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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十戰十勝的憂慮

  • 我的名字叫秦
  • 攝影師吳韓
  • 5229字
  • 2019-08-05 01:00:00

程琰曾嚴肅地和秦雪討論過關于白蘇言的問題:“白蘇言這個小孩,可以敲打,但是我總感覺他身上少點什么東西,但是我又說不上來。”

秦雪不明地想到了自己的十七歲,那個時候,青春單薄,明亮清澈。

他從來不是那種輕易就可以下定某個決心的人,但是,當他做下某個決定時,便會義無反顧地去執行它。這是老秦家的基因,從爺爺開始,延續到他的父親,如今傳承到自己的身心骨血中。

那一年,他突然對自己的高中生活徹底失望了,那段記憶,破碎不堪,那種億億萬中國少年都必須經歷的成長過程,他突然就想放棄了,然后自然而然地就離開了,不帶一絲惋惜和悔恨,直到現在。

白蘇言的青春時光和他的這段經歷驚奇地相似。

而那一年的定級比賽結束后,秦雪對五哥陸洲說,他想打職業了。之后便一路堅持到了現在,沒有憂傷,不曾彷徨,只是像一只倔強的動物一路奮勇砍殺,從不躲避,也不逃避,縱然到現在他還未曾看到一絲曙光,他前行的道路上依舊一片灰暗。

但是秦雪始終相信,那些光,它們只是一直在安靜地沉睡著,等待自己去喚醒它們而已。

這一點,他不奢望白蘇言能懂,畢竟他現在還是那么年輕,只看到了他青春年華里不停游蕩著的感性和精彩,卻還未體味到另一種截然不同地悲哀和挫敗感。

那也是青春的一部分,它更加鮮活,更加明亮,它會讓你笑中帶淚,淚中有光。

而這一切,秦雪可能會在將來的某個時刻,靜靜地在他身邊坐下來,原原本本地告訴他,這就是生活的精彩之處。

白蘇言應該慶幸,在他的青春印記里,在他的游戲生涯中,遇到了秦雪。

他們第一次相遇,彼此隸屬兩個不同的陣營,挫敗的白蘇言向秦雪發起了單挑挑戰。

他自認自己是屬于那種天賦少年類型的玩家,他接受不了那五次單殺的痛楚。

就像那天那個不自量力得挑戰者一樣,白蘇言的下場只是更加凄慘,先是常規局的連輸三局,接著便是自定義局的三局連敗,之后,他仍舊不信邪,直到他自以為的那幾個拿手英雄以各種方式死亡后,他徹底絕望了。

秦雪并不知道,白蘇言那個時刻仿佛看到了一座高山,雄偉壯闊,無法撼動。然而,在白蘇言心中是一座高山的秦雪,心中卻有另一座高山,更加險峻壯觀,更加難以翻越。

在翻越秦雪這座高山前,他的目光被生生截住。

在那之后,他便成了秦雪的第一個粉絲,徹頭徹尾地小迷弟,鞍前馬后,唯命是從。

“秦哥,你以后組建戰隊,一定一定要帶上我,如果不帶我,我...”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想法,他好怕秦雪會拒絕。

如果當時秦雪真得拒絕了,那可能會成為他內心深處一個難以抹平的傷痕,無法忘卻。

秦雪那天晚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也許看到了一朵突然綻放的花朵,在他前行的路上。他也許看到了一顆飛逝而過的流星,他在前行的路上。

他不想讓這個在游戲里一直尊敬他,敬仰他的少年太過失望,他說出了自己戰隊的收人標準,那個看起來十分嚴苛但卻在人力可為的范圍中,而白蘇言也沒有讓他失望。

他很認真地去做了,像古代接到圣旨的將士,滿心鼓舞,義無反顧,一直到現在。

“白蘇言啊,天賦一般,好在還算勤奮,至少我現在不對他失望,但是以后...”秦雪對程琰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內心其實是無

比感慨的,他在聯盟里曾經歷過的那些,就像風雨中飄搖的燈火,清晰深刻不曾消散。

程琰一愣,往事亦不堪回首,他只能微微一嘆:“你現在對他期望越大,以后可能失望越大,”他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對你期望越大,以后,也會失望越大。”他無奈又疲憊。電競這條路,他太清楚了,他甚至要比秦雪走得更深刻,他說得極其認真,萬分難得,”你也別怪我說得太難聽,像白蘇言這樣的孩子,我以前見過太多了,蕓蕓中的一點星火,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沒了蹤影。而且,你也得對咱們戰隊的未來負責。”

“畢竟,咱倆都不年輕了。”程琰低著頭,嘴角掠過一絲苦笑。

“他不像你和我,他的心中還沒有那座高山,現在的他也看不到那座高山,以后能不能,就看他自己的了。”秦雪當時莫名奇妙地一段話,程琰其實沒有聽懂。

暮色從天空上面簌簌地降落下來,漸次籠罩了整個城市,夜色闌珊,燈火初上。

如一點星火,不知何時就會消失不見,再也不見。

然而秦雪的嘴里卻是無所謂地吐了一句:“先這么打著吧,能走多遠,算多遠吧。”疲憊逐漸襲來,他想到了秦破,一時間有些恍然若失,“也許,他可能不會讓我們失望,也不會對我們失望。”

程琰心里微微一動,雙手插在他細密的頭發里,若無其事地長嘆了一句:“我只是擔心白蘇言這孩子,有一天,他會對自己失望。”

“先不考慮這些了,走,先把今天打得十盤比賽復盤下。”秦雪掐滅了煙頭,扔進了垃圾桶里,然后拍了拍程琰的肩膀,兩人相視一笑,從網咖門外的街道上轉身走回網咖去。

秦雪和程琰耳機里的聲音斷斷續續,一直不曾停過,滿是朝氣和期待。

“老城,你看到我第三盤的鷹眼統帥沒,大殺四方,無人可擋。還有老謝的那把船長,太到位了,那波團我估計對手現在還懵著呢。”這是正享受正品味著勝利果實的白蘇言,一臉得興高采烈。

“還不是秦哥的巫女,完美地吸引了火力,對面為了殺他都上頭,那團戰走位...我估計對面指揮當時肯定在說團戰可以輸,

巫女必須死。”這是謝洪旭的客觀分析,有點恭維卻十分到位。

“今天第一天,咱們三個發揮都挺不錯的,能贏得這么輕松,程半仙的BP也有很大的功勞,秦哥中單的穩定發揮更是致勝關鍵。”秦雪和程琰不在的時候,原城儼然一副代隊長的姿態,條條道道,張口就來。

“嗯,”像是想到了一些不堪入目地畫面,謝洪旭悠悠地補充著:“好幾場比賽開局,咱三的剛三打得太差勁了,當時我都以為會輸。”

“沒事沒事,咱們不是還有秦哥和程半仙嘛,你得相信他們力挽狂瀾地能力,”白蘇言今天特別開心,從他說話的語氣中明顯可以聽出來,“而且我今天又學會了一個英雄,還不錯還不錯。”

這是第一局,程琰最后給了白蘇言兩個英雄選擇,一個偏中期爆發的力量成長型英雄:“鐵狗”,一個偏前期打架的力量成長型英雄:“戰爭騎士”。

都是近戰型英雄,都是力量型英雄,都是白蘇言不喜歡不擅長的英雄,二選一,白蘇言最后選擇了“鐵狗”,只因為鐵狗的英雄模型看起來更加霸氣和威猛。

“現在開始復盤了,大家都在嗎?”十盤比賽結束后,秦雪給大家留了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只是耳機里傳來的即刻回復聲,說明他們三個可能根本沒離開過電腦。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包括程琰。

“首先第一盤,”秦雪打開了比賽錄像,和其他三人對了對游戲時間,便進入了正題,“這場比賽的的大概對戰過程大家先回想下,而且要養成這個習慣。”

留出來的時間足夠充裕,但是太多細節早已模糊,畢竟他們三個沒有秦雪和程琰的正式比賽經驗,他們理解不了這其中的關鍵所在,他們更多在乎得可能是當時對戰的輸贏,這是再正常不過得心理活動,但是秦雪和程琰想得更遠,因為戰隊的目標,很遠很遠,遠到他們三人現在完全想象不到。

“第一局,楊門女醬,”秦雪自顧自地嘆了一口氣,原因無他,這局的對手和他們凌志之間的整體實力相比較,懸殊太大,大到根本沒有復盤的價值,十分鐘的時間點還沒到,對手就草率地就認輸結束了戰斗,需要總結和能總結出的有用信息太少,秦雪只能無奈地換了另一種思路,“從戰隊隊名和她們的ID來看,對手明顯是個女子戰隊,實力相差太大,能贏是意料之中的,只是8分鐘10的這波3V5的團戰...”

時間來到那場對局的8分10秒,那是白蘇言,謝洪旭和原城經過短暫溝通,在明白雙方實力和裝備差距太大的情況下,以三人之力便草草地對對方的高地發起了沖擊,而倉促之下的貿然進攻,結果卻是:裝備、等級雖有明顯地差距,但對方五人仍是在防御塔的協攻下,斬殺了白蘇言的鐵狗和謝洪旭的麋鹿,只剩下四號位原城的饕餮灰溜溜地通過密林的視野盲區,堪堪躲過了對手的追殺勉強地茍活下來。

這一波無關比賽輸贏的團戰,在當時的對戰過程中并沒有得到秦雪和程琰之中任何一人的回應,因為這波團戰爆發得太過倉促,沒有給他們兩人留下思考的時間。

“越是有明顯贏面的局面,越要冷靜,絕對不能上頭。”秦雪一改往日的平和,語調生冷帶著一絲寒氣,“如果對手實力足夠,經驗足夠,這一波團戰,便是改變勝負關鍵的一個點!”

“就是說,我們可能因為這波團輸掉比賽,沒這么嚴重吧?”謝洪旭作為當時的請戰先鋒,滿是疑惑地緊張詢問著。

事實上,結果卻要比這要嚴重得多得多。

秦雪不知該怎么向他們三人闡述這波團戰的關鍵性,他在心里籌措合適語言的同時間程琰那粗礫的嗓音便適時地響起,像猛地站了起來,抓住對手的衣服領口,然后像拎著小雞一樣嘲笑道:“沒這么嚴重?你們這群小崽子啊,”他又氣又急,氣呼呼地嘶啞著嗓子吼道“也就是那個女隊,你碰上個和咱們戰隊實力相仿的試試。

“勝負,往往就是這種你們認為不嚴重的細節決定了。”作為戰隊指揮,程琰簡直苦口婆心,那種急切盼望戰隊快速成長的心情很自然地就流露了出來,“細節,細節,細節,這個細節做不好,下個細節就會脫節,下個細節脫節,整場比賽就會失控,明白了嗎?”

像被鈍刀捶打,像被海綿堵塞,戰隊的語音頻道里整體氣氛有些嚴肅。

是了,這就是程琰,這是他的電競性格,也是他的人生脾性,這么多年,從未變過。

而此時此刻,他格外認真,那是之前的磨合訓練中從未有過的。

秦雪一晃神,就那么一瞬間,就剛剛的那么一個瞬間,他覺得讓程琰來做戰隊的隊長是他最明智的決定。

而他,脾性太過平和,至少表面上一直是一副與世無爭得模樣,他的游戲觀念也太隨和了,看起來似乎并不在乎輸贏,然而,那也只是表象而已。

白蘇言,謝洪旭,原城他們三人可能并不明白,但程琰懂,秦雪如果沒有處理好戰隊的這個細節,那么他就有義務站出來,在此時站出來點醒他們,在一開始的時刻,也是最關鍵的時刻。

白蘇言他們三人,也許一直都不會發現在他們各自的電競之路上,在那本該迷茫的海域上,已然矗立著這樣明亮的一座燈塔,這座燈塔太過醒目太過閃亮,以至于他們根本不會迷失方向,至少在凌云。

“程琰隊長說得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你們都要記在心里。”秦雪的眉毛微微皺起,漆黑的瞳仁里全是自信地表情:“之前的磨合訓練已經過去了,你們怎么亂來都無所謂。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們要在之后的比賽中把所有的缺點都改掉,把所有的對戰細節都做好,這點對戰隊來說很重要,這也是我想說對你們說得話。”

心底有什么東西重重地沉了一下,秦雪那嚴肅自然得神情在程琰眼里卻是這般可敬,作為曾經的對手,作為現在的隊友。

“把所有的細節都牢牢記在心里,能讓你們走得更遠,也能讓咱們戰隊走得更遠。”

“知道了,秦哥,記住了。”白蘇言信誓旦旦,特別真誠。

“我明白秦哥你的意思,也知道程隊長為什么有些生氣,我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去做。”原城說得不輕不重,但是卻像一個雷炸了一下白蘇言的腦袋,他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里“轟”的響了一聲,思緒輕飄飄地沒有抓住。

“了解,重視每一個對手,決不輕視,絕不手軟,絕不給他們一絲翻盤的機會!那些擋在咱們戰隊面前的絆腳石,要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開!”謝洪旭的聲音很亮堂很清爽,聽起來讓人渾身麻酥酥得。

“就是這個道理,”程琰蓋棺定論地總結道:“每場比賽都要拼盡全力,用上百分之二百的實力,一定要養成這種習慣。”

程琰此時氣勢盎然,已然達到了某種頂點,他在電腦屏幕前揮舞起了拳頭,仿佛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然后,擊敗所有對手!”

秦雪對他那不明由來的自信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想起程琰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電競這一行,就是要自信,就是要飛揚跋扈!”

“人活一次,我是不是也應該飛揚跋扈一點呢?”秦雪自嘲地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一小時復盤時間里,亮點不多,值得參考和觀摩得細節也不多,因為凌志今天遇到的對手雖然優缺點各有,但整體實力和他們之間懸殊過大。十場對局,不同或相同的英雄,不同或相同的戰術安排,結果卻是清一色地碾壓,毫無懸念地碾壓。

復盤的價值在于:通過比賽錄像,找到已方和對方的優缺點,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如果盡是糟粕,那復盤的價值就沒有了,它不再是一個學習成長的過程,更像煎熬般得看了一場又一場毫無味道的喜劇,味同嚼蠟。

像修煉劍術的劍客,以終極為目標,然而當你的對手卻是一個接一個的...,初出茅廬甚至連劍都握不穩。這過程,對于某些人來說是一種享受,是一種得意,但是對秦雪的凌志而言,是一種煎熬,是一種浪費。

秦雪有點想輸了,輸得心服口服地那種。

現在的凌志反而急切需要一場失敗,恰當好處卻又不打擊一眾隊員信心的那種。

一支戰隊的成長,可以通過無數場勝利來奠基,也可以通過無數場失敗來激勵,過程不同,結果卻可能驚人的相似,只是為了戰到最后,戰到那個頂點,僅此而已。

十場比賽的錄像復盤后,秦雪簡單地做了一些訓練安排,是個人SOLO訓練,這是穩固手感提升技術的最簡單方式,并不繁重,一個小時足夠完成。他和電腦另一端的三人寒暄了幾句并約好了第二天的上線時間便關閉了電腦。其實,他不奢望那幾個戰意正濃得臭小子會乖乖聽從他的吩咐,他只是希望他們不要因為激戰太酣而耽誤第二天的訓練。

大街上的霓虹已經升了起來,整個城市顯出一種與白天截然相反的味道,三樓窗戶大開,涼意撲面而來,整個夜幕也更加黑而凜冽。

秦雪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外套,其實并不冷,甚至還有些許溫暖。

他就這樣站在窗戶前,抽著煙,想著事,任由夜風輕輕吹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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