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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哪有半分醉態

  • 重生桑榆
  • 努比亞l
  • 3904字
  • 2023-11-24 00:08:48

白玉心與那柳芄蘭猝不及防,急忙避讓在了道邊。

但見那男子身披甲胄,身材高大魁偉,面容甚是英武,古銅膚色,眸光鋒利,宛如鷹隼,鼻梁上還有一道疤痕。雖不似京中紈绔子弟慣常所見的白皙俊美,卻別有一番英挺神武的瀟灑氣度。

只是他面上隱隱含怒,步履生風,自乾清門大步出來,恍若沒瞧見兩人,徑直朝前走去。

他身后,又追出一個小太監,口中兀自嚷著,“國公爺,您且等等奴才,您慢些!”

白玉心認出這小太監是李德甫的徒弟小唐,遂叫住了他,“小唐公公,這是怎么的?那不是弋陽侯府的世子爺么?怎么又成國公爺了?”

小唐本有幾分不耐煩,回頭見是她,忙堆下笑臉來,“喲,是白貴人吶,奴才給白貴人請安了。今兒穆將軍得勝還朝,陛下設宴為將軍接風洗塵,宴上親口封了大將軍為護國公。雖說這正式的旨意還沒下來,但也是鐵板釘釘的事兒了。這會子國公爺從養心殿出來,陛下看天眼瞅著就要下雪了,著奴才送送國公爺。”

口中說著,眼見著穆長遠身影逐漸遠去,忙道,“貴人,奴才還得送國公爺,不陪您說話了,您恕罪!”言罷,一溜煙兒跟了上去。

白玉心聽到這消息,倒也很為穆家兄妹兩個感到高興。

穆長遠本就是個良將,得遇明主,能夠一展拳腳抱負,當是人生一大幸事。

但看他行色匆匆,眉宇含怒,想必……也是那件事發了。

穆桑榆當初在上河園拿鄭芳初奸情事,她是知道的。

那時候,她只覺納罕,能得如此夫婿,鄭芳初還有什么不知足的?為何還要做下那等丑事?

何況,堂堂國公府千金,連身份臉面也不顧惜,還未出閣就和外男私通……當真令人咋舌。

素日聽榆姐姐說起,穆長遠是個率直仗義之人,被未過門的娘子如此背叛,別一時想不開弄出什么事來才好……

“白小主,那位便是弋陽侯府的世子么?”

白玉心回過神來,向她微微一笑,“是啊,他是貴妃娘娘嫡親兄長,弋陽侯府的世子爺……如今該改口喊國公爺了。原來,柳二姑娘也聽說過的?”

柳芄蘭微微垂首,巴掌大的小臉在風毛領子中半掩著,瞧不出她面上神情。

只聽她輕輕說道,“是……在家中時,常聽兄長提起,夸贊他是京城青年一代子弟之中的翹楚了。”白玉心頷首微笑,“令兄這評價,倒也算是名副其實。”

他一眼兒都沒有瞧見她呢……

回到屋中,宮女迎了出來,接過白玉心身上所披斗篷,低聲問道,“小主,時辰不早了,就傳晚膳過來么?”

白玉心緩緩搖頭,“還不大想吃,待會兒吧。”

那宮女聞聲,便退了下去。

她獨個兒走到炭盆旁,將手伸在那炭火上烤了一會兒,靈玉便過來說道,“小主,書都收好了,筆墨紙硯也都安排下了。”

白玉心點了點頭,挪步到書桌旁,執筆將今日見聞一一記錄下來。自從穆桑榆隱居于體順堂,白玉心便養成了這個習慣。待將來榆姐姐出來時,扳倒梁氏,這些記錄想來能派上些用場。

一陣風來,吹的桌上燭火晃動不已。

白玉心揉了揉手腕,將燭臺挪開了些,不免就又想起今日見著穆長遠的情形。

他比之出征之前,黑了些許,人倒是更見魁梧結實了,經了邊關這一番歷練,愈發成為一名成熟沉穩、可獨當一面的男人了。

陛下封了他做護國公呢,所謂成家立業,接下來他再娶上一房賢淑美眷,便算是圓滿了。

唯獨可惜的是,他遇人不淑,攤上了鄭芳初這樣的輕浮女子。

但她相信,如他這樣年少有為的好男子,慧眼識人而求配的好姑娘一定如過江之鯽,他也必定能很快的從那泥淖之中走出。

只要他平安喜樂,她便也覺著歡喜而滿足了。

白玉心摩挲著手腕上太皇太后賞賜的那串檀香佛珠,望著搖曳的燭火,微微笑著。

打從穆長遠走后,穆桑榆便在體順堂明間內坐臥不寧,又不便不時派人打探消息。

好容易,小唐回來報信兒,“娘娘寬心,奴才將國公爺送到午門上,眼看著國公爺騎了馬,府里的幾個小廝跟隨,待走遠了,奴才才回來。”

穆桑榆心頭的石頭這才落了地,打發了小唐,重重嘆息了一聲,在炕邊上坐了下來。阿莫見她手邊茶碗已然涼透,遂過來替她重新換過,勸道,“娘娘也別過于煩惱了,料來國公爺這么大的人了,心里必定有主意的。那鄭氏如此無禮,國公爺必然不會再要她的。”

穆桑榆搖了搖頭,沉沉說道,“阿哥從來重情重義,又從未經歷過后宅女人的手段,本宮只擔心他再被那鄭芳初甜言蜜語的哄騙了。只是,本宮眼下也不便露面。”

阿莫立在一旁,主子的事兒,她一個當奴婢的本不該亂插嘴,但是看娘娘心煩至此,大爺又是從小伺候到大的,不由出聲道,“娘娘,奴婢倒是有個主意。”

穆桑榆看著她,輕輕一笑,“說吧,本宮也想聽聽。”

阿莫便低聲道,“娘娘不妨請陛下出面,另賜一門婚事給大爺。大爺自是忠君的,那鄭氏又無禮在前,必然沒有二話了。”

穆桑榆起身,在堂中來回踱步,斟酌了片刻,方搖頭道,“不妥,阿哥是個執拗的脾氣,好言好語的商量或許還罷了。但這般牛不吃水強摁頭,只怕要弄巧成拙。何況,就說賜婚,眼下又沒個合適的人選,胡亂找來一個女子搓成一對,好也罷了,不好可就害了兩個人的終身。”正當此時,小唐又來報道,“娘娘吩咐下的小菜已經得了,可就送來么?”穆桑榆素日里用著的大太監董三寶留在了上河園,眼下便是李德甫這小徒弟跟隨伺候,干些傳話遞物的差事。

穆桑榆正待發話,忽聽院中傳來黎謹修那高亢的嗓音,

“榆兒!”

她心頭一震,只說這是怎么了,忙疾步出門。

走到廊上,只見李德甫扶著黎謹修,從外進來。

黎謹修好似吃了不少酒,俊顏上一片酡紅,星眸亂晃,腳下的步子也踉踉蹌蹌的。

離著老遠,穆桑榆便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酒氣。

“榆兒……”

一瞧見她,黎謹修便咧嘴一笑,伸出手朝她走來。

穆桑榆莫名所以,眼看著黎謹修步伐不穩,連忙下階上前攙扶。

黎謹修便就勢摟緊了她,把整個身子都壓在了她嬌軀之上,將頭也枕靠在了她香肩上。

他身量高挑健碩,穆桑榆只能以全副力量支撐著他,不由自主的便伸手環抱住他。

黎謹修嘿嘿笑著,低聲喃喃著,“榆兒,你真好……”

穆桑榆看他似是醉到神志不清,轉頭向李德甫低聲呵斥,“這是怎么回事?陛下怎么醉到這般田地?你這個御前總管太監,就眼看著陛下被人灌醉么?”

李德甫連連叫屈,“娘娘哎,你可當真冤枉奴才了,這誰敢灌陛下酒啊!這可是陛下下了宴席之后,獨個兒在前頭養心殿書房里自斟自飲的,一面派人打聽國公爺去了沒有,一面兒左一盅右一盅的,可不就醉了!”說著,他又偷眼兒瞧著穆桑榆,小聲嘀咕著,“娘娘,陛下是怕打攪了您和國公爺相見,所以……”

怕打攪她和阿哥見面,所以就喝醉了么?

穆桑榆幾乎氣笑了,這事兒難道還怪她了!

眼見黎謹修醉到這個地步,穆桑榆無奈之下,只得吩咐宮人將陛下先攙扶到寢殿去,又差遣宮女去熬醒酒湯。

眾人七手八腳把陛下攙到了床上,穆桑榆替他脫了外衣鞋襪,拉過被子替他蓋了,黎謹修卻一把扯著她,嘟嘟囔囔著,

“榆兒,你別走……”

穆桑榆哄他,“臣妾不走,就在這兒陪陛下。”

黎謹修看著醉了,心里卻還明白,硬摟著她不放。

穆桑榆無法可施,只得在床畔坐下,黎謹修趁機躺到了她懷中,朝她笑著,“朕……今兒高興的很……你的哥哥打了勝仗了……朕,封了大舅子當國公!榆兒,你說朕做的好不好?”

穆桑榆自宮女手里接了手巾,替他擦著臉和脖子,口中敷衍著,“是是是,陛下做的好極了,臣妾感恩不盡。”黎謹修又道,“是你哥哥打了打勝仗……立了大功!沒人、沒人再能指摘朕……是偏寵外戚了……榆兒,他們再也不能說你……說你以色侍君了……榆兒,朕可以封你當皇后了……”

穆桑榆手下微頓,原來黎謹修是在計較這個。

上輩子,穆長遠雖也是凱旋歸來,但他雙腿殘疾,乖張暴戾,黎謹修雖給了國公的爵位,卻惹的朝野議論紛紛,指摘穆桑榆狐媚惑主,穆家有此前程不過全因外戚之故云云……那時候,她背后還埋怨過他,為何不去堵住這些人的嘴。輕輕撫摸著他的面龐,穆桑榆看著懷中的男人,眸光如水,輕輕一笑,“以前,你可從未跟我說過這些話啊……”

黎謹修卻忽的抱住了她,自言自語了起來,“朕又不想讓你當皇后了……你當了皇后一定要管許多事……到那時候,你就不理朕了……榆兒,你答應朕,一直留在這體順堂里好不好?”

跟個傻子似的……

穆桑榆知曉不能和這喝醉了的人講理,正逢宮女送了醒酒湯過來,她連哄帶騙的喂黎謹修喝了下去。

好容易等黎謹修睡著,穆桑榆才脫身出來,放下了帷帳,走到了外頭。

進了明間,只見阿莫、蕓香兩個丫頭都瞧著她,抿著嘴,一副想笑又不敢的樣子。

穆桑榆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今兒晚上,你們都歇著去吧,陛下由本宮陪著。”

蕓香道了一聲是,偏生阿莫是個膽大的,掩口一笑,“娘娘是怕陛下醉夢里再說出什么來,所以要把奴婢們攆開吧!”

穆桑榆面上一熱,笑罵了一句,“壞透了的小蹄子,再打牙犯嘴的,仔細本宮擰爛你的嘴!”

黎謹修酣睡不醒,穆桑榆只得一人用了晚膳。

晚間時分,因恐黎謹修夜半醉鬧,她梳洗之后便歇宿在了明間炕上,這明間與寢殿只一墻之隔,有些什么動靜也能聽著。

夜半,穆桑榆正自睡的沉沉,夢中似有什么在擾著她。

身邊窸窸窣窣的,被子里好像擠進來了一個人。

而后,溫熱粗糙的手掌便撫上了她的腰身,游移滑動著。穆桑榆囈語了一聲,翻了個身,卻離那人更近了些。

身邊的人低笑了一聲,抱著她便壓了上來。

“榆兒……”

黏膩的吻,也隨著這含混不清的聲音,落了下來。

穆桑榆頓時睜開了眼眸,果然見一顆腦袋正伏在自己胸前,寢衣已被他解開了大半。

“陛下,你在做什么呢?!”

她嬌斥著,推了黎謹修一把,坐了起來。

黎謹修也只得坐起,雙眸一片澄澈,哪有半分醉態?

他莞爾一笑,“做什么……這夜半三更的,自然是睡覺啊。”

這話說的……還真是理所當然。

“睡覺?”

穆桑榆輕笑了一聲,“陛下在里間睡得好好的,為何忽然跑到外頭這炕上來?”

“這兩口子,哪有夜間分床而臥的道理?自然是你在哪里,朕就在哪里了。”

黎謹修口中說著,目光在她身上流連著。

屋中燭火俱熄,唯余月光如輕紗般覆在她身上。

她揚眉淺笑,眸光盈盈,嬌柔嫵媚,艷麗無雙,藕荷色的綢緞寢衣雖被她輕輕攏著,領口微敞,其下隱隱綽綽,玉峰高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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