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看著路云吃定了自己的語氣，突然變得不那么憤怒了，實力為尊，弱小就要被人欺負，這種道理他應該比誰都明白，只是曾經上百年的巔峰時光已經讓他忘記這種感覺了，曾經的他，哪怕對抗天地都殺出了一條路。

這種弱小的感覺，真是久違了。

路云看著柳天詭異的笑容，有點莫名其妙。柳天卻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交談的這段時間，柳天距離他已經非常近了，又是一道風刃掠過，這項基礎魔法依然展露著他的鋒芒，路云露出了無法置信的臉色，似乎想問些什么，但是他再也開不了口了。

柳天喃喃自語道：“如果柳國不是你們滅的，我可能真的會放你一馬，畢竟我很喜歡你這樣聰明的人。”

事情至此，所有帶來的人都已經被柳天清除，這些人的痕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脫離趙國的掌控，剩下的事情只要能夠與魔法師協會過來審查的人見上面，一切都好說了。

不過柳天要思考的還有很多，比如處理此事一定是要最近的魔法師協會分部，那就只有可能是云牧城分部的人，而這就有很大的概率來的魔法師協會分部的人是趙國的，這對于柳天來說非常不利。

柳天正在仔細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在他的面前一棵棵樹木竟然自動一動讓開了一條幽深的路徑，但整個過程卻沒有絲毫的動靜，沉悶，卻給人一種極其自然的感覺。

直到柳天搜完路云的尸體，發現他的身體上的血肉已經漸漸地消失，柳天突然想起之前的種種詭異之感。他立刻拿起路云的衣服，才發現他的骨頭已經變得腐朽，在他的扯動之下，骨頭變成了骨灰，輕輕地飄落在地上。

柳天猛地抬起頭，苦笑著看著眼前的小路，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他也不再猶豫，順著這條路就快速走了過去。一路上的風景變得越來越好，陰沉的感覺也變得消失不見，但柳天卻始終沒有看到活的生物。

領主么？柳天心想，能在這個地方做到這種地步的，可能只有悲鳴森林那位傳說中的領主了。他沉下心繼續往前走，心里卻在想著這位請他過去干嗎！思來想去，好像只有在幻鱗陣的陣成的那一刻此地給他一種別樣的感覺，是因為我能操縱了這些死氣嗎！

嗯……應該沒有什么別的原因了，自己在這里沒有表現出什么特別，不知道泉叔和小振他們怎么樣了，柳天有些擔心，但又覺得既然這個領主有求于他，最多也就拿他們當做人質，應該沒有什么性命之危。

柳天行進的速度不算快，但還是到了最終的地點。這個地方完全不像剛進入時的陰森，光景明亮，生機盎然，有很多比外圍大很多的樹，每個樹上都有木屋，有些色彩鮮艷，有些卻很簡陋，但都顯得非常荒涼，一看就是很久都沒人住過了。

隨著這些巨木的移動，柳天終于看到了邀請他來的人，咳咳，是樹。一根大概需要數十個人才能環抱的巨木屹立在森林最中間的位置，軀干上的年輪勾勒出一個人臉模樣的輪廓，與周圍的樹木不同的是，這個巨樹只剩下了枝干，連一片葉子都沒有。

就在柳天打量著周圍環境的時候，巨樹睜開了它的眼睛。

“年輕的魔法師啊！”

柳天皺了皺眉，因為這股聲音是從他的腦海中響起的。“從我的腦袋里滾出去。”柳天冷冷的說道。

巨樹顯然被驚到了，愣了半晌沒說話，似乎第一次看見見到他還這么平靜的人，而且還這么年輕，關鍵是說話毫不客氣。

它緩了緩語氣，再次說道：“年輕人，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

柳天再次無情的打斷了它：“我說了，從我腦袋滾出去，要不就別談了。”

巨木被頂的無語，終于張開它軀干上那個貌似是嘴的地方。“年輕的魔法師，不要惹怒我。”聲音巨大，形成了一股趨近實質的氣浪，向著柳天的方向吹來。

柳天既不說話，也不閃躲，就在那里靜靜的站著，眼見音波巨浪向著柳天沖來，仿佛要將他瘦小的身軀淹沒，柳天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這時巨樹突然動了。一根粗壯的枝條快速抽打過來，正中音波巨浪，將柳天眼前的空氣都擊的粉碎，氣流順著柳天的周圍散開，揚起滿天塵土。

柳天微微一抬手，“溯風牽引”周圍的揚起的風浪，都被柳天的魔法吸納，積聚成一個球，柳天揮揮手甩了出去，眼神已經變得冰冷，一股無形的氣勢散發出來，竟然漸漸地壓制了巨木剛剛克制營造的聲勢，柳天選擇了讓仙王的靈魂占據主動。

“閣下找我來有什么事嗎？”柳天的聲音變得飄忽不定，態度也變得風輕云淡。

巨木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同，雖然不想喪失主動性，但剛才對方的毫不相讓，讓他還是心生忌憚，沉悶的聲音傳來：“閣下很不一般。”

“你快死了？”柳天瞇著眼睛，似乎發現了什么。仙王的見識畢竟不同，他很快發現了端倪，死氣的源頭來源于這顆巨樹，雖然周圍的顯得很有生機，但真實的一切越顯得恰恰相反，那些原本郁郁蔥蔥的樹木反而像是枯木，而這顆巨樹卻生機勃勃，不過這一切都掩蓋不了那巨大軀體下的危機，那種感覺讓柳天都覺得心悸。

“閣下好眼力，不知道怎么稱呼？”

“柳天，這里本來應該不是這樣，發生了什么？不過看起來應該也不是你的過錯，但你不該騙我，我討厭自作聰明的人，咳咳……自作聰明的樹。”

“閣下不如先聽個故事。”

“請便。”柳天的聲音依舊淡然。

“我的名字叫做坦丁，算是世界樹的分支吧。數百年以前，這里還是精靈族的領地，不過在人族的節節攻勢下，精靈族喪失了大量的土地。

那時候人族與各族混戰，最終爆發了歷史上最有名的神戰，人族的法神帶領兩位劍圣率先下場，首攻的就是精靈族的族地，當時各族還沒有請諸神分身的降臨，而精靈族的最強戰力就是庇護精靈森林的世界樹。

在法神的強烈猛攻之下，加上其余諸族對于精靈族的削弱樂見其成，救援緩慢。世界樹最終沒有撐到自然之神的降臨，被打得四分五裂，不過在接下來的神戰中人族法神也沒有占到太大好處，甚至兩位劍圣全都喪命，才保住了法神的短暫勝利。”

“短暫勝利？”雖然柳天并不關心幾百年前那場戰爭的內幕，但他對這位法神非常有興趣。

“對，短暫勝利，那一次諸神都選擇了降臨在這個世界信奉他們的各種族中擁有頂級力量的人身上，比如死神降臨在亡靈族的圣魔導師，而自然女神降臨到精靈族的精靈王身上。

法神雖然奮力消滅了諸神降臨的分身，但其實對于諸神來說，這其實無關大雅，他們可以直接降臨真正的分身，這在歷史上是有過記載的，可是最后的結果卻是法神勝利？”

“因為他妥協了。”柳天的語氣非常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