一嘴。當時老經(jīng)理紅著眼圈說:“要不是林溪走得早,耀威未必會變成這樣。”那時他只當是句感嘆,此刻再想,倒像是根沒說透的引線。

“找到了!”夏小雨舉起份裝訂整齊的合同,封皮上寫著“與恒通建材合作協(xié)議”。張睿接過合同,心思卻飄到了別處——他得找王啟明問問林溪的事。

午休時,張睿在露臺找到了王啟明。老經(jīng)理正對著盆茉莉發(fā)呆,花瓣上還沾著晨露。“王總,”張睿遞過去瓶冰紅茶,“上午在庫房找到張老照片,您看看。”

照片剛遞過去,王啟明的手指就抖了一下。他摩挲著照片上的林溪,嘆了口氣:“這姑娘,是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

2015年的夏天比今年還熱,酒店后廚的冰柜突然壞了,三箱剛到的海鮮眼看就要變質(zhì)。林溪那時是采購部的文員,自告奮勇說認識水產(chǎn)市場的老板,能幫忙低價轉(zhuǎn)賣。胡耀威當時是她的助手,非要跟著去,結(jié)果路上出了車禍——為了避讓闖紅燈的電動車,三輪車翻進了溝里,林溪的腿被壓在車下,從此落下了病根。

“耀威那時候才二十出頭,嚇傻了。”王啟明望著遠處的樓群,“林溪住院三個月,醫(yī)藥費全是酒店墊付的。她出院那天,跟我說不想干了,想回老家養(yǎng)病。我知道她是怕拖累耀威——那時候倆孩子正處對象呢。”

張睿心里咯噔一下:“那胡耀威……”

“他把所有錯都攬在自己身上。”王啟明苦笑,“林溪走后,他像變了個人,喝酒、賭錢,后來又挪用采購款去還債,被我抓了現(xiàn)行。開除他那天,他跪在我面前哭,說就想掙筆錢,去林溪老家給她治腿。”

照片上的陽光那么亮,可藏在時光里的故事卻這么沉。張睿突然明白,胡耀威眼里的戾氣,或許不只是怨恨,還有沒處安放的愧疚。

下午換班時,夏小雨塞給張睿個信封:“這是我在林溪姐姐以前的儲物柜里找到的,保潔大姐說一直沒人來領(lǐng)。”信封里是疊信,字跡娟秀,開頭總寫著“耀威親啟”。

信里沒提車禍的事,凈是些瑣碎的日常——“今天食堂的糖醋排骨特別好吃,給你留了兩塊”“庫房的燈泡又壞了,等你回來修”“我媽寄了些臘腸,晚上咱們蒸著吃”。最后一封信的結(jié)尾畫了個笑臉:“聽說酒店要評五星了,等咱們拿到證書,就去拍張合照吧。”

張睿捏著信紙,指腹被洇開的墨跡染得發(fā)潮。他突然想去看看林溪,問問她知不知道胡耀威這些年過得有多擰巴。

下班后,張睿按照信封上的地址找到城郊的療養(yǎng)院。護工說林溪正在花園曬太陽,他走過去時,看見個穿藍布衫的女人坐在輪椅上,正給月季剪枝,側(cè)臉的輪廓和照片上一模一樣,只是眼角多了幾道細紋。

“您是林溪姐嗎?”張睿站在原地,突然不知該說些什么。

女人轉(zhuǎn)過頭,笑起來還是兩顆小虎牙:“你是……張建國師傅的兒子吧?小時候總跟著你爸來修水管,胖乎乎的,特愛搶我的糖吃。”

張睿的眼眶突然熱了。他把照片和信遞過去,林溪翻信時,手指在“拍合照”那行字上停了很久,突然輕聲笑了:“那時候總覺得日子長著呢,沒想到好多事沒來得及做。”

“胡耀威……”張睿剛開口,就被她打斷了,“我知道他前段時間去酒店鬧了。”她把輪椅轉(zhuǎn)過來,望著遠處的塔吊,“護工刷短視頻刷到的,他還是老樣子,急起來就不管不顧。”

“他說想給您治腿。”

“這腿啊,早就這樣了。”林溪拍了拍膝蓋,“但我不怪他,那天是我非要騎三輪車的,他本來想叫貨車的。”她從口袋里掏出個布包,里面是枚銹跡斑斑的鑰匙,“這是以前給他配的宿舍鑰匙,一直想還給他,又怕他覺得我還在怪他。”

張睿接過鑰匙,金屬的涼意透過掌心傳過來,像根冰棱,慢慢化開心里的結(jié)。

回酒店的路上,張睿繞去了胡耀威常去的小吃攤。老板說他昨晚還來喝酒,哭著說對不起一個姑娘。“他總說自己這輩子完了,”老板擦著桌子,“其實誰年輕時候沒犯過錯?就怕知錯了還鉆牛角尖。”

張睿把鑰匙放在吧臺上:“等他來了,麻煩您轉(zhuǎn)交給他,就說……有人等著他去拍合照呢。”

夜色漫進酒店時,張睿在大堂看見夏小雨正教小林疊餐巾花。女孩的手指靈巧地轉(zhuǎn)著白布,轉(zhuǎn)眼就疊出只天鵝。“你看,邊角要對齊,不然脖子會歪的。”她說話時,鬢角的碎發(fā)垂下來,和照片上的林溪重合在一起。

王姐端著剛煮好的綠豆湯過來,往每個人手里塞了一碗:“小林今天擦的鏡子真亮,比張睿擦的還強。”小林紅著臉笑,鼻尖上沾著點綠豆皮。

張睿喝著綠豆湯,甜絲絲的涼意順著喉嚨往下滑。他想起林溪說的“日子長著呢”,突然覺得那些藏在時光里的結(jié),或許不用刻意去解。就像老照片會褪色,舊傷疤會變淡,只要往前走,總會有新的故事,把那些沒說完的話,慢慢續(xù)上。

巡樓時,張睿特意去了趟庫房。那箱舊合同已經(jīng)被法務(wù)部取走了,貨架最上層空蕩蕩的,只有幾粒從紙箱里掉出來的樟腦丸,在月光下泛著白。他想起父親常說的“過日子就像修水管,堵了就通,漏了就補”,原來人和人的緣分也是這樣,斷了的,或許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瞬間,又能接上。

電梯門合上時,張睿看見自己映在鏡面上的影子,嘴角帶著點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他掏出手機,給夏小雨發(fā)了條消息:“明天食堂吃糖醋排骨,記得留兩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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