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沒有追上丟手絹的玩家并不會被懲罰？

所有人的心中瞬間產生這種認知。

何畢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長時間盤腿坐讓他的小腿有些發麻。徐佳佳的表現他當然也注意到了，只不過他直覺沒有這么簡單。

他掃了眼圓圈中心的小丑，后者仍然掛著一張詭異的笑臉，仿佛在盤算什么。

何畢再次想起小丑在游戲開局時提到的“秩序”。

為什么要強調兩遍時間呢？

徐佳佳晃了晃神，小丑嘶啞尖利的歌聲提醒她游戲尚在進行。她匆匆忙忙地繞著快走了一圈多，最后在歌聲結束時把手絹隨意丟在鄭蕓齊身后，神情恍惚地準備坐下。

因為鄭蕓齊坐的位置離她近，就在她旁邊。所以徐佳佳剛一曲腿的時候，鄭蕓齊的手就碰在她的小腿上了。

“啊！！！”

徐佳佳像被鄭蕓齊的手指燙到一般，她痛苦地尖叫出聲，在地上不停地翻滾。

“好疼！好疼啊！”

“佳佳？佳佳你怎么了？！”鄭蕓齊嚇到了，她沒想到自己只不過隨手一碰，就給徐佳佳帶來這么大的痛苦。

“別碰她！”說話的是蘇聲，她喝止了鄭蕓齊試圖靠近的行為。何畢順著聲音看過去，那個始終保持沉默的女孩正蹙眉觀察徐佳佳的情況。

徐佳佳的手臂和小腿逐漸露出和馮巖一樣的燙傷痕跡。

“鄭蕓齊！鄭蕓齊你為什么要害我！”女孩細膩白皙的臉龐變得異常恐怖，大半張臉的皮膚如同剛被火舌舔舐過，整個人仿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在地面上扭曲地爬動，伸手想要抓住鄭蕓齊的腳踝，與她同歸于盡。

鄭蕓齊原本想要湊過去的身軀猛地倒退，她無措地搖著頭，淚水甩落。

“不是的，佳佳，不是我……”

徐佳佳的哭喊聲越來越弱，在巨大的痛苦中沒了聲息。和馮巖一樣，連灰燼都不剩。

鄭蕓齊距離這場慘劇最近，她的一張俏臉煞白，眼睛無神地睜大，看起來還沒有從剛才目睹的一切中回過神來。

“不是我，真的不是……”她喃喃自語，仿佛在確定什么。

小丑桀桀怪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譏諷和得意。

趁著小丑怪笑的時間，何畢插了一嘴。

“難道丟手絹的人被追上后就會出局？”

蘇聲沒有說話，同樣是女生的王紫函抱著膝蓋，害怕得直抽噎。回應他的只有戰戰兢兢的劉毅。

“也許、也許是吧……”劉毅咽了咽唾沫，“那只要不被追上來就平安了？”

這回輪到何畢沉默了。

不對，雖然是普通的丟手絹，但這里面的規則太隨意了。或者說除了那兩條秩序，這個游戲根本就沒有規則！

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兩個玩家出局了。

小丑再一次唱起兒歌。

鄭蕓齊忽然捂住雙耳尖叫。

“我不玩了！別唱了！我不玩了！我害怕！”

她的情緒失控得太厲害，連面前的蠟燭都被踢倒了。旁邊的劉毅不得不站起身按住她的肩膀幫她穩定情緒。

“蕓齊！鄭蕓齊！冷靜點！”

何畢這會兒才注意到圍成一圈的蠟燭，馮巖和徐佳佳的已經完全熄滅了，而被鄭蕓齊踢倒的那支，火光驟然微弱下來。

“你現在棄權，也活不成，”何畢不疾不徐地提醒說，“小丑已經唱到第二遍了。”

鄭蕓齊顫抖著拿下捂住腦袋的手臂，盯著中央唱歌的小丑，哽咽了一聲。

她最終認命地從地面上撿起手絹，踉踉蹌蹌地繞著圈子走，嘴里時不時發出一聲啜泣。

王紫函一直在小聲地哭。劉毅咬緊牙關，死死地盯著墻壁上移動的影子看。

鄭蕓齊走得很慢，等到小丑唱完第三遍，她才走到蘇聲的位置。她慌亂地把手絹丟在蘇聲身后，抬腳要跑。

小丑嘴角的笑容變得愈發陰森，這次它沒有笑出聲，整個房間忽然有一瞬的靜默。

“啊！！！”

鄭蕓齊丟掉手絹，忽然大叫起來，不停地用手拍打自己的身體。

“火！都是火！好燙好痛！救救我！”

在其他人的視角中，他們并沒有看到任何火焰。然而，就像前兩個出局的玩家一樣，鄭蕓齊身上出現了大面積燒傷的痕跡。當那些疤痕覆蓋到全身的時候，鄭蕓齊也徹底被淘汰了。

王紫函的情緒徹底崩潰。

“為什么！她不是沒有被追上嗎！為什么還會死！”

“她沒有來得及走完一圈。”

這次率先說話的是蘇聲。

何畢瞄她一眼，認可了她的說法。

在歌聲結束之前，沒有走完一圈。所有玩家被扔手絹的機會不等，違反規則。

鄭蕓齊出局。

手絹就落在蘇聲身后。她半側著身，沒有動作。

劉毅忍不住催促她：“怎么不撿起來？下一個就到你了！”

蘇聲原本放在身側的手縮回來，搭在膝蓋上。

“再等等。”她平靜地說。

就在蘇聲話音剛落的時候，小丑又尖聲喊叫起來。

“1號！1號撿起手絹！”

游戲居然又從1號開始了！

劉毅反應很快，在小丑剛剛唱起歌的時候就沖到蘇聲背后，一把抓起手絹。在三遍兒歌之后，他猶豫了一下，把手絹丟在王紫函身后。

劉毅有他的考慮。何畢雖然看起來很瘦弱，但畢竟是個男生。而蘇聲高深莫測，從表情根本看不出來對方在想什么。他擔心萬一對方使壞，被追上就糟了。所以現在慌亂不安的王紫函是最好的選擇。

王紫函看到劉毅丟完手絹快速繞圈跑的時候還有點發怔，隨后她察覺到手絹在自己背后。她驚慌了幾秒，忽然又意識到如果追不上是不會被懲罰的，所以不由得松了口氣。然后又想到之前鄭蕓齊在歌聲停止時沒有走完一圈被罰，她慌忙地爬起來，攥緊手絹繞著快走。

劉毅已經成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這一輪沒有出局玩家。

如果這樣繼續下去，撐過兩小時，說不定就會活下來。

到王紫函的時候，她把手絹丟給了蘇聲。蘇聲自然不會追上她，讓她順利地返回原位置。王紫函投來感激的目光，蘇聲卻沒有收到。她一手松松地握著手絹，視線緊盯著三支熄滅的蠟燭。

呼地一聲，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那三支蠟燭重新燃起了火光。只不過不是散發暖意的紅色，而是詭異的幽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