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當時身體康健，都能騎著快馬百里之外射中箭靶，要不是憂思過度，怎么會年紀輕輕就去了……”

徐毓峰越說拳頭攥的越緊，最后更是砸在楠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母親還會騎馬射箭，我也想學。”

成秋寧適時轉移了話頭，再問下去也沒有什么線索，她還是靠自己慢慢找吧。

“好哇，等舅舅這幾日空下來，就教你，這幾日就住在護國公府吧，等你外祖母從廟里回來你們也好說說話。”

“先不了，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時日長著，還是等外祖母回來我再來吧。”成秋寧看著明顯有所懷疑的兩人，哭笑不得，“我真的沒有在成府受欺負，而且，我都長大了，要欺負也是我欺負他們，”成秋寧將蘭書拉過來，“我身邊有蘭書，身后還有你們，腰桿硬氣著呢。”

一副活靈活現的耍寶讓在場的人都笑出來，又說了一會話，徐公和徐毓峰才將成秋寧放走，末了還不放心的想要將人送回去，被成秋寧蹭著胳膊好一會撒嬌才答應讓她自己回去。

——

主仆兩人走在天色稍暗的街道上，街上人已經不多了，正是飯時，有行人也是步履匆匆的樣子，就只有成秋寧和蘭書兩人信步悠閑的走著。

“小姐，”蘭書跟在成秋寧身后，拐進了一條小巷，從一個轉角出去，這下就不是回成將軍府的方向了，“你這是要去哪啊？”

“看美男，”成秋寧回答的爽快，見蘭書一臉驚訝不解，又解釋到，“養養眼睛再回府查賬本。”

“奧。”蘭書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走了一會，就看見早上自己和自家小姐來過的地方，朔王府，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覺得小姐說得沒錯，這朔王爺雖然面上冷冰塊似的不待見人，但是不得不承認那張臉就是英俊，還是一種清絕的英俊。

“小……”成秋寧從外墻處翻進去，蘭書站在下面看著她比劃噤聲的手勢，當下閉了嘴，等自家小姐拉自己上去，行走江湖的人，不論男女，這點翻墻越水的本事還是有的。

“小姐，”蘭書的聲音放得很低，但還是將屏氣凝神的成秋寧嚇了一跳，她回身捂住蘭書的嘴，用眼神示意她。

“什么事？”

“小姐……我們……為什么……要這么進來？”

蘭書學著成秋寧的氣音，小心翼翼的開口。

“不然你還想從正門自報身份進來嗎。”成秋寧說著，一把將蘭書拉到身后，兩人躲在一個墻角加幾株花后面，俯低身子，大氣也不敢出。

片刻后，“戴上面紗。”說著，成秋寧掏出一塊放在袖中的黑色面巾，她有點后悔沒有戴面具出來，不過誰知道偷摸來看個美男還能遇上刺殺啊!

等兩人一步一回頭的從藏身的墻角挪到一間驟然亮起燈的房間，就聽見里面響起了打斗的聲音，悶哼聲不斷傳出來，可以看到窗戶上晃動的幾條影子，咻的一聲之后再次陷入黑暗。

“去幫忙。”成秋寧從左手邊的第一扇門進去，蘭書在右手邊的第一扇門，兩人摸黑自覺加入了人少的一方，一番打斗過后，只剩下一陣拼命喘氣的聲音，屋子里的燈重新亮起來。

“你們怎么來了？”

裴川清看清了來人，皺著眉頭問。

成秋寧則看著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五個黑衣殺手，她剛才沒看錯，穿著夜行衣的幾個人從她們藏身的地方閃過去，看來就是來對裴川清下手的。

“路過。”

蘭書生怕自己小姐說出剛才和她說的那一番話，搶先答到，誰知話一出口，屋子里站著的三個人紛紛滿頭黑線的看著她。

“來給王爺你送個消息，樊國王子的妹妹不久之后到訪，雖說是打著挑選名婿的旗號，但是我聽說她屬意于王爺你。”

成秋寧看了看被扯下蒙面巾后紛紛咬碎齒后的毒藥自盡的幾個人，毫不客氣的伸手將其中一人的后肩頸側扒出來，“再順便送個見面禮給王爺，蘭書，”成秋寧接過蘭書遞過來的一粒香米色的藥丸，兩指用力碾碎和著蘭書倒的水涂在那塊皮膚上，不多時一只青黑色的蒼鷹便出現了，“王爺請看。”

“樊國死士刺殺本王，王妹屬意本王，你是說……”

裴川清抬頭看著成秋寧，黑色的面巾遮擋下只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加上早上相見時面具下的緋紅色嘴唇和半邊挺翹的鼻梁，心里大概將人拼了個模樣出來。

“樊國王室離動蕩不遠了。”成秋寧和裴川清眼神相接，半晌才各自移開視線，成秋寧驚訝于這個看似病怏怏的男人居然能有這么銳利的眼神，而裴川清則被看起來小小年紀的成秋寧眼底的深沉所驚異。兩人各有心思的沉默著，直到蘭書驚呼一聲。

“啊！你你……你怎么站著！”

裴川清看向成秋寧問詢的眼神，慢慢坐回床榻上，沉聲道，“你說一定能治好我就想試試，剛才只是手上用力，腿沒有感覺。”

“我說了能治好，但是你得配合我，有時候欲速則不達，反而會多生事端。”

成秋寧抱起雙手略帶不滿的說，仔細看能看到她眼底的一絲慍怒。一旁的暗衛心下大驚，他家王爺哪被人這么教訓過，這要是生氣起來可怎么好，蘭書倒沒有多少反應，自家小姐的性子她早就熟悉了，只是對于裴川清這么嚴重的腿疾卻能站起來感到驚奇。兩位主子不說話，沒人敢開口，沉默了一會直到蠟燭啪的一聲炸了個花。

“好，本王聽你的，”破天荒的是裴川清開口，暗衛只覺得自己的下巴都要驚掉了，今天這心臟也不太好，“我有個請求。”

聽見這話，暗衛的下巴已經裝不上了，王爺說話什么時候用過“我”！而且還是請求！這世界怎么了，他需要找個地方好好反應一下。

“王爺請說。”

“本王想看看你的臉。”

成秋寧愣了一下，她剛才的時候已經想好了幾種說辭，怎么回答這位王爺的各種問題，比如為什么三日后才能治，為什么有這種消息，為什么……

誰知道裴川清一張口居然是這種要求，有些無厘頭，她有點費解，側頭看向同樣被驚到的蘭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