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秋啊……

原來他還會吹笛子的，還挺帥，有幾分風流倜儻的意思……

朝云沒心思跳舞了，捋了捋有點凌亂的衣擺慢吞吞的走到燕離秋面前。倒是不在意他剛剛偷看自己跳舞。問了一句：“你怎么在這里。不是說你回房休息了嗎？”

“我不是有意要看你……”

“打住，我沒介意這個。舞不就是跳給人看的嘛……”朝云對他手里的玉短笛產生了興趣。那笛子的玉色晶瑩，不像是尋常貨色。燕離秋就將它插在腰間了，自己居然一直沒有發現。

燕離秋估摸著也是精通樂理之人。不然不會只看她在那里憑空邁步就推演出一串與之節奏相符的調子來。

燕離秋一時語塞。從某些角度來看。這丫頭的行事風格才是真的瀟灑。不在意名聲言論，只自己痛快即可。沒有尋常女子的矯揉造作，嫵媚風情，但卻是如同一只雨燕，不被任何人事困在其中。

燕離秋覺得自己就是被她的舞姿給鎮住了，都開始尋思著她往日里怎么怎么好了……

“所以，跟我猜的一樣，你去京城就是想尋一位賞識你的名師？從此名動江湖？”燕離秋將玉笛收了回去，陪著朝云邊走邊問。

“也不全是，去京城是真的，想名動江湖也是真的。但我沒想過找什么名師……”朝云伸了伸懶腰，繼續在院里閑逛。天已經見黑了，幾個小廝正忙著給廊下掌燈。

“我小時候就被老師說沒天賦。她勸我學點別的，跳舞不適合我。但是我信自己不能跳，所以睡覺的時候都在練功……我睡相不好也是這么來的。”

“所以我不想找什么名師，我現在會的一切都是努力練來的，不用去沾什么名師的光。省的人家將你自己的本事給埋沒了，永遠都活在老師的大名之下。我黎朝云不稀罕這些。我靠自己，就靠自己的本事一樣能有名。”朝云叉著腰，氣勢洶洶的，像是在朝著什么東西發挑戰書一樣。

燕離秋有幾分動容。世間男兒都少有如此志氣。她一個女兒家，不知道為了跳一支舞，用了多少年功。不被人知曉，不被人肯定，只是默默地努力著。期待著有一天能憑借自己的本事獲得想要的東西。

世上多少人沒有這樣的志氣，兒世上又有多少這樣的有志之士還在艱苦爬行呢。

燕離秋心里懷了欽佩。自己曾幾何時也像她一樣，志存高遠，不懈堅持這……單這些志向和目標，都毀在了一場大火，一場屠殺里。

看著朝云的樣子，燕離秋覺著，自己似乎也能夠找回一些從前的東西了。

“不如，我來協助你完成這個志向吧。”燕離秋第一次覺得，不是朝云在死賴著他同行。而是他需要待在她的身邊。待在她身邊，總會有什么在悄悄改變的。

聽了朝云的話，他也覺得自己想要看見那是的朝云了。站在某一個巔峰，一顰一笑睥睨眾生。

見證這樣的轉變，或許本身就是一種有趣的經驗。

“我也正這樣盤算著呢！沒想到，咱們英雄所見略同~”朝云轉過身，面對著燕離秋。“我剛剛就聽出來了，你是個精通樂理的高手。我需要你！”

與燕離秋相比，朝云的表達總是過于直白，直接就說出了心中所想。

燕離秋卻沒由得心頭震顫，好似哪根弦被朝云狠狠地撥弄了。

她說需要他。

其實他之所以做閑云野鶴，在江湖上浪蕩，不問世事不理疾苦，好像都是因為從沒有人說過需要他做什么。

好像曾經有人需要他，他們曾經互相需要。但往事只能如煙而散，物是人非之后，他就失去了歸處。肩負罪惡，淪為人間的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