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一開始其實沒有很入戲，后來抬頭看見顏前輩的眼神，不知道為什么感覺自己就是喬姬了。”明雅答非所問，看見于令鼓勵她繼續往下說的眼神，她只能硬著頭皮在停了一會兒之后又接上原來的說辭，“也沒什么想法。

就是覺得喬姬不能放下建安帝，因為對建安帝的愛舍不得摧毀，所以寧愿拿自己的性命來換，實際上也是沒什么選擇了。如果她不做，建安帝知道她的身份，一切都完了，就算她真的做了，也不一定能夠真真正正得到自由。”

于令對明雅的眼神多了幾分贊賞：“你說的也差不多就是我的想法，那對于補劇情你有什么建議嗎？”

“其實我倒不是特別想補拍或者重拍。”她究竟多少斤兩她自己心里再清楚不過，無論補拍抑或重拍，對她而言就是挑戰大于機遇，除了這一場戲她能夠和喬姬產生共鳴，其他的她并沒有把握，更何況，還有顏修在。

“因為顏修嗎？”于令像是看穿了明雅的心思，明雅整個人猛地一僵，于令的話卻還在繼續，“從一開始我就感覺到了，你和他的糾葛不淺，但是我不會說出去的，畢竟是你和他的私事，你們這份感情也未必是壞事，至少對于喬姬和建安帝來說。”

明雅陷入沉默，于令雙手交握：“可是徐夢妮，我感覺她不簡單，更不是什么善茬。”

“有這部分原因在里面。”明雅明白，她不能夠再讓于令接著往下說，“但更多的是，我清楚自己的實力如何。”

“明雅，我倒覺得你需要相信自己，去奮力一搏。“于令的笑容令明雅有些忐忑，“這部戲本來就是專為顏修的角色寫的，權謀的成分要更多，情長一類并不會博得過分的關注，但是如果你演得好，那是另一回事，剛才那一場戲可以給你保底，你不必擔心。”

于令的話說得委婉動聽，明雅只是抿著唇一言不發，她實在沒辦法搞清楚，于令說這一番話的目的。

“原來劇本里有個角色，是建安帝的兒子五皇子昭，也是儲君，建安帝卻親手結果了他。”于令的目光停留在明雅身上，“我一直在想到底該不該給他安排一個合理的理由，但是謀反又太落俗套，再加上五皇子昭本身的人設不會干出這種事情。不如就定喬姬吧，也為這部電影加一些文藝氣息。”

于令仿佛一直在自言自語，明雅不給予回應，但是他的熱情半點不減退：“明天五皇子昭進組，明雅，期待你能夠有好的表現。”

既然于令的話都已經說到這種地步，明雅再也沒有拒絕他的可能，索性沉默到底，反倒是五皇子昭的情況讓她上了心，因為她一直都記得五皇子昭是誰。

“明雅，既然你和我一樣，都是戴著面具的人，又何必互相不待見？”于令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明雅，“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不論是《江山》里的喬姬，還是真實存在著的明雅。

隨著于令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明雅心中生出的壓迫感才漸漸消散，她劫后余生一般扶著胸口大口大口喘著氣。

“明雅。”一聲呼喚將明雅的思緒拉回現實，明雅抬起頭，合上自己已經對著看了一個下午的劇本，起身向門邊的徐夢妮點了點頭，“徐前輩。”

徐夢妮晚上和顏修還有一場戲，徐夢妮飾演的衛音王后也差不多快要殺青了，她現在換上了晚上的戲服。即便是王后，也只是偏清麗的青色戲服，簡單的紋飾，正符合衛音的性格，也很好地襯托了徐夢妮的氣質。

徐夢妮的出現讓明雅心中瞬間提起警惕，盡管她臉上的笑容再溫和，具有無法抵抗的迷惑性。

“別這么客氣，坐吧。”徐夢妮笑著拉開另一張椅子，而她在走進來幾步之后已經將門關上，“我剛好有些話要和你說，你應該不介意吧？”

明雅等徐夢妮坐下之后才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坐下，雙手交疊，規規矩矩地放在膝上，徐夢妮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她剛剛放在桌子上的劇本，順手拿起，隨意翻動著，空氣有些緊張，只聽得見徐夢妮不緊不慢地翻動著劇本的聲音。

徐夢妮在翻完一遍之后終于開口打破僵局：“明雅很認真呢，對喬姬這個角色理解得很透徹吧？難怪剛才和修那場戲那么出彩了，就算是我和修這么多年的老搭檔，都沒有辦法……大概就是因為太熟了，才會覺得尷尬。”

明雅低頭百無聊賴地掰著自己的手指，并不回應徐夢妮的話，徐夢妮的自說自話說完了自后，又轉向明雅：“明雅，你覺得喬姬，是個什么樣的角色呢？”

“劇本上的人設都交代得很清楚，我的理解也是按照劇本來走的，我想應該不用和徐前輩多說了。”明雅四兩撥千斤，將徐夢妮的問題委婉地駁回，也堵住她下面的話。

“可是我看到你在劇本上批注了’真愛’兩個字，這也是有不同的想法，怎么就不愿意和我說呢？”徐夢妮有些咄咄相逼的意味，她忽然又放松了自己的語氣和對明雅的追問，“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你不妨聽聽看？”

明雅并未來得及應答，徐夢妮就已經開始說那些她想讓明雅聽到的話：“建安帝就算喜歡喬姬，也只是因為喬姬年輕貌美，男人嘛，你知道的，難免都喜歡美女，你說是不是？喬姬說到底不過是建安帝的玩物罷了，用時取，不用時棄，不如衛音。”

徐夢妮有意頓了頓：“衛音從小就陪在建安帝身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到舉案齊眉，這份情誼估計是沒人比得上的。更何況最后陪著建安帝的，也是能一直陪著建安帝的，只是衛音而已，不管喬姬是不是細作，是死是活，都是不可能和建安帝在一起的。”

徐夢妮的話，即使明雅清楚地知道，她是故意這么說的，但她還是被那句“玩物”刺激到了，徐夢妮本就在借建安帝和喬姬影射顏修和她，歪打正著，一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