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相信云歡的說辭。因為他不信一個不諳世事的公主，能夠在他的身旁潛伏六年。

他試探云歡的時候，也無法從她的臉上觀察到半分端倪。

可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

或許，是在某個時刻，這個小姑娘突然想起了曾經的一切？

于是，便想把這個毀了他一切的男人，給拖下地獄？

北以蓮看著女孩哭泣無助的臉，心中無波無瀾，甚是平靜。

不愧是她，只有她才能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

只不過，她小看了自己的本領……

就這周圍的人，他一人便可全部解決。

等解決這一切的時候，就把她的東西還給她吧？然后哄哄她，告訴她，讓她不要再生自己的氣了。

北以蓮站在原地，突然伸出一只手：“阿歡，過來。”

云歡睜大眼睛：“大人……”

“過來。”

“大人……”

“快點。”

“大人！！”

破風之聲從自己的耳邊傳來，北以蓮輕輕歪了歪腦袋，聽到兩道聲音同時傳來。

“北以蓮，去死吧！”

“大人，小心！”

北以蓮淡然轉身，從身后偷襲他的人穿著黑色斗篷，兜帽下露出一張眉眼與楚歡有幾分相似的臉。

他皺了皺眉，余光卻突然看見。

在他的對面，被刺客一直挾持著的云歡，突然掙脫了刺客的桎梏，向他飛奔而來。

“阿歡！你干什么！”

黑衣人陡然發出一聲怒喝，想要收回自己的劍的時候卻發現突然來不及了。

周圍的刺客此時一擁而上。

等北以蓮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微微睜大眼睛。

……等等。

數把利劍同時刺向北以蓮，他的眼睛微微放大，只看到她向自己飛奔而來。

北以蓮有些頓住。

耳邊傳來另一個男人的怒吼：“小妹！！”

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在雪地里分外刺耳。

他眼前的世界變得很慢很慢，慢到他足以捕捉每一個細節。

所有泛著冷光的刀刃，都刺向了撲到她面前的女孩。

北以蓮來不及思考了。

他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扯住了云歡。

看她的表情微微一愣，北以蓮抿了抿唇，突然轉過了身子，將云歡抱在懷里。

他的腦子飛速運轉。

甚至已經看到了自己的下場。

刀刃沒入身軀，溫暖的鮮血飛濺出來，沾到了他的臉上。

……等等。

云歡張了張嘴，聞著血腥味，有點愣怔。

待利劍刺入他的身軀，周圍的黑衣人像是任務完成一般，突然調頭就跑，身形迅速隱匿在黑暗之中。

“小妹！！你在干什么！！”

怒不可揭的楚軒一把拽過有些呆滯的云歡。

她的面前，翠衣男人靜靜地看著她。

他像是沒有察覺到疼痛一般，沒有出聲，沒有動搖。

云歡被拽出他的懷里，他垂下眼，看向她。

他蒼白而又漂亮，冰天雪地里，朝她微微勾唇，道：“阿歡……你滿意了……嗎？”

云歡：“……”

她伸手摸了摸臉，指尖上沾上了血跡。

她想讓自己死，以達成她的目的。

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在最后關頭，北以蓮會突然扯過她，將她攬入懷中。

在刀劍刺入之前，她分明聽到他餮足而又深沉的低喃：“阿歡……”

這一切發生得很快，楚軒只看到他的妹妹冒死去奔向北以蓮，卻沒想到最后死的還會是他。

云歡也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為她擋下那些疼痛。

楚軒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想把她拽走：“小歡，我們快走，他肯定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