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抬頭,她那水汪汪的雙眸之中閃爍著點點星光。
“蓋章了,便要說話算數。”
“你這都是從哪學來的?”拂天哭笑不得的看著靈玉,臉上微微有了一絲紅暈。這丫頭總是這么讓他措手不及。
“我在凡間看到的。我當時還問了一旁的仙人,他說這叫蓋章,那樣他們就都跑不了啦!”靈玉理直氣壯道。
拂天撫額,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不過:“那仙人是誰?”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陪我玩了一天,對了,他還替我買了梅花糕,可好吃了,你看,我還給你帶了一塊。”靈玉連忙將護在懷里的梅花糕拿出,遞到了拂天口中。
拂天笑了笑,咬了一口她手中的梅花糕,味道的確不錯,只是他如今腦海里都是那個陪靈玉玩了一整天的仙人,那人究竟是誰?
“怎么樣,好不好吃。拂天,我以前一直以為所有吃的都如你給我的那丸子一般難吃?!膘`玉苦著臉,瞪著拂天說。
拂天敲了敲靈玉的腦袋,又咬了一口靈玉手中的梅花糕,慵懶的說:“那是藥,良藥從來都是苦口的,因為必要時,那是救命的。若非必要,那便是調理身體的。靈玉,你記得,這世界從來沒有輕而易舉,凡事總要付出。”
靈玉不以為然,人生在世,及時行樂也很重要嘛!她見手中的梅花糕已經消失,入了某人的肚中,于是拿出她的那塊,盡數塞進自己口中,才滿足的晃了晃腦袋。
“靈玉,既然你說,那仙人陪你玩了許久,那么還發生了什么?”拂天坐在椅子上,斜著眼看著賴在自己腿上的靈玉,冷哼一聲道。
靈玉卻毫無察覺,只是靜靜的盯著拂天,許久,才道:“他說,名字代表了一個人的獨一無二,所以,拂天,你可不可以給我這份獨一無二?”
拂天微微一怔,千萬年前這這佛陀天只有他一人們二人,百年以前,這里有里有了靈玉,她陪自己百年,他倒從未想過名字之事。
“為何想要我給你那份獨一無二?”拂天笑著柔了柔靈玉發絲。
“因為,我想要你的獨一無二,拂天,你的這里是我的位置,只是我的?!膘`玉用手指著拂天懷中的位置霸道。
他的懷抱只有她能入。
拂天將靈玉摟緊幾分,嘴角不禁上揚,寵道:“好,只給你。”
他閉著眼睛,似在冥想,一下一下的輕柔拍打著靈玉的肩膀,過了一會,他才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著懷中之人:“就叫久安吧,玉久安。”
“久安,這個名字我喜歡?!膘`玉抱著拂天的脖子高興的說,然后又喃喃兩聲:“久安,久安,拂天我的名字有什么意思嗎?”
“久安久安,久久平安?!狈魈鞆娜莸?。
久安久安,久久安于他的身邊。只是這句話,他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口。
“我會的。我一定平安長久伴于你的身側?!膘`玉興奮的用自己的鼻尖親昵的蹭了蹭拂天的鼻尖。
到底這句話還是由她說了出來。
從此靈玉為久安,余生只是拂天的玉久安。
入冬月已過,正在庭院里一邊看佛經一邊曬日頭的久安,伸了一個懶腰,舒服極了。要知道自從她下凡界后這一整個入冬季,拂天都不曾讓她出去過,雖然她也十分樂意呆在拂天的身邊,聽著他叫自己的名字——久安。
靈玉趴在石桌上,久安,拂天獨一無二的玉久安。想到此,她抱著佛經趴在石桌上癡癡的笑著,直到忽然聽到有人擊倒石桌的聲音,久安連忙收起自己的心思,將頭悶進佛經之中,看似十分的認真的樣子,然后在若無其事的起身:“拂天,你來了?!?
.拂天點了點頭,伸手拿過她手中倒著的佛經,淺淺一笑:“佛經看得如何?”
“我,我....”久安被拂天戳破,一時尋不到理由,正當她絞盡腦汁之時,卻聽拂天身后傳來一道低低的淺笑。
久安不解,好奇的伸頭去看這笑聲的來源,畢竟她在佛陀天百年還從未再此見過生人,只是在她見到那人之時,驚訝的聲音道:“怎么是你?”
拂天聞聲,也隨之望去,卻不驚訝,一切已經了然于胸,只是微微蹙眉:“你怎么來了?”
那人撫著胸口,一臉受傷模樣:“真是的,百來年不見,居然只這個態度,好讓人受傷?!?
靈玉眨著眼睛看著他們兩人,疑惑問:“你們也認識?”
“當然,我們認識有千萬年了,那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對了,上次沒來得及說,我叫白晨。”白晨看著靈玉笑道。
“我叫久安,玉久安。”久安插著腰得意道。
“喲,有名字了,拂天取的?!卑壮窟@句話卻是對拂天說的。
久安理所當然的點頭。
“我說呢,當初我要給你起名,你死活不要。”白晨意有所指的看了拂天一眼,搖了搖頭道。
久安笑了笑,走到拂天身邊,朝白晨吐了吐舌頭:“對啊,我的名字只有拂天能取,拂天你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那個仙人嗎?就是他。”
拂天的眼底卻染了一層笑意,只要他取的名。是啊,她也只能要他給的名。
不過看眼前久安與白晨如此親切的樣子,嗯,有些刺眼,尤其是想到他們在凡間那種充滿七情六欲的地方呆了整整一天,嗯,更加的看白晨不順眼了。
于是他冷冷道:“來找我何事?”
白晨早已習慣了拂天的態度,也不惱:“當然有事找你?!?
拂天點頭,看著身旁的久安,用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莫要再看倒書,明天我來抽查?!?
久安眨了眨眼睛,望向那本拂經,說好給她半個月的時間參透,這才過了三天,她還沒來得及好好看呢!于是一張小臉擰成麻花一般,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說些什么,拂天已經帶著白晨離開,剩下久安一人看著那本佛經捶胸頓足。
而拂天站在屋中看著窗外那張氣鼓鼓的臉蛋不由的揚了揚嘴角,直到久安重新定下心來,回到座位認真的看著拂經,這才寵溺的搖了搖頭回到自己案桌,砌上一壺清茶。
待他將茶遞到白晨手中,白晨喝了一口:“果然,佛陀天的茶是最好喝的,不過,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凡間那仙人是我?!?
“這百年來,在入冬季下凡的仙人少之又少,你是其中一個,而知道佛祖將靈玉贈我之人,卻只有你一人。”拂天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淡淡的說,這也是后來他才想到的。
“拂天,你這性子還是這么的無趣,什么都瞞不過你。”白晨嘆了口氣,將視線落在那案桌上的梅花處。
白晨與拂天自小相識,他本為佛祖坐下青龍,后得佛祖指點修得人身,與拂天一道修行,終于在功德圓滿之際位居東海龍王。
拂天的性格如何,他再清楚不過,永遠都是一個人,所以兩百年前才會毫無顧忌的將自己封于化魔湖之中,永遠都是一副事不關己,平平淡淡,卻又將一切握在手掌之中。他看透生死,永遠以大局為重,只怕在他的心中,除了天下安寧,再無其他任何可以在他的心中掀起一絲波瀾。
至少再來拂坨天之前,他一直是這么認為的??蓜倓傇诜魈焱蚰莻€玉久安時,嘴角處那不經意的笑容,打破了他心中所有的以為。
那時,他才知道,原來,拂天也是會笑的,原來他也是有情緒的。
當然,他是十分樂意見到這樣的拂天,畢竟在他們這漫長無邊的歲月里總要有些不一樣的風景,讓他們愿意停住步伐,否則那歲月便太孤寂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那人會是玉久安,可憐了那文季為拂天閉關修行兩百多年,只為可以進去化魔湖之中救他出來,如今好不容易出關,卻早已物是人非。
“其實,初見她之時,我只知她是靈玉,身上帶著靈氣,十分討人喜歡,便干脆帶著她玩了一日,直到臨走之時,我看見他頭頂的玉簪子,那上面的有你的氣息,我才確定,那就是佛祖贈你的那塊靈玉?!卑壮坷^續道。
拂天依舊淡淡的沏茶,不回應卻已經將答案告訴了他,那玉簪子是他用自己的青絲與佛血所化,為了就是今后她若遇到任何危險,他可以及時察覺,并出現在她的身邊,所以那玉簪子上他的氣息也是及重。
“這靈玉在佛祖身邊千年,都未有人形,為何在你這不過百年...”白晨問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意外之中,我的佛血造就了她的玉心。”從此一切皆為變數,卻不悔。
白晨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對你如此依戀,竟是你給了她一顆心,只是,你應該記得,佛祖曾說,玉不碎,則入魔,她在你身邊百年,卻依舊未能將你身上魔氣消除,想來是你自己的原因,拂天,你心中佛道無人能及,如何取舍,想來用不著我來告訴你?!?
不知為何,白晨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細想又覺得是自己多心,拂天不會動情,即便對那靈玉有些不同,那也應該只有愧疚吧。
“的確用不著你來告訴我。”拂天淡淡道,如何取舍,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