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鷹

這是一首詠畫鷹的詩，寄托了詩人奮發有為、積極用世的情懷。詩中“殊”字，寫鷹畫得好；“呼”字、“摘”字，寫畫鷹之活；“起”字、“”字，寫畫鷹之勢；“思”字、“側”字，寫畫鷹之神；“擊”字、“灑”字，寫設想中的真鷹之猛。好就好在把畫鷹當作真鷹來寫，把畫中之鷹寫活了。不僅如此，詩人順著畫鷹——真鷹——詩人自己三個階梯步步上升，最終達到詠物抒懷的目的，把一首詠畫詩寫得意旨深曲，靈氣飛動。

素練風霜起，蒼鷹畫作殊。[1]

身思狡兔，側目似愁胡。[2]

絳鏇光堪摘，軒楹勢可呼。[3]

何當擊凡鳥，毛血灑平蕪。[4]

【今譯】

白色的畫絹上風霜驟起，看那蒼鷹畫得多好啊！

它仿佛要竦身騰起，搏擊狡兔；那側視的雙目，恰似愁胡的眼珠。

那系鷹的絲繩和系繩的轉軸，光澤照人，仿佛可以解下來那樣逼真；掛在殿堂上的畫鷹，呼之欲下，栩栩如生。

該讓它搏擊凡鳥，使它們的毛血灑落在平原荒草之上。

【注釋】

[1] “素練”二句 素練：白色的絹。唐人稱絹為練，以絹作畫。霜風起：這是詩人的感覺，極言畫鷹的精神——挾風欲起，帶有肅殺之氣。殊：不同一般。這兩句從大處著筆，以風霜烘托，把鷹寫得威猛凌厲，總起全篇，字字皆挾風霜之氣。

[2] “身”二句身：竦身。，古“竦”字。愁胡：發愁的胡人。孫楚《鷹賦》：“深目蛾眉，狀如愁胡。”凡畫鷹，最見功夫處在點睛，看八大山人之畫可知。這兩句一寫鷹之勢，一寫鷹之神；以真擬畫，把畫寫真，是真是畫，實難分辨。

[3] “絳鏇”二句 絳（tāo滔）：絲繩。用以系鷹。鏇（xuàn旋）：系絲繩的轉軸。軒楹：堂前的廊柱。

[4] “何當”二句 何當：張相《詩詞曲語辭匯釋》：“何當，猶云合當也；何合聲近，故以何當為合當。杜甫《畫鷹》詩：‘絳鏇光堪摘，軒楹勢可呼。何當擊凡鳥，毛血灑平蕪。’此何當字緊承上二句之堪字可字，一氣相生，言合當擊凡鳥也。”平蕪：平曠的原野。兩句寫對鷹的期望，表現詩人的自負不凡與奮發有為的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