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李牧都被賺錢的欲望唆使，將煉鐵的一整套技術落在紙面上。

次日清晨，李牧頂著黑眼圈，直接就喚起了趙得助，抱著那十幾張圖紙，讓他駕著馬車拉著自己，來到了城西的朱將軍府。

門房大清早被吵醒，很不爽，但一看是李牧，立即奴顏婢膝，這小子可是皇上新認的小弟，不是他們所能招惹的，“李公子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

“朱飛呢，起了沒有？”

門房當然不會說朱飛在哪里，“朱將軍去執勤了，小公子要是想見他，我這就派人去傳話。”

“快去快去，記得跟他說，我有天大的好東西給他看。”

片刻之后，一匹快馬飛奔而出，向著遠處的京城疾馳而去。

李牧等了快一個時辰，朱厚照才騎著馬來到這里。

“我說你小子有什么事啊，這大清早的將我喚回來。”朱厚照有點不爽，現在朝堂有太后和那些大臣們看著，出不了岔子，他就開始逐漸放飛自我，變著花樣作妖。但讓他這么勤快，大清早來這里，擱誰也不樂意。

李牧將朱厚照拽到了桌子旁，指著那些圖紙說：“我昨晚解決了一整套煉鐵的新技術。只要按我的技術去做，你想要多少鐵都輕而易舉。”

“只是鐵啊。”朱厚照知道，做兵器還得用好鋼，這鐵多了也沒啥。

“你懂什么，只有解決了大規模煉鐵的問題，才能大規模煉鋼。咱們先將這鐵廠建起來，就算短時間內不能做出兵器盔甲，也能做成農具變賣出去。這怎么著也算是福澤蒼生的好事。”

朱厚照瞥了李牧一眼，“福澤蒼生？我看你還是想賺錢。”

李牧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說：“既能賺錢滿足自己，又能造福大眾，何樂而不為？對了，我給你講解一下這套工藝。想要更高效率煉鐵，就要改進工藝。所以首先得從這炭火上改進。以后我們就用焦炭，就是將煤在隔絕空氣的條件下高溫煅燒得到的焦炭……”

李牧一通講解，朱厚照聽的是云山霧罩，不明所以，“打住，這些我都聽不懂，你直接說，我該干點啥？”

“你先讓他們按照我畫的圖，將場地騰出來，明年開春打地基。然后去找耐火磚。”

“什么是耐火磚？”朱厚照以前從來沒關注過這東西。

“就是耐高溫的磚，我不管，這個你必須找到。”

“行吧，我幫你找。還需要啥？”

李牧托著腮幫子，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在這里開始囤積煤炭、鐵礦石、建廠用的青磚或者紅磚、石材等，越多越好。我改天讓人送五萬兩銀子過來。”

“送那么多銀子干嘛？”

李牧白了一眼朱飛，“我怕你不舍得花錢。到時候缺了材料又得耽擱事。”

“我還沒那么小氣，你留著那五萬兩娶小老婆去吧。我保證你說的那些東西少不了。”朱厚照拍了下自己的胸膛，開什么玩笑，自己是皇帝，只要一聲令下，那些東西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讓手下人去打聲招呼，挪用一些材料過來那是輕而易舉。他關心的是，李牧真的有可能給他練出很多鋼。

李牧走了之后，朱厚照拿著李牧開出的那張單子，問身邊的一個錦衣衛隨從，“你可聽說過這耐火磚？”

“將軍，這種磚在那些燒瓷器的地方應該會有吧。”

“哦，那就運一些過來。”

隨著他一聲令下，李牧所說的那些東西開始源源不斷運來堆積在這個改頭換面的皇莊里面。尤其是煤炭，囤積的最多。這玩意兒是永遠也不會砸手中的，京城需求大得很。一批批原本打算運去修補長城的磚也被悄悄送到了這里。

就在朱厚照回皇城的路上，宮里面已經有人向太后打起了小報告。有的人消息就是這么靈通。這邊剛籌謀完，那邊沒多久就已經都知道了。就一個來回跑腿送信的時間。

大太監張永自打半年前犯了錯被免職，就一直想法子能夠復職。這一年多來，他跟以前一樣，該干什么干什么，說的“免職”只是給外面擺擺樣子。其實他是給朱厚照背了黑鍋，朱厚照想著玩樂，卻沒銀子，就讓張永派人去偷，結果被人抓住把柄，這才丟了官職。

現在張永想著好好表現，爭取早點將丟掉的官職再撈回來。

張太后聽著張永說完，“你說皇帝跟李閣老的孫子合伙準備賺錢？”

張永說道：“回太后，確實如此。那小李牧還信口保證，說是明年連本帶利，加倍賺回來。”

“有趣，且讓他折騰去吧。這李東陽的小孫子也著實有趣，臘八宴上哀家倒想看看他了。”張太后還是很希望兒子能夠為皇室開一條新的進項，皇室的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不然去年朱厚照就不會出那種餿主意，讓張永派人去庫里面偷錢。“這事你有心了，對了，你這白身有段時間了吧。明兒個我就讓人找皇帝去說說，給你復職。管那么多事沒個名頭也不好。”

“奴婢謝過太后。”張永趕緊跪地扣頭，折騰這么久，這事終于有了著落。

第二天，張永就被任命為御用掌印太監，提督京營，兼管營造事宜。不過這對張永來說，是該管什么還管什么，只是這回名正言順。

臘月初八。

張永自打用給太后的小報告恢復了那些華麗麗的稱謂，走路順了，見人也和善多了，但他還是很忠心于皇帝。這不，一大早朱厚照剛起床，張永就過來了。

“萬歲，今日是臘八，要在午門賜宴。”

朱厚照一邊被服侍著洗漱穿衣，一邊說：“賜宴就賜宴唄，到時候朕去露個臉就得了。”

“萬歲，奴婢打聽過了，那李東陽的小孫子李牧也會去的。”

“什么？”朱厚照愣住了，可不能讓李牧那小子知道自己是皇帝，那以后就沒得玩了，“你想個法子，讓他跟朕見不到面。”

張永是什么人物，那是能扳倒劉瑾的牛人，這種小事情還是手到擒來的。他跑到張太后那里把這情況一說，張太后又是無比寵溺自己這唯一的兒子，所以當下就決定幫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