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朱老師溜溜噠噠，嘴里哼著曲子：“想起了當年好事不慘然，我好比籠中鳥有翅難展，我好比虎離山受了孤單，我好比南來雁詩群飛散，我好比淺水龍困在沙灘。”

喬自然輕輕合上嘴巴，上火的部位有些酸痛。

過了一會兒，雄美君笑了笑：“你今天看起來，有些害羞，你怎么回事？”

“我不是因為害怕，你看……你的背后。”喬自然笑了笑，有些為難為情。

雄美君看著母老師笑了笑：“知不知道，這是校園，是學習的地方，你們怎么會回事？”他學著老師的樣子，先發制人。

“你……這個臭小子。上次也是你們吧。好歹你也是法律系大才子，好歹你現在為人師表。不要再用你的價值觀，來衡量我。我沒你們那么小氣。再說了，我懂你們的心情，你們的戀愛全校皆知。”母老師笑了笑，繼續唱曲子。

“他今天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像以前那樣了。”喬自然緊繃的臉放松了下來。

雄美君笑了笑：“看來他今天的心情非常好。人只有在心情好的時候，才會無視所有讓他們感到不爽的事情。”

喬自然趕緊回班里。光華管理學院，繼續在上課，喬自然深深呼吸，保持平靜。這樣的感覺像是在做賊心虛。

溫宇宙已經好幾天都沒有正常吃飯了，連續的熬夜工作，加上自己在感情上的情緒化，失眠已經是常態。

跟喬自然告白失敗后，他整個人萎靡起來。

對于某些人來說，愛情這個東西，也沒那么神圣。也沒有那么正面，也不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東西，她有可能是全世界最容易讓人生病的東西。

溫宇宙已經很久都沒有讓自己處于一種放松的狀態。他身在辦公室，心在地獄。如果現在有把刀，他想立刻自刎。他趴在桌子上，靜靜的，腦子空白。過了一會兒，劉琪琪敲門而入：“溫總，給您泡了一杯養生茶，希望你可以緩解的疲勞的。最近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這款茶的功效，還可以幫助您去黑眼圈。還有，這是柚子，可以幫助您去火。我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為了一個人精心的準備這些的東西。您起來喝點兒，吃點兒。溫總……溫總……宇宙……宇宙……”

劉琪琪似乎非常關心他，可是他如一潭死水，毫無反應。

半小時過去了，劉琪琪在旁邊一直陪著，溫宇宙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他趴著的時候，臉側著，鼻梁挺拔，睡覺的時候連呼吸都沒有了。人在累的時候，是什么都不會體會得到的，死靜死靜的趴著，被拒絕就是一種選擇，一種放松的感覺，人只有在真正被放棄的時候，內心才不會有幻想。

劉琪琪看著她：“你知道嗎？從第一次相親見你時，我就已經愛上了你。自從有了你，我的世界好像不一樣了。如果你能從心底里抹掉她的記憶，像魚一樣重新開始，多好。”

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溫宇宙抬頭，看見劉琪琪溫柔的眼睛，他感覺有些溫暖。

“為什么我的眼睛里都是豬？”溫宇宙揉了揉眼睛。

劉琪琪二話沒說，砸門而去。溫宇宙笑了笑，目光落在茶杯上：“橙紅色，色澤亮麗。才三十歲，就開始養生了。男人啊男人，活著到底有何意義？”

辰助理進辦公室：“呦呵，你還挺會安慰自己的。求婚失敗，早在自己的預料之中。所以你的失望感沒那么強烈。”

“慣的你。臭毛病。你們一個個都是我的老板，都是我的爹媽，是我的上帝。”溫宇宙失去平日里的溫柔。

“愛情是錦上添花。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的人，便能生存。我就是這樣的人。現在單身一個人，挺好的。”辰助理繼續道，他成熟的外表，總給人一種看似安全感的東西，但是這個安全感，對于男人來說是事業有成，他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整日以淚洗面。

“你都對。我現在是個感情上的Loser。你怎么說怎么道理。不過，事情沒發生在你身上。我現在就祝你早日找到折磨你的讓你嘗遍愛情的苦果。然后我再來安慰你，兄弟，何必單戀一枝花。”

辰助理看溫宇宙還能斗嘴，咧嘴一笑：“好的。等你的安慰。有個客戶，約好了，在外面等你。就是上次那位瑞士小姐。”

“蘇雨？”溫宇宙喝完最后一口茶，驚訝道。

“干嘛？一聽見她你就很興奮。”

“興奮。你覺得你用這個詞合適嗎？把她叫進來！”溫宇宙大聲說。

辰助理笑了笑，唱了一句：“沒答案，沒答案，真愛在哪……”

“滾！臭小子。”

辰助理看見蘇雨在沙發上很認真的看著什么東西。

一個飛往上海，一個飛回BJ。蔚藍的天空中，總會有那么一首歌，可以牽動對方的心弦，讓彼此惦記著對方。

落地的飛機，過往的旅客，城市的輝煌，和陌生人擦肩，都與喬自然無關，全世界都消失了，只有他們兩人上演愛恨情仇。用力過猛必然會傷得遍體鱗傷。

晚上演出結束后，女二綠說：“聽我的，折磨她，愛她就折磨她。”

“折磨她？不就是折磨自己。”

“那也得忍。不折磨怎么能刻骨銘心？”

“你不是說你沒經歷過深刻的愛情嗎？我幫你啊。聽我的。”女二綠繼續笑著慫恿他。

雄美君曬了很多合影，笑容依舊燦爛，配文更惹眼：美女如云，優哉游哉，此生無憾！

回到家后，喬自然抱著十四痛哭了起來，她知道結束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溫宇宙幫她擦傷口，安撫她，卻只字不提那三個字。

第二天，來到學校，武仁幫她占了座位，她迫切想知道他們之間的發展，在開課前一直盤根問底：“自然，我的男神回來沒有？”

喬自然眼神呆滯：“死了。”

“啊？”

“死在蘇州呢。”

“我看你朋友圈發了和宇宙的合影。他也去廣州了？你們唱的是哪出？我怎么看不懂了。”

“我沒心情跟你說話。都死了。”

“什么都死了？”

“都死了。”

武仁托腮盯著她看，她也目不轉睛盯著她：“我們同樣是四只眼睛，四片嘴唇，為何擦不出愛的火花？”

“瘋了。你瘋了，喬自然。失心瘋，神經病。”

武仁馬上移開目光，邊鄙視她邊整理桌上的課本。

外籍老師在講課的時候她聽起來很費力，目前英語是她的短板。

三年前，喬自然畢業于天津南開大學，專業是商務管理，她的優點是善于交際，在商務談判方面頗有天賦，她在學校交了一個外國朋友，是從BJ農學院轉校過來的巴基斯坦人，這個女生叫Ali，中文名字是艾麗。畢業后留在了BJ，現在在教書，她想讓她給自己補英語。她不想麻煩溫宇宙，一來不方便，二來他希望溫宇宙可以早日成婚。

今天上的課都白費了，完全沒聽懂，喬自然把眼前的外籍男老師恍惚的看成了雄美君，書本里的文字也是他，精力完全不集中：“我怎么……中毒了。”

她掏出手機看看雄美君朋友圈的狀態，除了昨晚那些美女如云包圍在他身邊的那些照片，什么也沒有。

她在期待他的信息，哪怕是表情符號。

雄美君祖籍是江蘇人，第三場演出正是在他的家鄉蘇州。他的大媽和二媽已經給她打過好幾通電話，盼望他回家。

盧貝塔忙完廣告的拍攝，已經回到了蘇州。在家里她像個土豪大爺似的，跟家人吆五喝六：“大媽，我今晚要吃糖醋排骨，二媽，我要吃你做的粉蒸肉，小姨，我要吃你做的桂花甜藕。”

在家里，這兩個媽媽在她和雄美君心里都是親媽，所以規定了“大媽，二媽”的稱呼。

“你哥晚上演出回來都得九十點鐘了吧，我提前做好了，你給送過去。”大媽邊摘韭菜邊說。

“那就送唄。”

“你哥談的那個女朋友好看嗎？有照片嗎？”二媽問。

“有。我找找啊。”

“你們兩都到結婚年紀了。別太挑剔了，能過踏實日子就行，也別太要求長相。”大媽放下就菜盆，拿了兩包大蒜。

“找到了。你們看吧。”

大媽二媽的頭一起湊過來頂在盧貝塔兩邊的太陽穴上，她感覺自己在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