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多久，下人來殿外通報，讓我們進去。

我低著頭，用手環著四哥的手臂將他扶起來。這么多年，我竟都沒有發現四哥身體不好。

“唉，來人給四殿下和六公主看座。”

我依舊沒有看主座的人，我不相信這是疼愛我的父王。原不想起，看到身旁面色有些蒼白的四哥，還是起身。

“你們都出去吧”，父王將其他人全都派出去，只留下了我和四哥。

“小六。”

“父皇”，低著頭的我聲音有些嘶啞。

“此次，并非父皇心狠。那北淵二皇子對你母后有恩，他皇妹昏迷不醒數月，說只要你嫁過去問題就會解決”，停頓一會兒，他似乎下了點決心，“還有就是你四哥。”

四哥？我抬起頭。

“你四哥身體不好，這件事只有你五哥和朕知道。現今你四哥已經二十有一，就、就只有一年時間了。”

什么！我猛地站起來，膝蓋的疼痛讓我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四哥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即便他現在身體不適，對我的關心分毫不少，反應竟還如此迅速。

父皇見我們重新坐回座位，才放心的繼續說起，“這事原不想你們知道，但、北淵聘禮當中有臧菱花，這是我們遍尋不到的靈藥，朕、實在是。”

夜晚降臨。

我卻覺得格外平靜，從我記事起就有一個哥哥對我極為溫柔。我燙傷手，他會幫我涂藥包扎；我摔倒了，他會背我回寢殿；我受罰，他會幫我說情，他總是最細心和溫柔的，其他哥哥也十分疼愛我，但我最喜歡的始終是四哥哥，而如今四哥身體越來越不好，我又怎能坐視不理耍性子。

樹梢上站著的人一直看屋內燭火熄滅才離去。

三個時辰前。

“少主。”

“聯姻的事文元皇帝考慮怎么樣了？”白墨宸把玩著手里的茶杯。

“據屬下觀察，應該是已經確認了，三日后北淵會派使臣商量細節。”

白墨宸把玩茶杯的手一頓，茶杯上出現了一道裂紋，“答應了？”

“是，我們是否下手。”

“啪”的一聲，茶杯被放在桌上。

“少主？”

“此事再議，我有事出去不必跟。”

北淵是四國當中經濟實力最強的，文元又是四國當中最重禮節的，這次使臣來訪一共七車珍稀物品，三只稀有物種，從文元皇城外邊都圍滿了人。隊伍最前方是三位男子。

“二皇子？”

“二皇子？大哥，你認識他？”說話的人身穿亮紅色長袍，手里拿著一把山水圖畫扇。

“嗯，為首的人就是北淵二皇子，他親自來足以顯示其重視”，大皇子莫測看著隊首，緊皺的眉毛漸漸舒緩了些。

但三皇子莫越可不這么覺得，“不管他重不重視，小妹可是一點都并不喜歡他，這才是重點好嗎？”，他眼睛一轉，沖著隊首大喊一句，“二皇子是來民間選妃的嗎？！”

這話一傳出，旁邊的姑娘們都開始議論。

“選妃？”

“二皇子真要在民間選妃嗎？”

“他長得可真俊俏！”

“......”

而我的寢殿里十分安靜，所有人都被我安排到殿外。

只我一個人，

我沒有那么無私，

但我也不能自私。

“想什么？”聲音低沉像一個小石子濺起水中的一點波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