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審訊室里，一束光突然打到張南夏的臉上，亮得她睜不開眼睛。

負責審訊的警察一男一女，就坐在她面前。

男警官提問：叫什么名字？

“張南夏。”

男警官隨后拿了一臺筆記本電腦放在她面前，給她看，當時醫院的監控錄像。

她看到李歡歡到來，她上前擋住，說了幾句話，她便要進去，然后她一把推開，李歡歡就倒在了地上，或者準確點說，是倒在了血泊當中。

張南夏雙手有些微顫地看完了視頻，腦海里又再次，無數遍地NG李歡歡倒下的模樣，無數遍地NG血流出的模樣……

比她看過的所有的恐怖片都要恐怖……

一遍又一遍地看恐怖片，會因為知道鬼什么時候嚇人而逐漸弱化恐懼，而現在，一遍又一遍地播放那個血流出的模樣，恐懼是疊加的。

原來真實的血腥，本身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里面哪個人是你？”警官收回電腦問。

張南夏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嘴唇蒼白，聲音里帶著微微的顫音，“站在門口的那個人是我。”

“是你把她推倒的？”男警官又確認地問了一遍。

張南夏點點頭。

“回答我。”警官提亮了嗓音問道，頓時讓這個狹小的審訊室增添了幾分窒息和壓迫感。

“是我。”

“為什么要推她？描述一下案發經過。”警官看著她問。“看著我回答。”

張南夏緩慢地把視線上移，看到審訊她的兩位警官，然后動了動她蒼白的嘴唇，“她想要進去，我不讓她進去，就把她推開了。”

“為什么不讓她進去？”警官的聲音明顯比剛剛的聲音要大了些。

“因為她進去會說一些難聽的話給雨瀟。”南夏看著警官，眼神第一次聚焦。

“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張南夏看了一眼那個電腦，“監控沒有聲音，不然你們就不會問為什么。”

“描述一下你們的對話。”

張南夏吸了一口氣，“她在病房門口的時候，我叫住她，李歡歡。她對我說……然后我就把她推倒了。”

警官又拿出手機，放在她面前。

“這是你們今早在食堂發生沖突的畫面，描述一下早上的經過。”

“今天早上，我去食堂吃早餐，排隊的時候，聽見她們說雨瀟這次是假摔，為了讓甘霖救她，我就氣不過和她懟了幾句。結果唐曉來了，她就開始裝可憐，抓住我的手，我覺得惡心，就扯開她的手，但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坐到地上去的！”張南夏描述到后面的時候，忽然有些激動，聲音比前面大了許多。

“冷靜！”警官及時讓南夏平靜下來，“說具體，具體到你們的每一句對話。”

“記不清了。”

“能記起多少就說多少。”女警官還算比較溫柔地說道。

“有個女生說陸雨瀟犯賤也能當女神的話，她們就是天使，然后我就沖她們喊幾條沒主的狗叫喚什么呢，李歡歡就上來挑釁我說，她們不賣能不能……”

“你之前認識李歡歡嗎？”

張南夏搖了搖頭，“不認識。”

張南夏閉上了嘴好一會，才有勇氣看著警官問道：“警官，能告訴我，她現在怎么樣了嗎？”

“李歡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