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是長久的沉默。

各自埋頭吃了一會兒飯之后，陳生忽然開口道：“師父，我有件事想問你。”

“什么事？說吧。”蘇錦榮一邊喝酒一邊回道。

“我想知道你收我做徒弟，究竟有什么目的？”

陳生說出了早就想問的問題，“我不過就是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高三學生，就算是天賦還不錯，但比我強的應該也有很多，但你卻偏偏挑中了我。不僅如此，你還專門把我帶到家里，無論怎么看這都有些不合常理。”

“你終于問了，我本以為你會更早一點問我的。”

蘇錦榮露出早有預料的表情，“你之前問都不問我就叫我師父，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那怎么可能！我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個光明磊落、脾氣耿直的人，肯定不會做那種沒道德的事。”陳生義正言辭地道，但實際上他并不是沒有懷疑過蘇錦榮。

只不過，蘇錦榮如果真的想坑他，根本就不必親自出面。而且無論他怎么掙扎，也只能是徒勞。

所以，與其擔心些沒用的，還不如聽天由命。

“你倒是挺會說話。”老爺子雖然明知道陳生在故意拍馬屁，但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陳生憨厚地笑了笑。

“關于我的事你應該已經在網上查到不少了吧。”老爺子一杯酒下肚，又開一瓶。

“恩，我知道您以前在部隊，后來又去了大學教書，三年前離職。”

“不錯，那你知道我在大學里教的是什么嗎？”老爺子咕咚又灌下一杯，臉色微微發紅。

“應該是武道吧……”這是顯然意見的答案，但這似乎并不是老爺子想要的答案。

“再具體一點呢？”老爺子提示到。

“再具體一點？”

陳生凝眉想了想，恍然道：“是古武！所以您找我做徒弟的目的是……”

“你猜的沒錯。”老爺子臉色紅潤，眼睛卻是越發明亮，“我希望你能振興古武，你有這個潛力！”

“振興古武？”雖然已經有所猜測，但真的從老爺子口中聽到這句話，陳生還是一陣頭皮發麻，像他這樣的小人物怎么可能擔得起這樣的重任。

他畢生的夢想也就是在家里當個無所事事、卻又有錢的咸魚，每天讀讀小說，看看電視，玩玩游戲，做一只快樂的家里蹲。

振興古武這樣的宏愿，怎么想都跟他不搭邊。

“我不行吧？”

陳生的臉瞬間變成了一只苦瓜，“師父，不是我不想幫您，但我真的沒有那個能力啊。您看我過去那么多年也就是中游偏下的水平，讓我這樣的人去振興古武，會不會太離譜了一點？”

“離譜什么，你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我的眼光！”

也許是喝的稍微有點多了，老爺子的語調一下拔得很高，“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沒有自信了。你可知道像你這樣的天賦，我找了這么多年，也才找到你一個。你要是都不行，那其他人就更不行了！”

“再說中游偏下，那都是什么時候的黃歷了！以你現在的實力，在同位階中絕對是上層的存在，而有了我的調教，那就是最頂尖的！”

“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總該相信我吧。”

“……”陳生無言以對，仔細想想好像還真像老爺子說的那樣，他說不定真的挺厲害了。

雖然在跟老爺子交手的時候被吊打。

陳生對自己的認知其實大部分還停留在上一世，就算是擊敗了陸濤、楊冠杰有點小飄，但他對自己的評價依然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最頂尖的那批人。

他從很早就知道，想要成為最頂尖的那批人到底需要怎樣的天賦，以及怎樣的努力。

猶豫了一下，陳生還是戰戰兢兢的開口，生怕又惹老爺子生氣，“可是振興古武，我還是不行啊，我……我是個學渣。”

老爺子有點跟不上陳生的思路，“振興古武跟學渣有什么關系？”

“就算是我天賦好，但最多也就只是我一個強，但這并不能改變古武跟不上時代的現狀。”陳生硬著頭皮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老爺子的表情，一旦情況不對，他就立刻道歉。

“哦？那你倒是說說古武到底哪里跟不上時代了？”老爺子難得地放下了酒杯，雙眼微微瞇起，一眨不眨地盯著陳生。

陳生從中感到了一股可怕的殺氣。

咕嚕——陳生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盡量用不發抖的聲音道：

“根據我的調查，古武和超武（超能武學）之間最大的區別有兩點，也正是這兩點的區別讓古武落后于這個時代。”

“其一，古武的上限不夠高。根據已有的理論，古武的上限最多也就等同于B級的超能力。雖然已經很不錯，但比起超武，還是差的太多。”

“那是因為現在的小家伙們都不會用心靈之力，所以才只能等同于B級！”老爺子不滿地哼哼道：“古武的上限才沒有那么低。”

“但心靈之力并沒有足以服眾的理論基礎吧，也沒有切實可靠、可重復的修煉方法，以及力量評測體系。所以才沒有推廣開來，在遇見您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有心靈之力。”

“那又怎么樣？”老爺子不服氣地道，額頭青筋隱約可見。

“這就關系到第二點，古武第二個缺點就是難以推廣，個體差異太大，不具備普適性，同時時間成本太高。”

陳生盡量語氣柔和，不去觸動老爺子敏感的神經，“其中第一點您應該最清楚吧，您剛剛也說了，您找了那么多年也才找到一個我這樣的。”

“至于第二點，您應該也同樣清楚，古武的入門需要的時間太長。培養一個同戰力的古武者，比培養一個超武者平均要多花五年以上的時間。而現在正是獸潮越發頻繁的時期，國家需要即戰力。為了保證即戰力，國家必然將資源傾斜向超武。”

頓了頓，陳生最后總結到：

“古武如果不能解決這兩大問題，勢必會被這個時代淘汰。而要解決這兩大難題，需要的是科學的力量。”

“在這一點上，我完全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