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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夜入寵妃寢殿

  • 重生桑榆
  • 努比亞l
  • 3950字
  • 2023-10-19 00:16:52

檐下雕刻的兩條蟠龍,如同活了一般,張牙舞爪,似乎要將她生吞下去。

許是這冷風,又或許是驚恐焦慮,梁成碧忽有些頭目暈眩。

“臣妾……教唆劉氏擅入養(yǎng)心殿,敬請陛下降罪!”

沙啞的嗓音,乘著風進了養(yǎng)心殿,傳入了黎謹修的耳中。

這個梁成碧,還當真經(jīng)不得嚇。

黎謹修把玩著一只甜白瓷雙耳壺,薄唇輕扯。

他不過是略略施壓,她便承受不住,全吐了出來。

她父親梁本務(wù),近來在朝上頗為不安分,麾下黨羽上躥下跳,是該敲打一二了。雖則如今這一殿之臣,當初都有從龍之功,但其下所懷心思,卻各自不同。“李德甫!”

黎謹修正欲下旨處置,卻聽外頭一陣躁動,便有宮女哭爹喊娘的聲響傳來,他微微皺眉。

李德甫自外匆匆進來,稟道,“陛下,賢妃娘娘在殿外忽然昏厥。”

梁成碧這暈的,還當真是時候。

黎謹修并不在意,“傳孤旨意,賢妃梁氏德行有虧,觸犯宮規(guī),深受皇恩而不思答報,教唆嬪妃穢亂宮闈,念其能自承己過,有悔改之心。褫奪賢妃稱號。”

收監(jiān)了劉答應(yīng)卻不發(fā)落,干熬著梁成碧,等她自己前來認罪,這是把梁妃當猴耍呢!

“你既說她暈……”

李德甫正自心中嘆息,忽聽黎謹修那清冷漠然的嗓音再度傳來,忙豎起耳朵。

“那便叫上個把人手,把她送回翊坤宮,招個太醫(yī)與她瞧瞧也就是了。”

黎謹修口吻淡淡,沒有半分關(guān)切之意。

榮安應(yīng)命,又問道,“陛下,那這旨意是待娘娘醒了再傳達?”

黎謹修頭也未抬,“即刻就傳下去,免得她醒過來時,再渾鬧。”

翊坤宮上下起先呆若木雞,不敢信這飛來橫禍,緊跟著就一片鬼哭狼嚎。

李德甫御前伺候多年,見多了風浪,哪里把這些放在眼里,指揮著宮人將皇貴妃位分之列的擺設(shè)器物一并撤去,又立逼著大宮女春晴交出賢妃的金冊金寶。

春晴雙眸通紅,一張臉慘白,雖心中千萬個不情愿,卻也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把這兩件寶貝尋來交了上去。

待李德甫走后,貴人趙春芳也得知消息趕來,眼看翊坤宮正殿之中人人如喪考妣,驚疑不定,問道:“怎么,難道傳言是真的?娘娘……娘娘可還好?”

春晴正窩了一肚子氣,含著淚咬牙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娘娘去了一趟養(yǎng)心殿,就被陛下貶為妃了!”

趙春芳也傻了眼,這梁成碧去殿前自承己過,按理陛下該網(wǎng)開一面才是,至多也就是禁足罰俸罷了。這陛下怎么不按牌理出牌呢!

春晴看她一臉呆滯,六神無主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前竟不顧身份,推了她一把。

“趙貴人,娘娘都是依著你給出的主意去辦,如今遭了禍,你說如何是好?!你若不給個交代,只怕咱們相府與你們趙家過不去!”

“春晴姑娘,遇事切莫慌張。如今事已至此,還是趕著給娘娘母家送個信兒回去,讓梁大人早些得知,也好早些想對策。”

賢妃這事頓時在后宮掀起了軒然大波。梁氏向來有賢妃之名,自太子潛邸時起便服侍左右,深得陛下倚重,這是宮里人對她一貫的印象。眼下,她竟然背了個觸犯宮規(guī)、教唆嬪妃穢亂宮闈的罪名,還被褫奪封號,足令六宮震動。

同樣都是昏倒在養(yǎng)心殿前的嬪妃,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呢?

周后宮妃位共計七人,有名號的為前四,依次是貴、淑、賢、德,余下便是無號妃子。

福兮,禍之所伏。

塞翁失馬的故事,她還牢記心間。

“姐姐,您瞧,豆蔻穿這樣式的衣衫好看么?”

白玉心拿著一匹布料,正在豆蔻身上比著,仿佛那事同她毫無瓜葛。

穆桑榆回神,瞧了一眼,水紅色蘇繡碎花綢緞在小丫頭身上光耀奪目,襯著那張小臉愈發(fā)玉雪可愛。一旁的白玉心笑的柔婉似水,握著緞子的十指如水嫩春蔥。

春日暖陽灑在屋中,映得一室溫暖祥和,她禁不住也微微一笑。

“好是好,只可惜本宮女紅不成,還得勞煩妹妹了。”

“玉心,有件事本宮要交代你。”

穆桑榆那清麗的嗓音響起,打斷了白玉心的思緒。

白玉心抬頭,正對著穆桑榆的眼眸,“姐姐吩咐?”

穆桑榆淡然一笑,“再過三日,陛下會來長春宮用晚膳。本宮想……你在旁幫襯一二。”

“只是,姐姐怎知,陛下三日后會來?近來陛下政務(wù)繁忙,今兒劉答應(yīng)去養(yǎng)心殿送湯還遭了禍,想來是不愿進后宮的。”穆桑榆淺笑,眸光悠遠,輕輕說道,“本宮知道,陛下一定會來。”

是,再過三日,黎謹修就會駕臨長春宮。

這個日子,她記得極是牢靠。

因為正是這頓晚膳,陸昊之同她提起了要派她兄長穆長遠出征一事。而后,許久不入后宮的黎謹修破天荒的留宿在了長春宮。

用膳、留宿,這是黎謹修眼中恩寵撫慰的象征,亦算是對她穆家效忠的嘉獎。

為妃為臣,有該守的本分。

雖則不想再同黎謹修有什么情愛瓜葛,但身為弋陽侯府穆家的女兒,她也不能過于任性。

這頓晚膳,她可以陪他用。但晚夕,她可不想再陪侍床笫,盡管或許黎謹修對她早已沒了興趣。

白玉心直覺,這一切必定都和陛下有關(guān)。

一日無事,轉(zhuǎn)眼便是暮色四合,宮門下鑰。

黎謹修批完最后一份折子,由宮人服侍梳洗之后,便轉(zhuǎn)至寢殿預(yù)備就寢。

殿中燭火昏黃,他獨自坐在床畔,孤燈照壁,更顯寂寥。

宮中的夜晚,從來靜謐,尤其是這養(yǎng)心殿之中。

黎謹修望了一眼床鋪,往常倒也沒曾在意,近來他卻越發(fā)覺得,這床似乎太寬了一些。自從得了穆桑榆之后,他鮮少獨眠了,哪怕冷落后宮,她也會找各種由頭自己跑來。

男人的手輕撫著細軟的被褥,似是想在其上尋找著往日的殘香余溫。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驟然收手,一手扶額,在散落的長發(fā)之間露出一抹苦澀笑意。

她是他的嬪妃,是他名正言順的女人。

若想要,本該傳她來就是……

“李德甫。”

心意未定,卻先張口傳喚內(nèi)侍。

李德甫在外聽見,趕忙進來,“陛下,您叫奴才?”

卻見那青年天子,著一襲明黃寢衣坐在床畔,久久無言,半晌卻又揮了揮手。

李德甫不明就里,躬身退了出去。

殿外,弦月似弓,夜空零落幾點星子。

李德甫拍了一下腦門,登時明白過來。

李德甫咋了一下舌頭,您是陛下啊,真這么想,派人去把她抬來就是了,何必這么自苦呢。

這幅樣子,跟被娘子拋棄了的民間漢子似的!

黎謹修在床畔枯坐了良久,直至那河陽蠟燭已蠟淚成堆,李德甫又進來請就寢,他方才驚覺,竟已過了子時。

黎謹修躺在了床上,看著頭頂祥云帳幔,不知多久方才沉沉睡去。

這一覺,很不安穩(wěn)。

半睡半醒之間,他恍惚聽見了細細的哭聲。

“陛下……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我對不住你,我沒有留住他……”一雙噙滿淚水的烏黑眼眸,滿是悲愴的望著他,將他的心緊緊的攥了起來。心口劇痛,痛的黎謹修驚醒過來。

“榆兒?!”

帳中依舊一片昏暗,顯然天亮還早。

黎謹修摸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緩緩坐起。

夢里那雙眼睛,是穆桑榆的。

她似乎失了孩子,正向他哀哀慟哭。

然則,她自到他身邊,還從未有過身孕。

真是,奇怪的夢。

他太想要一個和她的孩子了么?“陛下,可是龍體不適?”

李德甫的嗓音,自帳外傳入。

“陛下,可有什么吩咐?”

黎謹修搖了搖頭,走到桌邊提起赤金雞鳴壺倒了一盞冷茶,端起一氣兒喝盡。

“喲,陛下,這冷茶傷胃。您快放下,奴才這就去茶房提熱水去!”

李德甫見這情形,慌忙勸著,立時向外走去。

“不必了,冷茶倒是解渴,你也退下去吧。”

他舉目遠眺,望著長春宮的方向。

這樣靜謐溫柔的春夜,不知孟嫣又在做什么?這念頭才起,黎謹修扯了扯唇角,都這個時辰了,她當然是睡下了。

只是……

孤不在你身邊,榆兒你當真睡得著么?

只有在孤的懷里,你才睡得安穩(wěn),這不是你往日親口對孤說過的話?

難道,那些蜜語甜言,都是你哄騙孤的么?!

思及適才那詭譎的夢境,黎謹修的胸口再度鈍痛起來,濃黑的劍眉不由自主的深深擰起。

不過一場夢罷了,怎會真實到如有切膚之痛。

黎謹修額角一陣抽疼,不覺深深嘆息了一聲。

月華如水,灑在青年帝王的臉上,原本俊美清雋的眉眼,竟透出了一抹冷峻。

時辰已過子時,一乘步輦卻從養(yǎng)心殿中出來,悄無聲息的走在長街之上。

李德甫跟在步輦旁,滿心不住的埋怨嘮叨,陛下可真夠能折騰的,就寢前就把貴妃娘娘招來侍寢不就完了。這會兒他也快活了,正摟著娘娘睡自在覺。他們這班當奴才的,也能落個清閑夜差。這下好了,三更半夜還要往長春宮去。娘娘怕不也睡下了,還要把她鬧起來。大家伙一起鬧個人仰馬翻。

御駕行至長春宮門外,李德甫上前輕輕拍門。

守門的宮人睡眼惺忪的來開門,本自一臉的不耐煩,一見著來人登時眼睛瞪如銅鈴,當即就要揚聲通報。

“皇……”

李德甫的大肥手掌立時飛了上去,將那太監(jiān)的嘴捂了個結(jié)實。

“閉嘴,不要聲張!”

一面推開了門,引著御駕入內(nèi)。

步輦直行至后殿階前方才停下,陸昊之下來,邁步上階。

門上當差的蕓香急忙拜倒,“奴婢見過陛下。陛下,娘娘已歇下了,奴婢這就去請。”

黎謹修淡淡言道,“不必,孤進去瞧瞧。”

黎謹修進得房中,一股女兒體香般的甜美香氣鉆入鼻息,沁人肺腑。

黎謹修頓覺熱血翻涌,腹中燥熱,往昔兩人之間那些纏綿記憶,盡數(shù)蘇醒。

只見,一大一小兩個睡美人臥于錦衾之間。

穆桑榆抱著豆蔻,睡得正自酣甜,一頭烏發(fā)如瀑般拖在枕上,一節(jié)藕臂橫在豆蔻身上,雪白的臂膀也露在外面,大紅綢緞被映襯之下,肌膚白皙如雪,溫香軟膩。

黎謹修喉結(jié)微動,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他當然清楚,那綢被之下的嬌軟身軀到底有多甜美誘人。

黎謹修探出手,想去觸碰她的臉頰。

就在此時,一旁睡著的豆蔻卻似是察覺到了什么,忽的醒了過來,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穆桑榆是他的妃子啊,他碰她一下又怎么啦?

這小娃兒盯著他的眼神,好似他在干什么壞事一樣!

黎謹修微微有些尷尬,雖則他本也不打算當著一個孩子的面當真做些什么,但是這娃兒已經(jīng)連續(xù)兩次壞他的好事了!

豆蔻忽然爬了起來,胖乎乎的小胳膊摟住了穆桑榆的脖頸,拿小身子擋在穆桑榆跟前,小臉上滿是警惕的看著黎謹修。

雖是口不能言,她的神情仿佛在說,又來欺負我娘了,不要你,快走!被一個孩子,還是自己最疼愛的侄女這樣盯著,陸昊之只覺滿心的尷尬難堪。

要走,實在不甘心。

可不走,他還能干嘛?

踟躕了半晌,黎謹修忽立起一指,點在唇上,示意豆蔻噤聲,俯首在穆桑榆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豆蔻不懂,只是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

黎謹修直起腰身,又自腰間解下一枚香囊,掖在了穆桑榆枕下,方才轉(zhuǎn)身出門。

踏出門外,黎謹修忽然自嘲一笑,堂堂一國之君,夜入寵妃寢殿,就這樣窩囊離開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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