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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露荷翻處水流螢(七)

  • 我是碧草十二樓
  • 本人錦官舊人
  • 5046字
  • 2019-11-24 23:06:36

干枯的葉脈,

結束了整個夏季癡狂和夢幻,

思念卻慢慢伸展柔軟的藤須,

爬滿整個不夜的城池。

一首小詩,和些許蒼白的文字,

同樣能懷抱草原一樣的寬闊,

在跨越的時空里穿行,因為

真情的文字會輕易抵達心的柔軟處,

從此,你也不再是我的天涯,

我們只隔著一首詩的距離……

沈唯西一行三人去了泰康醫院,那個資助已經成為植物人的女受害者劉雪花高額醫療費的醫院。病人母親的幾句無意之語還是引起了他們的警惕,劉雪花來了這個醫院后,她的病情不僅沒有緩解的跡象,似乎更有所加重。而且她成了這里不允許探視的病人。在沈唯西的掩護下,肖一茗順走了護士剛剛為劉雪花輸下藥液的空瓶,三個人在護士還沒來得及喊來保安的情況下,快速離開了,樓道里“步步為營”的監控引起沈唯西的注意……

三人來到了一樓,門口的服務接待臺已在眼前,樓道里忽然一陣細若蚊蠅之聲的蜂鳴呈包圍之勢沖襲了他們,且這蜂鳴之聲越來越尖銳,直刺鼓膜,讓人突感不適之時又戛然而止,三個人還是不知所措地站立在了原地,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鐵柵欄從天而降,正好在三人和大門之間落下。林深立刻意識到了危險,他使勁撼動鐵柵欄卻沒有撼動,林深這個火大,他退后了一步,努力吸了口氣,又急上前一步,想靠自己的蠻力將鐵柵欄掰開一道縫兒,使三人擠身而過。誰知當他的雙手剛觸及那幾道鐵柱,就“啊”地大叫一聲連連后退幾步,沈唯西和肖一茗危急中對視了一下,趕緊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林深,抬起他的手看,竟見他的手掌已是一片黑灰,林深暴跳如雷:

“TMD,他們這幫下三爛這么快就通了電了,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私設牢獄不成?看我不把他們打個滿地找牙!”肖一茗在他耳邊低聲說,

“這里絕對有問題,咱們這么鬧反而會打草驚蛇,安靜,安靜,想想如何脫身才好。”沈唯西也在他的手臂上加了把勁,林深倒也真是識勸之人,立刻停止了吵鬧。有人在后面問:

“你們是誰?大早上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三人回頭,見一個脖子上掛著聽診器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到了面前,身后還有四、五個西裝裝扮的年輕人尾隨。沈唯西剛想搭話,肖一茗搶先說:

“我們是綠蔭報社記者,我叫肖一茗,久聞泰康醫院的人道主義盛名,我們幾個過來看看,想為貴院寫篇報道。”那人冷笑:

“既是采訪,為什么不先聯系我們院方,而自己偷偷就來了,莫非收了不該收的錢,想寫一些對我院不利的言論?”肖一茗笑:

“怎么會,我們只是想從病人口中得到些誠懇的反映而已。”林深的話也跟著到了:

“行得端,坐得正,你們會怕什么黑報道?無非是你們自己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肖一茗急忙打斷了他的話:

“林深,空口無憑,你怎么這樣說人家。”又轉頭對那人說:

“我這個同事是個爆脾氣,剛才被你們那個通了電的鐵柵欄傷了一下,正在氣頭上,呵呵,您別跟他計較。”沈唯西也笑著跟上:

“這一大早的,大家都挺忙的,沒時間也沒心情回答我們問題,呵呵,我們的時間選的不對,也沒采訪到有價值的東西,改日,改日我們聯系了院方再來吧。”那個人環顧了一下三個人,又以審視的目光盯了肖一茗數秒,說:

“你們確定只是普通的采訪?”肖一茗趕緊說:

“可不唄,我們進來的時間也短,樓上樓下走了一遭,也沒有什么收獲,麻煩您把這鐵門打開,讓我們離開好了。”那個人不慌不忙地搔了搔頭,卻忽然厲聲說道:

“既然是沒有帶什么目的來,為什么你們要把劉雪花病人所用針劑的空藥瓶揣走?難道你們是聽信了那老太婆的話,也懷疑我們醫院對她的女兒不負責任地治療,所用藥物不當?”三個人皆被此語所驚,沈唯西的大腦迅速轉動,難道是那個護士離開時發現空藥瓶不見了,知道是他們拿走了,就迅速按動了警鈴,那如果不讓他們搜身的話,也許還能將藥瓶帶回去?不想那個人幾句大喝喝醒了她,

“你們幾個不要再打小主意了,妄廢心機,我這樓里的監控設置恐怕比你們所能想象到的最嚴密的監控更加滴水不漏,你們但凡想帶走哪怕是一塊浸了藥液的毛巾都走不出這個大樓的,更何況是幾個藥瓶了,拿出來吧,別讓我們的人還得做出不恭敬的事情來。”沈唯西和林深都盯著肖一茗,林深甚至攤開雙臂聳了聳肩,做了個鬼臉。肖一茗一一掏出那幾個小瓶,再一一遞到林深手上說:

“這是你拿的全部瓶子吧,數數,咱別再給人家拉下一個倆的,惹人家真生氣了,不放咱們走。”林深毫不遲疑地接過瓶子,翻轉地看了每一個標簽,甚至把其中兩個瓶子舉到鼻子邊上聞了聞,說:

“嗯,沒錯,就它們幾個,我都還給你們了啊,看清楚。”說著把那幾個小瓶遞到那個已經跨步到眼前,伸手準備搶的西裝小子的手中,并做出一到恐懼畏縮的樣子叫道

“我好怕怕呀,你還想打人嗎?”那人瞪了他一眼,拿過瓶子,扭身就往回走,也就是那轉身的一瞬,三個人都清清楚楚看到了那人耳朵里的耳麥,再看后面幾個人,也都是如此裝束。肖一茗看那人一往回走,就對眼前的這個人說,

“您看,這完全是個誤會,這一通折騰勁兒的,我還不知道,您是?”那人皺著眉頭說:

“我是劉雪花的主治大夫高俊朗……”他剛說到這,林深噗嗤地笑了出來,他捂著嘴,渾身抖動著作嘔狀地低聲對沈唯西說:

“現在國內還興這樣給孩子取名嗎?英俊?晴朗?呵呵。”沈唯西為難地沖他眨眨眼睛,他立刻會意,馬上恢復一本正經的面目表情,并站直了身子。雖然就是這短暫低促的幾句話,想是這位“高俊朗”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生氣地停止跟肖一茗的對話,轉而對著林深不客氣地訓斥道:

“你懂什么?剛從國外回來?咱們老祖宗的東西你還得慢慢學,小子,我的‘峻’字是險峻的‘峻’,‘崀’字是上山下良的‘崀’,嵻崀山你曉得嗎?西武時的稱謂,我出生在那崀山腳下,祖父才為我取此名字,取‘挺拔險峻的嵻崀山’之意,你懂什么呀,還咧咧什么‘英俊’,‘明朗’,缺少家教!”肖一茗和沈唯西一下子愣了,不知道該怎么接這話,林深不禁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地說:

“原來是這樣啊,‘險峻的嵻崀山’,啊,真是個好名字呢,這山是在湘水邊吧?”

“哦,這你小子也知道?我倒真的是小看你了!”這個高竣崀也真的算是個有趣的人物了,聽林深這么一夸贊,竟有些盡棄前嫌,成為莫逆之交的意思。肖一茗見此機會,趕緊上前說:

“你看吧,做為記者,我們可都是有良知的,我們都沒有心存惡意,自然也不會有黑貴院的意思,要不,您先把我們放了,日后我們再過來拜訪?一定多寫一些對貴院有利的報道。”高竣崀聽了這些話,還沒來得及開腔,就聽得身后又有人說話,

“你們是記者?是來采訪醫院的嗎?讓我過去,讓我過去,喂,我有話要說……”幾個人回頭,看到樓道這頭聚集了許多病人看熱鬧,許是剛剛聽到了肖一茗提到“記者”兩個字,一個中年男人躍躍欲試地要往前沖過來,但是有醫務人員趕緊攔了下來。那高峻崀又看向鐵柵欄們,有兩個“西裝小子”站在門前,捂著耳朵似在聽什么,看來是有誰說了什么,兩人一齊向高峻崀搖了搖頭。于是高俊崀說:

“既然來了,就不要著急走了,前面就是我辦公室,我帶你們去喝杯茶吧,咱們順便聊會。”沈唯西有些焦急地張嘴想說什么,不想望見肖一茗向她搖了搖頭,她只好作罷閉了嘴。幾個人穿過圍觀的病人向樓道的一頭兒走去。那個剛剛還在喊話的病人如今更掙扎得起勁:

“喂,喂,你們不是記者嗎?你們不得聽聽勞苦大眾的心聲嗎?我是其中的一員啊,你們得聽我說說呀,我這還有內幕,還有內幕吶……”此人數次被醫護人員拉回去,卻還是亢奮地向前沖,嘴里還不停地沖著沈唯西他們三個喊,他這么一喊帶得周圍的一些病人開始起哄,場面一時非常混亂:

“喂,喂,我也有話要說。”

“記者嘛,記者就得多聽聽我們這些社會低層人士的呼聲噻!”

“嗨,你們是記者嗎?走什么走!采訪啊。”

“喂,記者,我想說說我對泰康醫院的看法,你不是要聽嗎?”

“嗯,慢點走,我也要說!”

……

“西裝小子”在前面開著路,高俊崀本來都已經走過去了,又倒回來,走到那個最早叫喊的人面前,拍拍他的肩說:

“我說,‘勞苦大眾的一員’,今天不是不給你說的機會,主要是記者同志跟我們之間的事還沒有說清楚,我們得先解決清這些問題,才能輪得到你們,你放心,我會向院方反映,專門安排你們向記者反映問題,讓他們來傾聽你們心聲的日子,好吧?今天就散了,散了,大家也一樣,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高竣崀這幾句話還真管用,看來大家平日里還是很尊重這位高大夫的,他剛說完,那個帶頭喊話的人就說:

“既然您高醫生都發話了,我們能不信嗎?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改天我們再跟記者同志反映問題吧,散了,散了。”沈唯西專門回頭盯了那個人幾眼,偏偏那個人也正盯著她,趁機向她眨了下左眼,沈唯西也向他友好地笑了一下。

高竣崀的辦公室還算寬大,除了整潔舒適的辦公桌椅,還有一套大小配套的沙發,沈唯西三人得以在這柔軟溫暖的所在稍事休息片刻。高竣崀從書柜里拿出紙杯,從一個大茶筒里抓了些細碎的茶葉分別放到幾個杯中,然后端去飲水機沖泡。沈唯西一點都沒有抱什么希望,在這位主治醫生這,不喝到“圈茶”就不錯了,權當“大碗茶”喝吧。不想那茶葉沖泡時,就漂出了茉莉花的輕香,林深不禁叫好:

“不錯的鐵花嘛。”高竣崀先把第一杯端給他,邊說:

“湊合嘛,湊合嘛,我就喜歡這個味道。”等到大家每人手中都端著一杯茶聞夠了香,準確喝時,卻看著兩個“西裝小子”跟根棍兒一樣在那戳著,瞪著眼看著幾個人,高竣崀就有些火大了,嚷嚷道:

“我也按你們頭兒的吩咐把客人請過來了,你們還想怎么著?每句話都得聽了去匯報?”其中一個小子嘻皮笑臉地說:

“哪里,哪里,高主任,我們哪敢匯報您啊,這不沒地兒去嘛,要不,您也賞杯茶喝?弟兄們這一大早水米沒沾過牙呢。”高竣崀猛推了他一把,全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什么茶不茶的?我的茶你們能喝的順口?站門外面去,我沒關門,一句你們也拉不下,再說了,這屋里的竊聽器也不是剛開一天倆天,你們有什么不放心的,出去,出去,這么大眼瞪小眼地瞪著我們,什么茶能喝下去呀!”兩個“西裝小子”還真不生氣,邊被推著走,還邊說:

“你們喝,你們喝,我們在外面等著,喝好,喝好啊。”聽了這些話,肖一茗望了沈唯西和林深一下,兩人會意地點點頭:這個高竣崀看來對另外一撥人還是很有意見的,而且,他也不被那些人待見。

終于就剩他們四個人了,林深先開了口:

“高醫生在這家醫院很多年了嗎?這個行業本來就以德高望重來站穩腳跟,想必你也這么多年混出來了,大家都挺尊重你。”林深這話一出口,別說肖一茗了,沈唯西臉上都掛不住,這天兒能這么聊嗎?偏偏這位高醫生還挺吃這一套,跟著感慨道:

“唉,可不唄,在這混了這么多年了,也就是混個臉熟,本打算就這么‘德高望重’地舒舒服服退休了就算了,這可好,現在這狀況,鬧不好得弄個‘晚節不保’的下場呢。”沈唯西趕緊拍:

“哪能呢,高主任,以您現在的醫術,怎么能出什么問題呢?你考慮得太長遠了吧,以您的資歷,將來退休,怎么也會弄個‘榮譽院長’啥的反聘回來接著干呢。”高竣崀大笑:

“你也太逗了,還‘榮譽院長’,我要是不被他們很快踢出去就燒高香了。”肖一茗打圓場:

“貴院的醫療條件這么好,還有昀濟醫療這樣的上市公司做后盾,前景不可估量啊,高醫生在這樣的大醫院只會越干越好,越走越高,以您的醫術,就如同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救死扶傷,積德仁厚啊。”沈唯西和肖一茗這一前一后地夸啊,言外之意,您是大大的好人啊,趕緊放我們走吧。不想這時林深又開口了:

“做為劉雪花的主治醫生,你給她一個植物人下那么大劑量的鎮定劑干什么?還怕她醒得早?”這一句話無疑象扔了一枚炸彈,一下子就把本來頗有些小得意的高竣崀轟上天了:

“你說什么,我閑得慌,干嘛要給一個‘persist vegetative ?states’下鎮定劑?”林深把高竣崀的外國話都氣出來了:

“PVS這種植物生存狀態相似的特殊的人體狀態,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經反射和進行物質及能量的代謝能力外,認知能力已完全喪失,無任何主動活動,這種時候我還要做這種事,你認為我是瘋子?還是我面對著的你,是個瘋子?”林深不著急不著慌,用手擋了一下想攔住自己說話的肖一茗說:

“你可以不承認,可事實是這樣啊,雖然早上我們揣走的那幾個寫著‘劉雪花’名字的藥瓶上的標簽標注的不是鎮定劑,可是以我的鼻子是絕對不會聞錯的,而且含量還小不了,那幾個瓶子在那小哥手里吧?你要過來聞聞,我就不信你聞不出來。”高竣崀的臉色真變了,他沖著辦公桌叫道:

“你個死老頭子,你欺人太甚,又偷偷換我的藥是吧,你居心何在!我知道你聽著呢,有本事你出來,看我不把你……”他話還沒說完,一個“西服小子”就進來了,對他說:

“高主任,張院長說讓我們把這幾位朋友請到他那去,他想跟他們談談。”高竣崀還沒反應,肖一茗就一把抓住了沈唯西的手,不好,出了這個門,如果真被帶去見這個張院長――張昀琦,恐怕兇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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