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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速之客

碧兒眼驚恐地瞪得大大的,不由地打了個冷戰,包裹“咚”地掉在地上,她猛地抬起腳,用盡全身力氣踢向后方。

只聽得一聲低哼,后面的人吃痛地一搖晃,跌坐在地上。碧兒正想放聲大叫,“碧兒,別,別,是我。”地上的人有氣無力地哀求道。

“緋兒!”碧兒聽出了聲音,訝異地慌忙點上燭火,突地倒抽一口氣,緋兒臉色如紙一般的蒼白,就連嘴唇都變了色,她的身下滿是鮮紅的血,裙衫都染遍了。“天,天,我只是踢了一下,有……這么夸張嗎?”碧兒驚呆了,兩手哆嗦地直搖,不知所措地上前抱住緋兒。

緋兒捂著臉,嚶嚶地哭著,身下的血象越流越多。

“對不起,緋兒,你……忍著,我去喊娘親,我去……你撐著,天,天,我不是故意的,你為什么要站在我身后嚇我?”碧兒也嚇哭了,手沾到地上的血,血腥氣一陣陣撲來。

“站住!”緋兒突然止住哭聲,咬了咬唇,鎮定了下來,“不準驚動爹娘。”

“呃?”碧兒急得雙手合掌,一個勁地抖,“我不認識大夫的家,你再這樣流血,會死的。”

緋兒冷冷一笑,臉色青白得懾人。“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流血嗎?”

碧兒惶恐地搖頭,緊張地看著血淌得象小溪似的。

“我,懷孕二月,你剛剛一腳,踢中了我的小腹,被你驚了胎氣,應該現在是……小產了。”緋兒語氣冷凝,一字一句,非常清晰地說。

碧兒呆若木雞地半張著嘴,一動不敢動,“你懷孕???”是面具男嗎?緋兒果真不懂避孕,老天,這怎么辦才好,她這一腳殺死了一個小生命。“緋兒,我……”碧兒眼中涌滿了眼水,自責地低下了頭。

“現在孩子沒了,都是你!都是你!”緋兒陰冷而又怨恨地瞪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她哭著,拼命地對緋兒彎腰,“現在該怎么辦?事情發生了,你……不要難過,要把身子養好。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幫你做什么。”

緋兒眼一瞇,“當真?”

“嗯!”碧兒重重點頭。

“這事不準告訴爹娘,我這幾天就住在你房里,你去把沈媽叫來,后面要做什么,我會告訴你的。”緋兒非常冷靜地說。

碧兒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出了房,叫醒已經睡熟的沈媽,路上千般拜托,不管看到什么事,都不要問。

沈媽納悶地隨著她走進房中,有過生育經驗的她,一下就明白怎么一回事,嚇得半天都回不了神。閨閣女子未婚先孕,這可是失了大節的事,傳出去可是天大的丑聞。

碧兒推了她一把,她眨眨眼才回過神,在緋兒冰寒的視線下,她哪里還敢問。燒了一大鍋熱水,為緋兒擦凈身子,換了衣,又查看了下血漬,確定胚胎完整地墜落,熬了點姜湯讓緋兒服下,把碧兒的床鋪得暖暖的,侍候緋兒躺下,又把房間的血跡擦凈,直折騰到凌晨,才做了妥當。碧兒坐在床邊,象犯了大錯的孩子,頭低著,大氣也不敢出。

“沈媽,麻煩你了,你去歇著吧!這里有碧兒呢!”緋兒漠然地瞟了眼仍一臉驚愕的沈媽,“還有,管住你的嘴!”

“知道了,大小姐。”沈媽唯唯諾諾地應著,壓下滿心的疑惑,退了出去。

碧兒側過身,替緋兒掖掖被角,嘆了口氣,心中涌上對緋兒的不舍。那個戴面具的男人一夜風流快活,卻讓緋兒背負這樣的后果,這幾天,緋兒心中一定擔驚受怕,可能是忍不下去,來找她傾訴,沒想到還被她一腳把孩子踢沒了。越想越是對不住緋兒,不管緋兒平時是怎么個蠻橫無理,畢竟也是一個小女子呀!

“冷不冷?”她柔聲問。

緋兒眼一直大睜著,聽到問話,緩緩地轉向她,沉默了一會,慢慢撐起,碧兒忙為她披上外襖。“你身上的衣服哪來的?”

“呃?”碧兒一怔,“是……朋友送的。”

“你也有朋友?不會是在外面不學好換來的吧!”

碧兒嘆氣,都這樣了,緋兒嘴巴還不饒人。但她無意和緋兒斗嘴,咬了咬唇,淡淡一笑。

“碧兒!”緋兒的語氣突然一換,“明天午后,飛天堡的君堡主要到我們家來提親。”

“真的?”那個吸血鬼要娶緋兒?哈,那不是他成了她姐夫了,碧兒玩味地勾起嘴角。

“你在得意什么?”

“沒有!”碧兒擺手,“君堡主人很帥氣、家境富裕,嫁給他,不錯哦!”

緋兒斜睨著她,“是嗎?你真覺得不錯?”

“當然,他是蒙古首富,雖說是填房,可也是正妻,前面又沒留下子女,應該不會太累吧!”她不禁想像著緋兒和那冷得象塊冰的君問天相處的情景,一定非常有趣。

“好,那你嫁給他!”

“啊!他要娶的人是你,你是長女,又漂亮,又可愛,知書達禮,文雅大方。”她毫不臉紅地大發贊詞。

“你認為我現在這個樣子能嫁他?”緋兒陰陰地笑著。

“明天見面,又不是成婚。”碧兒有點沒底氣地說。

“成婚后,發現我已不是完璧之身,再把我休了?”緋兒冷冰冰地問。

“那……那怎么辦?”碧兒被問住了,好象古代男人很有處女情節哦,其實那個君問天自己閱女無數,還要求妻子完璧,真是很不公平。

“你嫁,他說要娶舒家女兒,又不沒指明是我。”

“但一定不會是我!”碧兒很有自知之明的挑了挑眉,“我是名震飛天鎮的禍害精,又不漂亮,用膝蓋想,他想娶的人是你。”她才不要嫁那個吸血鬼呢,看到他就一肚子氣,都是他害她跌落到這一千年前的蒙古,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吭。

“哼”,緋兒從鼻孔中冒出了聲,“他想娶的是紅松林那塊地,不是想娶我。我想嫁的人不是他。你說過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明早你去找君堡主,要么他放棄求親,要么他娶你,就這兩條路。”

碧兒一下跳了起來,“不行,我不要嫁他!這種事怎么能隨便做,你要是不肯嫁,直接和爹爹說好了,難道他會綁你上轎?”

“你還真不了解爹爹,他等這一天等多久了,不談綁,我要是不嫁,他殺我的心都有。”

“那也不能讓我嫁呀,君堡主喜歡的人是你,我……要他改變主意就改變?笑話,那我不成天神了,要是天神,我早飛回……”她摸摸喉嚨,咽下后半句話。

“碧兒!”緋兒一欠身,抓住她的手臂,直勾勾地瞪著她,“去找君堡主,那兩條路,選擇其一。”

“他不會聽我的!”碧兒篤定。

“那就是你的事。你害我失去胎兒,你對得起我嗎?我既然能為別人懷孕,心里一定只有他。你忍心讓我心中裝著別人嫁給另一個人?就是這樣嫁過去,也是會被休回來的,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條。又不能拒絕,你不幫我誰幫我?”緋兒使出了殺手锏。

“我……”碧兒張口結舌,無法反駁。

“反正你傻傻的,跑過去和他說,成最好,不成,君堡主只當遇到一條瘋狗,不會多想的。”

碧兒悻然一笑,“你的比喻很特別。”

“不然要怎么說,你去不去?”緋兒昂著頭,咄咄逼人地問。

碧兒撓頭,無力地坐下,眉擰得緊緊的,好半晌才長嘆一口氣,“我敢不去嗎?”

緋兒緩緩躺枕中,嘴角掠過一絲得意的笑容。

飛天堡,說是一個城堡,也象一座園林。寒冷的清晨,穿行在樹木叢林間,碧兒竟然走出了一身的汗,可見這飛天堡有多廣了,后面跟著的沈媽也是氣喘個不停。

正門的家仆正在清掃門前的庭園,看到來人,一驚。碧兒拉下頭上的紗帽,說了來意,家仆打量了她幾許,猶豫了會,進去通報。

碧兒拍拍心口,挺挺胸膛,拼命地呼吸,她可是壯起十二份的膽才有勇氣跑過來的,一路上連歇都沒敢,就怕一停下,自己掉頭就往家中跑。

“二小姐,要不咱們回吧!”沈媽聲音怯怯的,她至今都沒搞清狀況,糊里糊涂的被碧兒拉了就出門,這天都沒什么亮呢!

碧兒鼓起腮幫,咬咬唇,“不,都到這地步,無論如何都得試試。”

沈媽不安地看著她,閉上嘴。

“舒二小姐!”跨出大門的是飛天堡那個象從墳墓里爬出來的趙管家,聲音陰陰的,臉色蒼白,瘦比竹竿。

“早,趙管家,請問君堡主他在嗎?”碧兒文文地笑著,一邊理好風褸,但還是緊張得連手中的紗帽掉在地上都不知。

“小姐有什么急事找堡主嗎?”趙管家含笑撿起紗帽,輕輕地撣著上面的灰塵,神情陰森得讓人發懾。

“嗯,有些急事,麻煩趙管家通報一下,只是幾句話,不會耽擱太久。”她不喜歡這個趙管家,身上透著一股陰暗的味道,搶過紗帽。

趙管家有些吃驚她突然鎮定的語氣,“那請吧,舒二小姐。”

碧兒隨著他走進客廳,拐進后堂,穿過游廊,迎面五間大正房,兩邊廂房,耳門鉆山,四通八達,軒昂壯麗。她邊走邊打量,這飛天堡外面就富麗堂皇、幽雅別致,想不到這里面更有乾坤。

“舒二小姐,請稍候。”趙管家停在一間大的廂房前。

碧兒點頭。

這廂房是君問天的賬房,飛天堡所有的事務,他都在這個房間里處理。他一向起得很早,剛用完早膳,正在查看伙計剛送過來的鐵礦的賬目。趙管家走了進來。

“舒小姐?”他一挑俊眉,微微驚愕。“一個人來的?”

“有個老媽子陪著,我問她有什么事,她不肯細說,只是說就幾句話問下。”

君問天放下賬簿,看看窗外,東方才微微泛紅,嘴角輕蔑地勾起,臉上帶著意味深長卻又不耐煩的神情。舒富貴沒有告訴閨閣千金一大早就來拜訪一個單身男子是極不合禮儀的事嗎?

“既然來了,就讓她進來吧!”他冷冷地說,坐到書案后面。

一抹倩影跨過門檻,君問天又是一點小吃驚。這個好象不是朱敏口中的舒小姐吧,她說舒小姐嬌小、俏麗、可人,可是眼前這個,雖然今天頭發梳得還算服貼,衣服也不那么臟亂,他還是認出來了,是那天在靈堂上對著他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丫頭。哦哦,他想起來了,這個是舒二小姐,舒家有名的禍害精。別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怪丫頭穿得齊整些,看上去還算清秀,小臉上一雙滴溜溜轉個不停的大眼睛,充滿了活力。

碧兒一進門,就對君問天對恃上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足足有三十秒。

她真的要嫁這個吸血鬼嗎?看這張臉,一點表情都沒有,外面傳聞那么可怕,又是嫖妓,又是偷情,還裝得人模人樣。他是人渣,是垃圾。她應該頭抬得高高的,正眼都不看他一下。在二十一世紀,就害她跌落冰河,現在還得和他毛遂自薦地嫁給他,想起來都欲哭無淚。

“二小姐,請坐。”趙管家端著茶,放到旁邊的客幾上,然后走到君問天身邊,譏誚地打量著她。

碧兒清咳一聲,收回君問天臉上的目光,轉向趙管家,“趙管家,如果你方便的話,我想和君堡主單獨說幾句話。”

趙管家直眨眼,一時不如何應對,嘴張了張,“這……。”

“你出去吧!”君問天瞇了下眼,玩味地一笑。

趙管家覺得真的要對這個舒二小姐刮目相看了,她一大早跑到飛天堡,還要單獨見堡主,真的一點都不顧閨譽嗎?他非常好奇她的來意,可又沒有辦法,不滿了瞪了碧兒背影一眼,走了出去。

“請坐!”君問天優雅地從書案后走出,對著客椅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用,我站著說就可以了,而且我馬上就走。”坐下不夠氣勢,站著說,說得不對時,想逃也快一點。

“好,那舒二小姐,請說吧!”君問天一撩袍擺,在她對面的安樂椅坐下,兩腿交叉著。

“首先我聲明,我現在頭腦非常清晰,是考慮很久才過來的,不是胡言亂語,更不是一時沖動。還有,你不要那么唯心,我不是什么禍害精。”

“嗯!”君問天揚揚俊眉,點頭,有點忍俊不禁。

“聽說堡主今天要去舒園拜訪我爹爹,然后想見見我姐姐,是不是接著就會提親?”她懶得繞圈子,直接了當地問。

君問天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我是有這樣的打算。”

碧兒用力地閉了雙眼,然后睜開,“如果君堡主不介意,我可不可以代替我姐姐?”

君問天突地坐直了身子。隔了相當才的時間,看著面前那張嚴肅的小臉,他才弄清楚沒有誤會她的意思。

“舒二小姐,你能……把這句話再解釋清楚一點嗎?”

“其實是件簡單的事,緋兒,也是我姐姐,她心儀的是別人。”

君問天淺淺一笑,“這好辦,我喜歡成人之美。那我取消下午到舒園的拜訪就行了。”

碧兒不敢茍同地看了看他,諷刺地一笑,“如果真這么好解決,我有必要一大早跑過來嗎?我爹爹窮了幾年,硬生生的從嘴邊把紅松林那邊地省下來,好不容易等到君堡主這種佳婿,他會放棄?君堡主窺視那塊地多久了,現在就近在咫尺了,也要放棄?”

君問天嘴角掛上一絲有趣的微笑,凝視著她,很驚嘆她有這么深刻的見解。“舒二小姐這么說,好象有什么兩全其美的辦法?”

碧兒冷笑,“兩全其美談不上,但是會讓君堡主和我爹爹都受益的。”

“哦?”

碧兒輕輕走向他,在他對面坐下,“君堡主,我們做個交易吧!”

“娶你?”他尖銳地問。

碧兒臉一紅,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等我把話說完,你再露出那種表情。告訴你,我也不想嫁你,但現在是非常時候,我沒有辦法才這樣做的。”

君問天很堅強的心臟猛地一震,覺得被誰重擊了一下,俊美的面容瞬間冷如寒冰。“不必說了,你無需那樣委屈。想嫁我君問天的女子有的是。”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現在在說我的事,你聽好!”碧兒非常強悍地打斷他,口氣毫不退讓。

“我爹爹的本意是通過嫁女,來獲得下半輩子的安逸享樂,你娶妻的本意是想獲得那塊紅松地來擴展馬場,至于娶緋兒還是我,并無多大差別。”

“誰說的,至少緋兒比你美麗許多!”他被惹火了,出口狠狠地刺了她一下。

碧兒抿了抿唇,“你無需特別說明,我有審美觀,也有自知之明。娶了緋兒,她心里裝著別人,整天對你怨怨恨恨的,你會快樂嗎?而你娶了我,只是多了個伙伴,有百利而無一害。”

“伙伴?”君問天瞪大了眼。

“對,就是伙伴。”碧兒再次強調,“娶了我,你可以順利得到那塊地,達到你最初的目的。至于我父母所謂的下半輩子安逸享樂的要求,你則可以付出一筆聘禮,放在錢莊,規范他們每年的支出,安排一兩個人侍候他們,我想直到他們老死,那筆銀子不會多于你當初想購買那塊地時愿意付出的數目。從這一點,你是不會吃虧的。至于我,過個一兩年,我們就離婚,啊,不對,是你把我休了,你以后想娶什么如花似玉的娘子盡管娶去。在我們有夫妻關系的這段時間,我對你沒有任何管束,嬌妾成群呀,紅粉知已滿天飛呀,左擁右抱,都可以。如果你看中誰,覺得不便于開口,我幫你寫情書……寫情詩。這樣的伙伴,怎么樣?”

君問天慍怒地看著她,俊美的五官緊繃,表情越來越冰寒,“你還真是大度!”

“對,這就是我的優點呀!相處久了,你會發現我的優點數不勝數。”她大言不慚地翻翻眼,毫不心虛,與他相比,她足可以堪比純潔的天使。

“然后你會不會要求我,也同樣對你大度,你盡可以閱盡天下男色,夜夜換新郎?”他陰冷地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句問話,臉色鐵青。

碧兒難以相信地瞇起眼,真是沒救了,這個吸血鬼腦子里到底裝了什么,他以為人人都和他一樣嗎?她挑眉不悅地搖了搖頭,很嚴肅地說:“我很討厭你這個問題,莫談去做,你有這樣想我,就是對我的侮辱。在我們有婚姻關系的每一天,我都會恪守一個妻子的本份,雖然我不會女紅,也搞不清你們的所謂禮節,但道德上絕對不會失守。”

君問天神情緩緩放松,但商人的精明又讓他對她產生了懷疑。“舒二小姐,聽了你的長篇大論,看似我是很受益,那么請問你可以從這里面得到些什么好處?”

碧兒肩一下耷拉著,低下眼簾,重重地嘆了口氣,喃喃自語,“我沒有選擇,誰讓我是舒家的女兒呢!我那個賭鬼爹爹死腦筋,把那塊地賣了不就好了,精打細算,一樣可以過上好日子,偏偏搭上什么嫁女,好象能一輩子沾什么光似的。我估計他可能也是怕管不住自己,如果給了他銀子,他一下賭光了,日后還是要喝西北風。而讓女婿養著,心里舒坦,還能向人炫耀。緋兒不肯嫁你,我又欠了緋兒的,沒辦法……。怎么樣,君堡主,你愿意娶我嗎?”

“呃?”君問天被她臉上的無助和惆悵看呆了,心情有點復雜,忽然聽到她發問,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大小姐不愿嫁我,你現在這樣子嫁過來,我……會覺得對不住你,你看上去很委屈。”

“不,”她忙否認,“不委屈,我情愿的。我想過了,這飛天堡至少讓我衣食無憂,還能享一份清閑。反正也就一兩年,我就當靜心修行吧!”

“一兩年后你要去哪里?”飛天堡是寺廟嗎?還修行!君問天緊繃的俊容不住的抽搐。

“哦,”碧兒眼珠轉了轉,運氣好的話,碰到日全食,她可以穿越回去,運氣不好,要求他給一筆錢,她就四處云游去吧。但這話她是不會說給君問天聽的,“嗯,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時候再說,放心,一定不會成為你的負擔。”她向他保證,嫣然一笑。

君問天深究地看著她,緩緩地說:“你今天來,是篤定我會聽你的?你認為,我把婚約也當成了生意?”

“君堡主難不成想娶你心儀的女子?呵,君堡主有見過緋兒吧,那你對她是一見鐘情,還是心儀很久?如果是這樣,就當我沒來過,我回去好好勸勸緋兒,嫁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不算壞事。”她拿著紗帽,諷刺地傾傾嘴角,站起身。“對不起,我把君堡主想歪了,你原來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

她很禮貌地向他道了個萬福,準備告辭。

“舒二小姐,你一直都呆在舒園嗎?”他擰著眉,問。一個閨閣女人不應該有這么冷靜的思緒還有這大膽的舉止,就連態度也讓人吃驚。一般女子和他講話,都是低眉斂目,不敢正視他。而她不僅是正視,差不多都是怒視。她卻說要嫁給他?

“應該是吧,好象有過一兩次夢游。”她攤開手,聳了聳肩,“對不起,浪費你寶貴的晨光了,謝謝你很有耐心地聽我說了那么多,雖然沒有結果。”她轉過身。

“等等!”他站起身,抿了下唇,手背到身后,“我會很審慎地考慮你所說的話,這婚姻大事不是兒戲。”

碧兒傾傾嘴角,斜睨了他一眼,“對,好好考慮下。”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但對于他來說,絕對是生意,碧兒心中輕蔑地一笑,知道他已經被她的建議所打動了。

“在這里用過早膳,再走吧!”他很客氣地說。

“不了,我喜歡在舒園用早膳。”在這里對著這張冰臉,吃什么都會消化不良的。

君問天勾起一抹嘲笑,“那日后若嫁到飛天堡,你也要回舒園用早膳?”

“克服、忍耐、堅強、加油!”她握著拳頭揮了揮。

他一愣。

“我這個人適應環境很快的。”她扭頭一笑,“那些都是小事,君堡主還是考慮大事吧!”她意外深長地對他說。

君問天微微閉了下眼,“那下午見,舒二小姐。”

“除非你決定娶我,不然我想我們后會無期的。”她戴上遮住容顏的紗帽,掃視了一眼四周的廂房和庭院。

他沉默著,做了請先行的手勢。碧兒微微有點驚訝,他這是要送她出門嗎?

他果真一直把她送到大門口,中間可是穿過了好大一片林子和長長的車道。沈媽跟在身后,大氣都不敢出,飛天堡的家仆更是驚得嘴張了半天都不知閉上。

出大門時,碧兒回過頭又對他施了一禮,目光平視著他,坦坦蕩蕩,然后轉身走向飛天鎮。

君問天帶著茫然的表情站著,目送她的背影。“老天!”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這怪丫頭可是太出人意料了,一大早跑過來自薦嫁給他,真不是普通的吃得消。

“堡主,舒二小姐來有什么急事嗎?”趙管家從旁邊的小徑走過來,狀似不經意地問。

“哦,隨便說了點事。”他背著手,感到事情很詭異,可又挑不出那丫頭話里的毛病,她一吐為快,卻把這燙手的山芋扔給了他。一兩年內休了她,她就那么急于離開嗎?飛天堡養的閑人多了去,多她一個又不為過,她怎么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他到底要不要答應她呢?君問天第一次感到有些事脫離了他的掌控,他拿不定主意了。

“那午后去舒園的禮品要準備嗎?”趙管家豎起耳朵,沒聽清楚他在講什么,追在后面問。

君問天象是沒聽見,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的,喃喃自語,走遠了。

天完完全全亮了,太陽升上有一尺多高,飛天鎮上的各家店鋪紛紛開門、灑水,打掃廳堂,又開始一天的忙碌。

“舒二小姐!”碧兒正走著,忽聽到有人招呼,轉身一看,又是大快朵頤飯莊的掌柜的,他現在對碧兒有種五體投地的崇拜。“這一大早去哪呀?”

“我正要回舒園!掌柜的生意興隆呀!”才開店門,伙計端上幾大籠熱氣騰騰的包子,一會兒,就被搶購一空。

“二小姐,過來吃個早膳吧!你很久沒光臨小鋪了。”掌柜的堆起一臉的笑,熱情相邀。

碧兒遲疑了下,看看身后的沈媽一臉疲累,不禁有些不舍。“那好吧,就麻煩掌柜的幫我準備點早膳。”

“好嘍!小二,準備雅座。”

“二小姐,這得多少銀子呀!”沈媽面露憂色,盯著桌上一大籠包子和煎得嫩嫩的雞蛋,還有熬得稠稠的蓮子湯,直咽口水,就是不敢動筷。

碧兒抿嘴一笑,“你盡管吃,不要銀子的。”

“啊!小姐,你要賒賬?”沈媽這下更不敢吃了。

“這位大媽,你把心款款放肚子里,二小姐的飯錢有人付了。”掌柜的笑吟吟親自端上一大碗湯圓,“趁熱吃,昨兒剛碾的紅豆餡,香著呢!”

沈媽禁不住誘惑,半信半疑地拿起筷子,不安地往嘴里塞了口包子,一邊不安地瞟瞟碧兒。

碧兒笑笑。

“昨兒韓少爺特地過來,丟了幾大錠銀子給小的,叮囑小的,只要二小姐過來,一定要做好吃的給二小姐。如果二小姐喜歡什么,還要給二小姐打包帶點回府。二小姐,伙計剛剛在做煎果,我讓人幫你包點?”掌柜的哈著腰,詢問地看著碧兒。

碧兒剛好吃了口湯圓,聽掌柜的一說,突地噎住了。

“呵,韓少爺對二小姐特別體貼,他經常來飛天鎮上轉轉,小的沒見他對誰這么好過。”掌柜的象是自語,又象是不解。

碧兒緩緩放下筷子,看著一桌子的早點,再看看身上的衣衫,驀地涌上一陣悲哀。如果她嫁給君問天,以后,韓江流還會關心她嗎?

飛天堡里錦衣玉食,華屋貴宅,想要什么有什么,她不會再吃不飽、穿不好,那韓江流就沒必要同情她了。

那她就失去他了嗎?

貧窮不可怕,有人在關心著她,心里就暖暖的,想到他騎那么久的馬,特地過來看她,無由地就很快樂。

她突地意識到,這種快樂再也不會有了。

“二小姐,你不吃嗎?”沈媽關心地問。

“我吃不下了。”她心事重重地咬了咬唇,什么胃口都沒有了。

從飯莊包了點湯圓和包子帶給緋兒。舒富貴和舒夫人因為下午有貴客來,一大早就叫吼著沈媽,讓她擦拭桌椅、打掃庭院。幸好她們回來得及時,他們并沒有發覺她們出去過。

“君堡主怎么回答你的?”緋兒咬了口包子,探詢地看著碧兒的臉。

碧兒落莫地癱坐在椅中,“他說會考慮。”

“這是什么意思?”緋兒狂亂地把手中的包子甩到她身上,“你是不是沒把意思向他說清楚。瞧你那笨樣,還能做什么事?”

碧兒咬著牙,手抖了抖,才壓下脫口的怒氣,她側過身,“你聰明,那你去說呀!對一個一大早跑去說要嫁給他的人,他沒嚇暈,就夠不錯了,怎么可能一下子給答復?”

“你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嗎?他還有兩個時辰就要來了,如果他說要見我,怎么辦?”緋兒拍打著床鋪,神情有些猙獰。

“那就去見呀!都說到這樣,他仍要娶你,證明他是真喜歡你,你應該感到有成就感,這么多男人要你。”

“呀,呀!”緋兒發瘋般地大叫著,“你這個瘋丫頭,存心要氣瘋我嗎?”

碧兒站起身,無法忍受地皺著眉,“反正該做的我都做了,該說的我也說了,決定權在他手上,我無能為力。你叫那么大聲干嗎,想把娘親引來?我……心情也不好,出去走會。”

“你回來,你回來!”緋兒在身后狂叫著,她理也沒理,自顧地掩上門,走了出來。

前院,舒夫人光奮的聲音不絕于耳,她聽著心更堵得慌,信步走向后園。初冬的后園,殘敗的痕跡更濃,象一首無詞的歌,光低吟就讓人掉淚,不談再加上一陣陣吹襲過來的寒風。

她攏緊身上的風褸,幽幽地看著遠方,聽說那是大都的方向,不自覺,兩行淚悄悄地滑下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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