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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露荷翻處水流螢(一)

  • 我是碧草十二樓
  • 本人錦官舊人
  • 5138字
  • 2019-11-19 00:33:45

今晨夢到一枚圓潤的菩提,

它尋我而來,依你而在,

透著輕淡如檀煙的薄霧,

跨過年輪的相識仍如最初一樣美麗。

已然走過秋冬之交的路口,

又邁入了淡彩墨染的暖冬,

聽鳥鳴唱的不舍,

看葉舞出的纏綿,

無關(guān)離散的真誠便是地老天荒。

初心的婉約勾勒出一場落花無期,

日子在無言里傾斜出最美丹青的剪影。

依然喜歡與墨香為鄰,與文字為伴,

你濃淡相宜的觀望與支持,

如何不是我分秒間的珍惜與收藏?

感謝每一個平凡的日子里的詩意浪漫,

云水里飄散的芬芳,

是走進(jìn)彼此生命的緣分來過的痕跡。

耀眼晨陽里執(zhí)筆落墨,輕輕寫下:

流年安暖,無悔遇見!

由于一個和大明星同名同姓的國際警察胡兵同事的出現(xiàn),事情有了新的轉(zhuǎn)機(jī),因?yàn)樗麕砹撕屗鸀檗D(zhuǎn)交的幾頁打印紙,上面的文字與其說是一篇情況介紹,不如說是一篇穿越小說的節(jié)選。幾個人一起看完了這幾頁紙更加沒有頭緒,跟胡兵通了國際長途也沒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好在這個時候,旻昊終于決定講述自己家族里的那段往事,在這娓娓道來的故事里,幾個人穿越千年的云煙,驚喜地發(fā)現(xiàn),旻昊家族的這段往事竟然與胡兵所送來的故事有著絲絲縷縷的聯(lián)系,完美地交集著,就是出了這個門又進(jìn)那個門的感覺。在故事里,旻昊家族的那個千年前的長輩竟然把慕名而來的圓仁大師一行四人送進(jìn)了官府,而他們家的家仆也“不遺余力”地把圓仁大師視為珍寶的書簡偷走了。幸運(yùn)的是,這個長輩在關(guān)鍵的時刻發(fā)現(xiàn)了端倪,將這個仆人抓住審問,誰知怎么審也沒有結(jié)果,這個仆人竟然長了一張燙不爛的鴨子嘴,如何也不承認(rèn)他偷走了竹簡。就在大家開始懷疑,會不會是弄錯了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分開圍觀的眾人跑到了近前······

那個人找到那位德高望重的長輩說:

“我是從府衙一路跑過來的,那位圓仁大師堅持讓我跑過來給您帶個話。”長輩很奇怪地說:

“圓仁大師?誰是大師?就是四個人當(dāng)中打頭做主的那個光頭嗎?他到真是操著一口嘰嘰歪歪的口音說他自己是三界之外的人呢。”衙役一本正經(jīng)地說:

“我尊您為長者,您可不要瞎說呢,圓仁大師可是漂洋過海從一個遙遠(yuǎn)的海島來到咱們大唐的,知府大人都對他欽佩有加,恭恭敬敬的呢。”

“知府大人?他怎么會認(rèn)識這個大師?千萬不要被這幾個人給蒙騙了,按說我們知書達(dá)理之人更應(yīng)該敬佛敬師,可你看他們那一身襤褸,蓬頭垢面的樣子,如何會是大師啊!”

“我看這就是您的不對了,他們一行人在大海上飄了幾個月,經(jīng)歷了我們所能想象得到的,所不能想象得到的所有風(fēng)浪,缺衣短食,終于來到我們國家,您能想象這樣的一路走來之后還能干干凈凈,齊齊整整的,不太容易做到吧。”

“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莫非真的就我眼拙,知府大人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位大師嗎?”

“不是這樣的,知府大人聽說是您要求將這些人交付府衙審查的,他認(rèn)為您肯定有您的道理,就先把他們收監(jiān)了,想第二日再審。不想沒過多久,就有人找上門來,要求放了這幾位尊貴的客人。”

“‘尊貴的客人’?是誰又這么說的?”

“是節(jié)度使杜大人。”

“哪個杜大人?”

“杜牧啊。”

“啊?淮南節(jié)度使杜牧杜十三?”

“是啊,老先生您也知道?”

“哈哈,能寫出‘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這樣絕妙詩句的人,這個世上還有幾人啊,我一個讀書之人如何會不知道,只是我知道他,他卻不知道我罷了。”

“喔,那杜大人的話您總該信了吧?”

“我信我信,只是不知,這位圓仁大師是何時跟這樣一位大詩人結(jié)識的呢?”

“哈哈,這我可是親眼所見,杜牧大人是自己找上門的,他一來就要為圓仁大師做擔(dān)保,知府大人自是榮幸之至,立刻就去監(jiān)室將大師一行四人請了出來。至于杜牧大人如何結(jié)識圓仁大師,并知道落難于此,恕我這樣一個小吏就無從知道了。”長輩聽了“落難”兩字,自是非常刺耳,但他只能裝沒聽見,只好催促說:

“那就請您轉(zhuǎn)達(dá)大師的話吧,他是怪罪于我了嗎?”

“哪里,哪里,他讓我跟您說,那把竹簡于他來說自是十分珍貴,畢竟陪伴著他漂洋過海從故鄉(xiāng)而來,但是對于您家這個仆人來說就不一定有什么用處了,無非就是拿出去換些銀兩,請不要賣給別人了,賣給他就好。”長輩很是驚奇:

“哦,原來大師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竹簡被偷之事,既是被偷,我自是會盡心替他找回來就好,怎么就說是‘買回來’,這成何體統(tǒng)?”他還沒來得及讓人再次鞭打那個小仆,不想那小仆已經(jīng)跪地痛哭:

“大師真的是菩薩心腸,不僅不怪罪我的偷盜之罪過,竟然還要給我銀兩,我就算再是豬狗不如,也是懂得好歹的。”說著就站起來來到長輩的腳邊跪下道:

“主人,是我錯了,竹簡是我昧著良心偷的,你派人跟著我去我藏竹簡的地方把它取回來吧,我要親手將竹簡交回到大師手中,以謝大師對我的再生之恩。”長輩仰天大笑,扶起那小仆說:

“哈哈,好一個‘再生之恩’,是了,我讓人抽得你遍體鱗傷,你也不肯交代一個字,大師的慈悲之語,卻使你如沐春風(fēng),甘愿拿出偷盜之物親手奉還,當(dāng)真是‘再造之恩’啊。說起來,比起大師光明磊落之胸懷,我真的是與人家差之千里啊!罷罷罷,你盡快去把竹簡取回吧,然后跟著這位小哥回府衙去,如你所說,親手奉還給圓仁大師。并轉(zhuǎn)達(dá)我的萬分歉意,如蒙他不棄,就請他們一行四人到我這寒舍小住幾日,我當(dāng)會周全奉上一日三餐,并時時奉上清茶懇請大師賜教佛法事宜。”小仆連連稱是,由衙役跟著去了。

不一會,圓仁大師還就真的前來了。長輩趕緊自己搬去孩子家住,把一整套院落收拾停當(dāng),讓圓仁大師及他的幾位徒兒、隨從居住。圓仁并無太多客套,也欣然接受。長輩陪著他們收拾行李之時,卻見圓仁的弟子從一個籮筐里抱出一個三、四歲模樣的小姑娘來,那孩子雖然衣服不甚干凈,但是頭發(fā)卻梳理的很齊整,小臉白白胖胖,大眼睛滴溜溜直轉(zhuǎn),毫不認(rèn)生,剛一被放到地上,就開始滿地奔跑,好奇地東看西看,甚至可以熟練地和長輩家的仆人操著本地話聊天。看著驚訝地合不上嘴的長輩,圓仁笑著說:

“這是我從本土帶來的一個小兒,她那居住在我故鄉(xiāng)佛寺邊上的母親請我?guī)齺碚J(rèn)祖歸宗,啊——據(jù)說他的父親就居住在京城附近,所以我就欣然受命,帶她來啦。”長輩欣喜道:

“大師真的是慈悲心懷,可憐這個孩子這么小就經(jīng)歷了這么大的磨難,快來人!”幾個小仆馬上跑了過來,長輩命令道:

“馬上給這個小公主燒熱水洗澡,從孫兒們最好的衣服里給她挑選幾套出來穿,順便命令廚房專門給孩子做些她最喜歡吃的飯食,快去,快去。”小仆們看來也是蠻喜歡這個孩子的,接到這個指令很高興地跑散了。大師趕緊過來阻攔,

“您的一片心意我領(lǐng)了,這個孩子也真的是配得上‘公主’這個稱號的,只是,一個小孩子,還是不要如此為她大費(fèi)周章了,簡簡單單就好。”長輩笑言:

“大師客氣了,這個孩子且不說她身份顯貴與否,就憑她能跟大師在這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還能如此活蹦亂跳地來到我的家里,就不得不說她是造化大極之人,且于我有著不小的緣分,我就是要慶祝她重獲新生,也要為她做這些事的。”大師也笑:

“難得您有如此心性和覺悟,好,那就讓這個孩子暫且好好享受一下吧,過幾日,杜大人會帶她走,沒有一個穩(wěn)定、成熟的家庭的悉心照料,這個孩子日后還不知要吃多少苦頭呢。”長輩奇怪:

“何以是杜大人要幫這個忙呢,他一個單身的男人帶這個還如此幼小的孩子恐怕會很吃力吧。”大師這次笑得很是深意:

“誰的塵緣由誰來結(jié),還得由誰來解。”長輩驚問:

“您的意思是······”大師笑:

“何必要有什么意思,意思也不是用來有的,只是早已有了。”長輩似有所悟,他也笑著不再多話。此后的數(shù)日,長輩就和大師在院中長坐,談笑風(fēng)生,至于他們談了些什么,沒有人清楚。大師走時,留下了那只碗,他說:

“我這里沒有什么能夠留下當(dāng)做這幾日的住宿和飯費(fèi)的,倒是這只碗陪了我?guī)资炅耍闶钦湟暼缂旱模团c您以表謝意吧。”長輩說:

“您的心意我領(lǐng)了,豈敢奪人所愛,路途長遠(yuǎn),我看您還是帶在身邊吧。”那大師笑道:

“身外之物,何談愛或不愛,無非用久了有了感情而已,留下給您留個紀(jì)念吧。只是,這碗,有一日摔了,倒是好事。”長輩本來還在想如何婉拒之事,偏偏聽了這句話,愣了,大師沒有再說什么,拍了他的肩一下,然后就離去了。后來,長輩去世前的彌留之際,要求將那只碗跟他一起埋入地下。偏偏后來誰都忘了,亦或還是有些不舍吧。反正那只碗一直在這個家族里傳了下來,直到出事······

旻昊講完了他們家族的這段歷史,大家都沉默了一會。還是青嵐先開的口:

“很明顯,這個寫小說的人定是知道你們家族這段歷史的,不然他(她)寫不出來和事實(shí)這么相近的作品來。”王彬在旁邊笑:

“你確定胡警官拿來的這幾張紙就是一部穿越小說的節(jié)選?”青嵐沖他翻翻白眼:

“那不然呢?”王彬舉起雙手聳了聳肩,元旦兩口子看了看他,沒有說話,事情看來只能告一段落了······

同一時間,沈唯西去找了肖一茗。本來,沈唯西是不想出門的,不管從哪個方面講,肖一茗都是自己的上司,而且還是并不熟絡(luò)的上司,在這樣難得的周末,去找人家聊些跟工作無關(guān)的話題,多少有些強(qiáng)人所難。但不知為什么,就好象有一股力量在推著她做出決定,要么去找他問問明白,要么就不要再摻和此事。可她怎么舍得不摻和,先不說這還關(guān)系到了自己喜歡的姐姐王霽晗的生死,就是光憑這里面可能越挖越狗血的細(xì)節(jié),她沈唯西也不能不去摻和啊。只是,如何才能從明明揣著明白裝糊涂,而且越裝越無辜的肖一茗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呢,沈唯西一點(diǎn)頭緒也沒有,但她還是決定先走出第一步再說,沒準(zhǔn)聊著聊著,就聊近了感情,他主動向自己和盤托出也未可知。

沈唯西想到的借口,最終還是選中了通過肖一茗剛剛認(rèn)識的這個元旦的一通無理頭的來電為由:

“是我,很忙嗎?”

“周末忙什么?”

“哦,是這樣,我剛剛忽然接到你那個開咖啡廳的朋友的一通電話,我覺得還是跟你通個氣的好。”

“通個氣?什么氣?莫非他們約你去消費(fèi)?哈哈,不致于吧,我……”

“不是,他們向我打聽一個人。”

“一個人?什么人?”

“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喝杯茶,坐下再細(xì)說?”

“喔,這勁頭我怎么覺得你有明顯討好我這個上司的意圖?”

“你這么想?那好吧,我們明天工作時間再聊也行。”

“啊,別,別,別。”肖一茗連說了三個“別”字,他真的有些著急了,其實(shí)他自己一直也想著找借口約沈唯西出來坐坐,卻無從開口,現(xiàn)在人家主動給了機(jī)會他再給嘚瑟丟了,真就夠他后悔三天的。他忙不跌地說:

“你來我這兒,有上好的茶相待。”

“不好吧?去家里干嘛?我還是覺得外面自由些。”肖一茗說:

“那只要你喜歡就好,你定地方吧,我馬上過去。”

“單位吧,好找。”

“啊――”肖一茗沒有想出不妥的理由,對這個提議頗有些哭笑不得,卻也覺得再妥貼不過:

“啊,好好好,咱們一會單位見吧。”等到沈唯西氣喘吁吁地爬上五樓,來到肖一茗的辦公室的門口時,卻見房門大開,肖一茗早已燒好了水,準(zhǔn)備沏第一道茶了。沈唯西盡可能淑女樣地坐在椅子上,喘了一分鐘的氣兒才說:

“唉,真是個糟糕的提議,我竟然忘了休息日這里的電梯是不開的,這一段大樓梯爬的。咦?你是怎么上來的?”

“爬上來的。”

“你確定?不會還有我不知道的電梯吧?”

“姐姐,有這個必要嗎?正好趁這個機(jī)會爬爬樓梯不是挺好?權(quán)當(dāng)是去健身房跑步機(jī)上跑會……”話說到這,他看到了沈唯西腳上那絕不會低于九厘米的高跟鞋,立刻住了嘴。沈唯西可不饒他:

“那怎么就一樣了?有可比性嗎?這爬樓梯心性能好嗎?一個人吭吃吭吃爬這么高,周圍還那么黑暗,那么安靜,這要是出點(diǎn)事,去哪喊人啊?再說了,這膝蓋可是最怕爬樓的,你不知有一項(xiàng)民意測驗(yàn)吧,那……”她也住了嘴,一杯冒著騰騰熱氣擺在自己面前的紅茶,那在玻璃杯中發(fā)出著晶瑩完美的琥珀色的茶湯,立刻讓沈唯西忘記了所有的不快,她現(xiàn)在太需要一杯茶的溫度和水份了,于是情不自禁地端了起來,試了試水溫,慢慢地小口飲了下去。不等她放下茶碗,肖一茗又為她斟上一杯,如此幾杯下去,沈唯西感覺到自己就如一片茶葉,在適時的暖陽里,舒展,收縮,舒展,愜意無比……她微瞇著眼睛嘆了句:

“唉,今生何求?唯茶與酒矣。”肖一茗笑:

“酒,我可不敢恭維。”一句話驚醒了沈唯西,她故作不快地說:

“性情不同,不必多言。言歸正傳吧,我來,是因?yàn)槟愕呐笥言┫蛭掖蚵犚粋€人。”

“何人?”

“呵呵,她到是很到位地形容了一番:中年男人,喜歡穿傳統(tǒng)布衣,五官說不上俊秀,很明亮的細(xì)長眼睛不是很大,光潔的額頭上發(fā)線有些后移,背著一頭烏黑的指長發(fā)絲,瘦削,面色很黃,卻是很有健康的光澤,有彈性,最令人矚目的是,這個人的下巴上足有半尺長的青髯,油亮,濃密,還有,還有就是個子中等偏上,哈哈,好象就這些了。我不用想就回答她,這個人我絕對不認(rèn)識,也絕沒有見過。而且,我不知道這樣說禮不禮貌?”

“盡管說。”

“你說,我跟你那個剛從國外回來的朋友晴嵐才剛在她店里見第一次面,怎么會熟,而且,我和肖主編你也只是工作關(guān)系,你的朋友我恐怕都不認(rèn)識的,她卻來了句,這個人說認(rèn)識你和晴嵐,就肯定認(rèn)識我,我就不懂了,這人跟我會有毛線關(guān)系啊,是這個邏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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