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生死殿中相逢初見,
不眠青燈寂廖焚香輕拈,
琴聲轉起離魂夜花落滿地,
沾衣云霜怎忍你薄衫而去,
我斷了琴弦,許你今生。
一切淡,明月淡,水中月影更淡。
佛前人說,塵如煙千年后或許重演
夢里西湖水干,頌千經仍看不穿,
世桑田時,心仍滄海。
等到曼陀羅花開時,
誰還能記起從前?
注定讓一生改變的,
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開的時間。
佛是過來人,人是未來佛。
佛何曾不如我們這般天真!
世間的種種生離死別,
來了又去猶如潮汐。
我細數輕風,煮紅塵一樽以念卿。
站在年華的這頭,
為逝去的過往而靜默。
可聽見我的輕聲的嘆息,淚不輕彈。
縱為君霜華如舊,
不若夢一場花開花落。
油紙傘下,羅素裙,紅妝淡靜,
眉宇留春,那江南邊,執紈扇的女子,
從來都在離人的夢里緋徊
從來處來,向去處去,未嘗非福也……
誰也沒想到,他們還可以安安全全地脫身,如果不是陳瞾熙的突然出現的話。沈唯西不得不另眼相看這個妹妹,她還記得她們初次相見時,她柔柔弱弱的樣子,雖然會為了救人也能豁上一把,但畢竟還是個小姑娘,時不時地冒出點新奇的想法,把自己想象成什么樣子,甚至還要把自己裝扮成某種樣子。沈唯西最初是極煩陳瞾熙這個樣子的,從剛開始認為她就是那么虛榮、裝腔作勢,到明白她只是覺得好玩而裝扮成這樣,沈唯西都不是很喜歡,因為她覺得自己這種直爽的性格這輩子都不會做這樣的嘗試,想都不會這樣想,勞神不討好的。但是這一次見到陳瞾熙,她瞬間把自己變成一個蠻不講理的“潑婦”,令本已情勢緊急的事態來了個大轉折,已無退路只能跟著張院長去辦公室,下一步會面對什么樣的處置完全不敢猜測的情形下,陳瞾熙一句“報警”讓張昀琦立時“顏色盡失”,雖然又及時冒出個副院長莫懷平準備“力挽狂瀾”,“報警”的威脅同樣對他有著非凡的威力,于是乎,肖一茗、沈唯西、林深、陳瞾熙一行四人能夠從醫院全身而退,揚長而去······
望著已經在身后幾十米外的醫院那威嚴的影子,四個人站在路邊仍心有余悸。仍摟著陳瞾熙的肩頭的沈唯西笑著問陳瞾熙:
“曌熙妹妹,這次真的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的及時出現,我們哥幾個就被人家包了餃子了,妹妹你真的是足智多謀,竟然想出這么一個雖不咋地卻也讓他們挑不出毛病的理由來,我們還真不好報警,跟你說實話,還真沒想到······”陳瞾熙一臉真誠地打斷沈唯西:
“不是我想出來的,我真的是在找人,他也真叫小魚兒,而且真的是我的發小。”肖一茗和林深本來也想跟著夸兩句表示感謝,誰知陳瞾熙一連串的“真的”,弄得他倆也沒法往下接了,只好瞪著眼聽著。沈唯西笑著說:
“哈哈,真的假的?反正你不會是為了救我們而專門趕過去的,可你這個發小是怎么回事,莫非你真的不知道他的大名,就像劉姥姥逛大觀園一樣進去一通混闖,等著碰上王熙鳳那樣的貴人給你指個明道?”陳瞾熙笑:
“姐姐不愧是個玩筆桿子的,這樣的段子也能想出來,我可不如您想的那么瀟灑,而是非常焦急,無助地在尋找我的發小,之所以直奔泰康醫院找人,是因為前幾日我剛從這個醫院里把他救出來,現在他又不見了,我怕又是泰康的這幫混蛋們把他給弄過來了,所以義無反顧地就奔過來了。”沈唯西不相信地望著她說:
“你確定不是逗我們玩?這一陣子救人救上癮了?剛救了霽晗姐姐,你又救了誰?而且是從這個---我們剛從里面僥幸逃脫的泰康醫院,你們有一個營救團隊嗎?那是什么情況?快講講,快講講!”林深也馬上興奮地說:
“能從泰康醫院救人,莫非你們的人會跆拳道?”聽到兩個人這么說,陳瞾熙頗有些小得意:
“哈哈,說了恐怕你們真的不信,救小魚兒的就是我一個人,本小姐單槍匹馬將重傷的兄弟救出了這狼窩虎穴。哈哈。”林深的腦袋搖的象不浪鼓:
“不信,不信。”沈唯西也剛想說什么,陳瞾熙搶先說了:
“呵呵,主要是那樓道里的電柵欄門當時還沒裝,我想也許就因為我來了那么一杠子,他們才忙不迭地裝上了電柵欄門。”一直沒有說話的肖一茗這時問:
“你的朋友為什么住在這個醫院還需要救出去,難道他也因為藥的問題,身體受到了損傷?”陳瞾熙看了肖一茗一眼,又瞟了一眼林深,然后才回頭問沈唯西:
“霽晗姐姐的事這兩位都知道嗎?”沈唯西點點頭:
“都知道。”這時一輛出租車從遠處駛過來,陳瞾熙趕緊招手示意,并對幾個人說:
“那這就好辦了,咱們之間就沒有需要隱瞞的了,我這個朋友跟泰康醫院也有著扯不清的關系,走吧,咱們找個地方好好商量一下,我把我這兩天了解到的一些事跟幾位講一講,唯西姐姐,跟你分手才多久,我已經遇到了一籮筐的事,你們也順便給我出出主意,看我下一步怎么尋找我朋友,我是真怕他再遇到什么可怕的事。”說著那車就快到近前了,肖一茗說:
“那咱們還回雜志社吧,今天是休息日,社里沒人。”沈唯西說:
“好啊,好啊。”說著就打開了后車門,自己先坐了進去。肖一茗對林深說:
“你坐前面吧,塊頭這么大,我在后面跟兩位女士擠一擠。”林深擺擺手說:
“還是算了吧,經歷了這一堆事,我的腦袋現在都快成漿糊了,就是天塌下來我也要回去睡覺了,你們回去吧,我另打一輛車走。”肖一茗就不客氣地坐去了前排,手向后伸著給他擺了擺:
“回見,回見。”沈唯西也笑著說了句“回見”,鉆進了車里。陳瞾熙抻著頭往外看,正好遇到林深探詢的眼神,他笑著說:
“嗨,姐們,有時間了到我這坐坐,我請你吃好吃的。”陳瞾熙也笑:
“是嘛?你那也有好吃的?我來者不拒,隨時聯系!”車開動了,陳瞾熙仍抻著脖子往后看,沈唯西逗她說:
“老遠了,還看,喜歡上了?小心看眼睛里拔不出來咯。”陳瞾熙有點不好意思,但也只是瞬間,很快接話道:
“這哥們跟別人不太一樣啊,剛開始以為他是裝的傻,后來發現是真傻!”說完和沈唯西笑做了一團。肖一茗從前排回過頭來說:
“他是因為在國外呆久了,什么思維方式都是按國外的那一套來,回來后一直就不能適應咱們這里的‘風俗習慣’,也不怪他,國外畢竟跟國內的很多地方不一樣。”陳瞾熙說:
“哦,‘海歸’呀,這就能說通了,不過以他的性格,他在國外的報界很吃得開嗎?忽然到了咱們這地界兒,能有他伸拳出腿的機會嗎?”肖一茗嘿嘿了兩聲說:
“在國外他可不是干這個的。”陳瞾熙奇怪:
“不干這個?那他會干什么?”沈唯西撇著嘴說:
“那可了不得,人家在國外一家很有名氣的醫院里是個資深的醫生呢。”
“哇!”陳瞾熙的嘴巴張得老大:
“這么不靠譜,有著豐富的經驗的資深醫生跑到國內做雜志社記者,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肖一茗大聲辯解:
“啊,誰說他回來做記者了?”陳瞾熙越發地驚訝:
“啊!他沒有做記者,難道他還要當醫生嗎?可我覺得不太現實。”肖一茗故意問:
“為什么會不現實?”陳瞾熙一本正經地說:
“你知道,咱們國內的醫學界可都是以嚴謹和務實為己任的,這哥們的性格忽冷忽熱,玩世不恭的,怎么可能勝任和被融進去。恐怕干不了幾天就被人家‘規則’了。”肖一茗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個小姑娘,還真是‘火眼金睛’,我這個小哥們還真的在醫院混不下去,這不,最好的醫院,沒干倆月,人家還真沒說什么,他打死不干了,自己把自己炒了魷魚,理由只有一個,余生只想為自己活。”陳瞾熙小狐貍樣地笑:
“我就說嘛!”肖一茗趕緊往下說:
“但你有些話還是說的不對,林深可不是一個玩世不恭的人,他雖然不在醫院里做了,但他選擇了做蛋糕,為了能做好這種——叫什么來著,唯西?”沈唯西笑嘻嘻地回答:
“蛋黃哥套餐。”陳瞾熙聽完叫道:
“莫非是那種全亞洲‘躺贏’的懶蛋蛋?”沈唯西歡叫道:
“對呀,對呀,本產地在那個島國,喜歡它們的人們不惜坐飛機過去吃。”陳瞾熙說:
“啊,那這可唬不住我,我去年去島國時,也去吃了呢,那‘可拍、可玩、可吃、可犯癡,可鹽可甜可動聽’的宣傳語可一點都不為過,林深這也能做到?恐怕僅僅是形似吧?”肖一茗還沒說話,沈唯西搶著說:
“我可是昨晚吃過了的,這么說吧,就好像在島國吃的一樣,我都有些穿越的感覺了。”陳瞾熙問:
“穿越?唐朝?那時也有這么好吃的東西?”沈唯西甚至伸手拍了她一下:
“穿越到唐朝個頭啊,你沒有看過那個劇啊,男主人公只要推開一個門,就可以一腳邁到另一個國家,帶著女主人公想去吃啥就去吃啥。”
“啊,還有這樣的穿越劇?姐姐你從哪看的?網上?我怎么聽說都沒有聽說過呢!”
“啊?這么火的劇你都沒有看過?我都看好幾遍了,太感動了!”
“不該啊,只要有火的劇我從來都不會錯過,怎么會沒有聽說過呢?這幾年的?”
“就今年上半年啊!”
“那就更不對了呀,啊!莫非你說的不是國產劇?”
“對呀,H國的呀。”
“哈哈,我說呢,名字叫什么?我今晚就搜。”
“妖——什么的,晚上我給你發個鏈接。”
“好啊,好啊。”兩個女人說的這叫一個熱鬧,肖一茗連嘴巴也插不上,干脆扭了身回來,正看見司機撇了撇嘴,自己不禁偷著樂,唉!女人啊!
回到辦公室坐定,沈唯西立刻發飆:
“曌熙,快講,快講,你從霽晗姐姐那出來,都遇到了什么事?”肖一茗一邊給大家煮茶,一邊支棱著耳朵聽,唯恐拉下一句。陳曌熙從自己那天早上講起,如何在大廳偶遇了小魚兒,偏偏在夜歸時聽保安說到了有人在地下停車場受傷,自己第一個想到是小魚兒,直接追去了傷者所被送去的醫院。接著她連自己提前預知了病房里發生的一幕的事也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把個肖一茗驚得如見天人。接著陳曌熙講到自己悄悄進了病房區,找了一圈病房沒找著人,卻差點被躲在衛生間里的小魚兒襲擊成重傷。如此得來從不費功夫,自己從操作間里弄出一輛手推輪椅,推著虛弱的小魚兒飛快地出了醫院……
講到這兒時,肖一茗的茶已經泡好,給兩個人用大玻璃杯一人滿滿倒了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讓陳曌熙忽然意識到了自己有多渴,她感激地向肖一茗笑了笑,端起茶杯小口地酌著。肖一茗皺著眉問:
“曌熙,你的朋友是個私家偵探?你的意思是說,他的受傷是因為調查案子?而他被送去泰康醫院又差點被那個副院長――咱們剛才見過的那個莫懷平扎上一針未知的藥液?而從你朋友的驚恐表情里可以看出,那藥液是有毒的?”陳曌熙放下茶杯說:
“對,小魚兒最初講的就是自己是一家不出名的偵探社的私家偵探,但后來出了“地下車庫被捅”和“醫院差點被注射不明藥液”兩件事后,我把他直接接回了我的單身公寓住下了,許是為了感謝我的救助,他還是挑三撿四地給我講了點他的事,雖然我知道他講的這些肯定是真的,但是對他所知道和掌握的內情來說,十之一二也不會到。”被茶水溫暖了的沈唯西笑道:
“曌熙妹妹,看來你這個朋友是個故事極多的人啊。”陳曌熙有些郁悶地說:
“這應該跟他之前是特種兵出身有極大的關系吧,那些年我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跟什么樣的人在一起,發生過什么樣的事情,之后見過他幾次,他都是沉默的,沒有什么話說,誰知那天見他,他直接告訴我他不再是特種兵了,還說了不少話,我都懷疑是不是他,竟然還肯給我講那么多話。”肖一茗說:
“以我對‘特種兵’這個兵種的了解,如果不是正常的退伍,轉業,那就基本不會離開部隊,除非傷殘或犯了什么錯誤被開除。呵,我沒別的意思啊,聽你描述,你這個朋友在部隊干的時間可不短了,他是什么原因離開的部隊,告訴你了嗎?”陳曌熙“喔,喔”了半天,來了一句:
“好象是傷殘吧。”肖一茗看她的表情,猜到其中定是有什么內情,也不好再問了。沈唯西可是又著急了:
“曌熙,你不是說,小魚兒還是告訴你了些內情嗎?快講講,都是些什么內容?”陳曌熙正好可以借此脫離尷尬境地,立刻說:
“嗯嗯,他告訴我,他目前正在調查一個傷害案,一個女孩被人折磨很久,身上傷痕無數,本來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偏偏其倒地時出血最多的大動脈被擠壓阻隔,加上其母親的及時上門,才得以撿了條命,唯一的線索是,據鄰居一位聾啞老太太目擊,那女孩是高高興興地迎兇手入門的,對方很可能是女孩的男朋友。”
“劉雪花?”沈唯西與肖一茗一齊說。陳曌熙問:
“這個人是誰?”
“受害者的名字啊!”沈唯西搶先回答,陳曌熙搖搖頭說:
“小魚兒并沒有向我提起受害者的名字,只是因為失血過多,窒息,造成這個女孩子的腦細胞大量壞死,而成為了植物人,無法醒來,所以無法指認兇手。小魚兒接了這個案子后,多方調查,竟然發現,女孩身邊的所有人,同事,老板,同鄉,甚至閨蜜,誰都不知道女孩有一個男朋友,就是男性朋友也沒有一個。那個人竟如天外來客一樣,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存在。小魚兒就不信這個邪,他認為那些被調查的人中,肯定是有人說了謊,于是他從這個女受害人的同事下手,多方查問,知道了這個女受害人有一個追求者,這個追求者為了追到女孩甚至經常到她家門口去蹲守,小魚兒就去找這個人,偏偏就在那幾天,這個人就辭職不干了,他又找去了這個人的家里,家里人說好幾天沒見到他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