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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消遣

  • 罹憂落寒川
  • 軫水引
  • 3287字
  • 2019-08-11 08:23:05

孟依橋又撥了幾下琴弦,幽嘆一聲:“這鵲踏枝是我與先師共同編的曲子。”

“可有詞和?”

“就是那首,誰道閑情拋擲久。”

祝婕開心道:“不如我依聲而和,唱這首詞,如何?”

孟依橋很驚喜,笑道:“這太好了。”說著又緩緩彈了那首曲子。

祝婕帶著巴蜀口音,聲音委婉清越:“誰道閑情拋擲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

春光如許,或能略微慰藉了被愁絲繞緊的心。

一曲畢,孟依橋深情地看著凝云箜篌:“我從前最愛傷春悲秋,那時候哪里有什么愁事呢?”

“如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祝婕看著窗外吵鬧的人群,仍舊微笑著,但眼中憂愁流露。

一些人,一些事又要從埋葬記憶的土地爬出,孟依橋連忙轉移注意力:“彈首歡快的曲子吧,春恨秋悲皆自惹,不必再傷神了。”

“不錯,歡快的曲子……”祝婕想了想:“這倒是少呢,若歡快,誰需填詞作賦呢?”

孟依橋也想了想:“《湘君》我已修復完整,今日正好彈一次。”

祝婕應和,孟依橋又撥轉琴弦,祝婕用手指打著節拍。

這二人從悲愁中脫離,音樂消遣,又皆是頗通音調格律,一人作譜,一人演奏,即興彈唱,很是快活。

到了哺時,祝婕不得不走。樂聲乍停,憂愁又漫了上來。

孟依橋呆呆坐著,看著空曠的屋內昏黃的陽光。淚水將要滑落,孟依橋忙起身,顧盼一會兒,翻出棋具自己與自己對弈。

殘陽拉長了孟依橋的影子,沒一子落下都像一聲嘆息。

當夜他枕著白日里箜篌聲的余韻入眠。

夜半忽然驚醒,孟依橋感覺臉上麻癢,抬手一抓是只長三寸的蜈蚣,身形很是纖細。

這一驚飛同小可,孟依橋一下把蜈蚣甩開。他忙點上燈,孟依橋生性好潔,見那蜈蚣竹節般的身子和密密麻麻的細腿心中一陣反感,可不肯踩死它臟了地毯,也舍不得用什么器皿去壓。

正遲疑間雪球“喵嗚”一聲撲過去,把蜈蚣抓在爪中。蜈蚣很是靈活,長身一轉就爬上雪球的頭,直往它耳朵里鉆。

孟依橋也顧不得反感了,拉出已經把頭沒進去的蜈蚣,一下掐成兩段。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斷成兩節還能各自蠕動,沒頭的那一節亂轉著,被雪球一掌拍爛,有頭的那一節再被孟依橋從雪球耳中拉出。

“來,雪球,拍死他。”孟依橋把蜈蚣甩到雪球腳下,雪球一撲,蜈蚣身體里流出一攤綠水,孟依橋嫌惡的轉過頭去。

孟依橋心想:“這也是暗殺的招數,蜈蚣若真進了人耳中,順著咽喉管爬到體內,蠶食人氣管內臟,蜈蚣可在體內吃得有蛇一般大小,那人死狀極慘。究竟是誰與我這么大仇恨?”

孟依橋先是想到祝婕,立刻否決:“她如此善良溫婉,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按尹明烏的說法,就是陶櫻寧了。

“陶櫻寧雖說有點心機,可我與她無冤無仇,就算是有過節,何至于下這樣的毒手?”

雪球在塌上又找到兩只蜈蚣,一只一爪拍在蜈蚣頭上,濺出兩團綠液。這塌孟依橋是決計不能繼續睡了,他坐在椅上思考。

忽然想到三十多年前陶櫻寧曾給過自己一封信箋,里面表露她的情意,可陶櫻寧樣貌畢竟是小孩子,孟依橋也沒有風月綺念,嚴詞拒絕,事后送她一些簪子飾物聊表歉意。

“只能想到這一件過節,可在那之后陶櫻寧仿佛這件事沒有發生一般。就算她還記恨,也不至于要我的命呀。”

“元魁”二字驟然冒出,孟依橋打了個寒戰,心中連連否定:“不可能,他是個好孩子,只是現在傷心罷了。”

一想到元魁,孟依橋心痛得難以呼吸,不敢再想這些憂愁事,逃避一樣回憶昨日下午的歡樂,也漸漸帶了笑容。

孟依橋不會打擾熟睡的弟子,親自換了被褥,給雪球擦了爪子,抱在懷里,重新躺下,飄飄搖搖地睡不安穩,天一亮就想去祝婕屋內,又怕唐突,等人聲紛擾,比賽開始了才往那里去。

祝婕見他進來,也很欣喜:“這棋局我還留著呢!”二人講了一個時辰的棋,祝婕自嘲道:“實在復雜,我改日慢慢鉆研。”

祝婕拿出許多樂譜,搬出古琴:“你也會彈古琴吧?”

“略通一二。”

祝婕把琴放好:“這琴我仿造焦尾所制,也取名為焦尾,你彈琴,我吹笛,可好?”

孟依橋看了那琴精致典雅,十分歡喜,又聽了祝婕的話:“你會吹笛子?”

祝婕靦腆一笑,有些少女情態:“自然,我原為蜀地人,入了仙門,遠星湯谷也在那里。蜀地多竹,簫笛不乏上品。我平日也愛吹幾支曲子,甚至還會制作這些管樂器呢!”

祝婕取出一桿綠笛,遞過來一張譜子:“簫聲幽咽,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聽了傷心,笛聲清亮,我吹這《姑蘇行》你為我伴奏吧。”

孟依橋接過譜子,斂衽撫琴。

之后這三四天里,孟依橋和祝婕日日琴棋消遣,直到門派弟子比試落下帷幕。

三位得分最高的是無極徐鏡,影流宋琴心,輔助門派是清歌韓容,獎品是一塊軟玉。

琴心得了軟玉邀功似的拿給孟依橋看,孟依橋又把自己曾用過的短刀“驚鵲”贈與了他。

掌門比試開始,孟依橋第一場與陶櫻寧對決。這天風雨欲來,孟依橋不得與祝婕取樂,又要加入角逐之戰,悵然若失。

“孟哥哥,孟哥哥,你可要手下留情哇!”陶櫻寧牽著三個比她高一頭的傀儡,笑嘻嘻地撒嬌。

“好。”孟依橋這樣應聲,可是心中明白掌門之爭涉及門派臉面,誰肯落了下風?

一聲禮炮響,孟依橋服下雪燭,身影一動,直沖向陶櫻寧。

一個傀儡立即出現在他面前,他腳步一轉輕松閃開,再一躍跳過第二個傀儡,踏著第三個傀儡的頭,向陶櫻寧俯沖過去。

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旁人只見一道紫色閃過,三個傀儡形同虛設,轉瞬間孟依橋就到了陶櫻寧面前。

別云刀直刺向陶櫻寧面門,陶櫻寧靈力震出化為護盾,同時三個傀儡被吸過來迅速壓向孟依橋。孟依橋一擊落空,感受到身后空氣被三個傀儡推動,翻身一躍,跳到傀儡身后,迅速三腳,傀儡均被他踢到陶櫻寧護盾上,把靈力盾撞得粉碎。

他在半空中連踢出三腳,速度之快令人難以分辨,等他穩穩落地時,陶櫻寧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護盾就已經碎了。

她嬌小的面目上此刻盡是兇惡的神情,腳一踏直接向孟依橋沖來。

傀儡的戰斗力也很驚人,孟依橋以一敵四,且戰且退,始終未落入這些傀儡的包圍圈,但已經被逼到比武臺角落。也看不清他使了什么招數,一個傀儡頭被孟依橋踢飛,身子也嘩啦啦地散下來。

頭從另一邊飛出比舞臺,砸在地上,留了一個大坑。

孟依橋再次跳起,一招“墜影”振飛剩下三個,其中一個墮到臺下,算是出局。不過一個呼吸間,孟依橋解決了兩個傀儡。

陶櫻寧氣急敗壞,傀儡直沖向孟依橋,他身形一閃,巧妙繞過,陶櫻寧見還要沖向自己,連撐出護盾。

十數道紫光閃過,護盾片片破碎,孟依橋已出現在陶櫻寧身后,別云刀刀尖低著她后腦。陶櫻寧瞪大了眼睛。

琴心很是激動:“落雨劍!落雨劍!師父的落雨劍可刺出十七刀,我只是他的一個零頭。”

又趴在欄桿上手圍成喇叭大喊:“師父!你太厲害了!”但他的聲音被整個影流的歡呼掌聲淹沒,連別的門派外行人也覺得精彩,連連鼓掌。

文承安也扶著欄桿看比賽,面上沒有笑意。花銘在清歌樓一向上冷面孔,看到孟依橋勝利,展顏一笑,周圍的弟子駭異。

長老最先回過神來,高聲宣布:“空行對影流,影流勝!”

孟依橋收回刀。陶櫻寧臉上的兇狠彌留一段,轉過身時已是滿面笑意:“孟哥哥還是厲害,你贏了我,要給我禮物,不然我好傷心呢!”

孟依橋撫頭安慰她一陣。

琴心等孟依橋上了樓,撲上來一個擁抱,孟依橋取下面具笑著應付。他的臉色還是慘白,但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弟子沒有注意。

雪燭已經有些壓不住骨毒了,現在孟依橋的每一根骨頭都如刺癢一般,腿骨更如針砭刀刺,疼痛難忍。

下一場是兩個輔助門派:遠星和清歌。祝婕修行時間比花銘長,但沒占到多大便宜,最后險勝。

然而花銘很不滿,跑到孟依橋寢殿抱怨:“其實我那一招‘扇底生風’差一點就打中了,還有‘云破月來’不小心碰上了她的星星,不然我一定能贏!”

孟依橋緩了半晌,疼痛褪去,此刻安慰花銘:“畢竟她修習時間比你長些,你已經很出色了。”

又問:“你的新武器很不錯。叫什么名字?”

花銘打開折扇搖了搖,扇子上掛了一塊黃龍玉扇墜:“折扇封,這扇子冬起暖風,夏生涼意,實在是奇品。”

花銘孟依橋打量孟依橋神色,繼續說:“阿膠你吃沒吃啊,怎么臉還是這么白?”

孟依橋嘆一口氣,沉默一會兒,不肯把骨毒的事說出來,只把近來遇刺的事都告訴花銘。

花銘聽后擰眉,聲音低沉:“應當是陶櫻寧所為。”

“我與她何來這么大仇恨?”

花銘瞥了孟依橋一眼:“不是所有人都與你一樣純良,有的人沒仇都要帶上三分敵意。是不是你發現火藥人偶的事被陶櫻寧知道了?”

“也有可能。但我始終不解,她的火藥人偶,究竟是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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