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之前，他和四弟還沒有被老爹送到族學中學習，那時候皇甫溪也還沒出生，所以母親還在世。記憶中他們的母親十分好看，不像是一個平凡的村姑，除了顏色姣好不似整日勞作之外，身上還帶著些不易靠近的氣勢，雖然對他們幾個小家伙都是溫溫柔柔，但是在外卻很是得體大方。

現在想來端倪還是挺多的，比如娘還懷著五弟的時候，有一天夜里，娘親和爹急急忙忙將他們帶上山藏起來，雖然當時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卻隱隱約約聞見了血腥味，后來以為是自己年紀小記錯了就沒再多想。

想來當時大哥和二哥去了族學，不然一定會發現問題，后來的幾天，父親和娘一直在鬧矛盾，想來當時父親也才知道母親的身份，因為他都知道老爹對于娘親向來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恨不得把心都掏給她，所以不可能是父親的問題，那便只有這一種可能。

再想到當初他和皇甫溪一起挖出來的多彩琉璃盒，那明顯是皇家之物，又是御賜的訂婚之物，怎么會送給一個商賈世家，除非她原本送給的是當今圣上的妹妹，她的手帕交，前朝的長公主鳳凌溪，那么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皇甫溪，鳳凌溪，娘親還真是把答案都給了他們，只是他們一直被蒙在鼓里，想來小妹在爹爹死的那天就知道了真相，不然明明說好為了父親要讓皇甫世家后悔，卻安排了那么多課程給他們和自己。

明明憑她的天資早就能開香水鋪子了，卻遲遲不動身，雖然有一部分是為了將香水混合穩定，但是她怕還是在等待時機。明明說要在香水大會上輾壓全場，卻在不停的拓展其他事業，酒坊，秀坊，藥鋪，她這是在為今后一步一步的鋪路。

皇甫溪，你到底一個人要扛到多久。

“罷了。”子墨將鳳形令牌的蓋子又蓋上，既然時機未到，他也不能魯莽行事。

“管家，我們走吧。”

“是，少爺”轉頭，“小易，去城里的縣衙”

“好的，少爺坐穩了，駕~”

馬蹄帶起一陣沙塵。

“大人，就是這人在門外求見大人。”

“來者何人，找本官有什么事情嗎？”

“大人，學生皇甫子墨是這屆鄉試的學子，來找大人有事相求。”

“哦？鄉試，鄉試結果不是已經出來了嗎，你找本官有何事？”

“學生覺得這次的鄉試結果有問題，希望大人能幫學生做主再次評卷。”

“嗯，我知道每年落榜的學子千千萬，總會有人不甘心嘛，你回去好好努力再等三年，去吧，沒什么事本官就走了。”

“大人，你這是何故，我說鄉試結果有問題，為何你不去查，反而覺得我是不甘心。”

“你這人真是聽不懂人話嗎，像你這樣的學子我每年見多了，好了好了，快走吧，再不走我就要治你以下違上的罪名了。”大人揮了揮手，作勢就要讓衙役把他帶出去。

“好吧，那大人在我走之前你先看看這個。”

皇甫子墨拿出牡丹娘子留下的信物，師爺接過遞給了知府大人，兩人看過之后耳語了一番。

“你和京城莫家有什么關系，這東西你哪來的。”

“我不知道京城莫家，但是鎮里牡丹秀坊的牡丹娘子是在下認的姨娘，她一向護著我，走之前給我留了這個讓我有麻煩就來找您。”

聽完這番話后，知府大人瞬間變了一個臉色，十分諂媚。

“坐坐坐，少爺您坐，師爺您快去給少爺倒水。”

“是是是。”

“不用了，我今天只是為了鄉試一事來找大人，其他的大人就不用客氣了。”知道牡丹姨娘應該不是普通人，皇甫子墨也狐假虎威的給知府施加壓力。

“是是是，您說的是，既然您說這鄉試有問題，那肯定有問題，就您這身份哪需要騙人啊，我馬上派人去查，一定還您一個公道。”

果然是朝里有人好辦事，一盞茶的功夫真相就水落石出了，原來是知府的侄子王富貴狐假虎威利用知府的名字買通了批閱試卷的人，將他和皇甫子墨的試卷進行了調換，誰知道竟然調換出了一個榜首。

要是之后的會試，殿試可能還出不來這種紕漏，但是鄉試只是在一個地方的考試，常常都是由官府一力舉辦的，所以買通官府的人，很容易就能魚目混珠，只是沒想到這次是自己的親侄子犯的事，要是擱在平常他肯定護著自己的侄子，說不定還會把舉報的人拖出去打一頓，永遠封上他的嘴，可惜的是這次遇上的也不是一個善茬。

“真是對不住公子，是我那不孝的侄兒干的蠢事，我讓他給您道歉，還不快滾過來。”

當官差找到知府的侄兒時，他正拿著他老爹獎勵他高中榜首的銀子在妓院里睡大覺呢，可惜這些官差平日里沒少被他欺負，現在聽聞有了大人物要治他，他們自然毫不留情的將他直接從百花樓頭牌春香姑娘的床上拖了起來，帶到皇甫子墨面前的時候，連褲子都沒有穿好。

在師爺的暗示下，他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要說知府為什么還挺喜歡這個侄子的，第一方面是血緣關系，畢竟是親侄子，第二是這家伙會做人，每次偷偷給了知府大人不少孝敬，連師爺也有份，所以知府大人一叫他，他就立馬爬著到皇甫子墨面前求原諒。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自己做錯了，錯的有多離譜，為自己的蠢笨而感到十分的內疚，若是還有衙役在場估計都要撇撇嘴，這可真是一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言辭懇切到讓人都誤以為他是誠心悔過的。

要不是他時不時閃過暗恨的精光，怕還真是要被他騙了，對于這種會咬人的狗不叫，皇甫子墨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他。

“我看令侄也不是誠心悔過啊，看來這事難解啊。”皇甫子墨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悠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