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道剛才憶柏說她是去找皇后回來時，發現趙美人自盡的，那皇后現在就在飛雪臺了？蕭子承只覺得頭更疼了。

蕭子承把手邊的茶一飲而盡，站起身來，說道：“擺駕翊坤宮。”

飛雪臺最早時是華夫人的居所，后來華夫人搬入了鳳鳴殿。不久，飛雪臺又迎來了趙美人。可以說，飛雪臺一直是寵妃住處。一向都是金碧輝煌，處處彰顯皇恩。

可如今再看飛雪臺，各種盆栽擺設都已不再，花圃因無人照看也都枯萎了。

院中的水池里飄著許多落葉，顯然已許久無人清潔，蕭子承走過時，甚至還看見兩條死去的錦鯉還飄在上面。

只剩下幾株柳樹，還郁郁蔥蔥。蕭子承突然想起前幾日，殊才人還曾吟誦李煜的《柳枝》“多謝長條似舊識，強垂煙態扶人頭。”心里不覺，也添了幾分傷感。

蕭子承還沒進屋，就聽見皇后哀哀的哭聲：“卉妹妹，你怎么就這么走了！是姐姐對不起你！”

蕭子承深吸了口氣，緩步走了進去。只見屋內各種奢華擺設都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抄寫好的經書，一摞摞的堆放著。

趙美人禁足這些日子，是真沒偷懶。因為皇后曾悄悄給她傳話，說只要她好好抄經，皇上知道了，必會垂憐。可惜，趙美人沒能等到那一天。

白色的綾子還掛在房梁上，趙美人已經被安置到了床上。

蕭子承細細看去，趙美人已不復當初嬌憨之態，形銷骨立，臉上帶著死人特有的青白色，隱約還能看見掌痕。發髻散亂，頭上也沒有什么飾物。

皇后坐在床邊哭的傷心，聽見宮人們行禮的聲音才發現蕭子承來了，連忙起身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蕭子承扶起皇后，感覺她指尖冰涼，再看她眼睛紅腫，只好低聲安慰道：“皇后節哀！趙美人泉下有知，也不愿見皇后如此為她傷心。”

皇后哀傷的說道：“臣妾曾經答應過母親，會好好照顧卉妹妹的。哪曾想，卉妹妹就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

聽到“不明不白”四個字，蕭子承不由得眉心一跳。伸手把皇后抱在懷里，說道：“趙美人不堪禁足之苦，一時想不開自盡，也是有的。皇后不可哀傷過度，要保重自身。”

最后四個字，蕭子承咬得清清楚楚。

皇后猛的抬頭，看了蕭子承半晌，又低下頭說道：“臣妾明白了。”

蕭子承見皇后如此識趣，放下心來，滿意的說道：“皇后果然深知朕心。磁針石，傳旨，美人趙氏追封為正四品嬪，仍以玥字為號。”

又對皇后說道：“朕記得你兄弟去年入仕。他也算是個人才，就把他調入吏部，升任五品主事吧！”

皇后低頭行禮道：“臣妾替妹妹和弟弟謝皇上恩典。”

蕭子承拉起皇后，說道：“你我夫妻一體，不必多禮。讓她們趕緊安排玥嬪的喪儀。朕送皇后回宮。”

皇后搖了搖頭說道：“臣妾想親自送卉妹妹一程，請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