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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長談

  • 戲子弄乾坤
  • 何二狗i
  • 2211字
  • 2019-09-08 19:45:00

忽然,少年拔了把匕首出來頃刻間跳出牢房,跑了幾步見一道身影閃過時(shí)便要將匕首甩出去,只聽父親大喝一聲:“住手!”

此時(shí),棋盤上除了那個(gè)天眼琉璃鏡之外還放著兩塊銘牌,陳悠然跪在棋盤前愣愣看著,如果他沒有記錯的,那腰牌無論形狀大小都與鹿九手里那塊一模一樣,只是銘牌上的字不相同,一塊刻著天音,一塊刻著唐五。

“那是我兒子派來保護(hù)我的,這兩塊牌子都是暗衛(wèi)的身份牌,你該不會陌生吧?!标愋藕窭淅湔f道。

陳悠然茫然看著天眼琉璃鏡,又看了看父親的眼睛,低聲說道:“我去洛陽找到胡光遠(yuǎn)落腳的百里群居,被人用火器從身后擊殺,等我再醒來,我就變成了林西。這事說來荒唐,但作為陳悠然,根本不認(rèn)識來自臨溪樓的林西,我也是真的沒辦法,才想著將這一切全盤托出,我根本不是林西,我是陳悠然…”

“篤…”

黑色的棋子落在棋盤上轉(zhuǎn)了幾圈就自動置于棋盤的淺坑之中。

陳悠然垂首跪直,聽著棋子的聲音不自覺含了淚,林西這張臉要比陳悠然的更年輕些,一看便知道是從未風(fēng)吹雨淋過,所以哭起來倒有一絲梨花帶雨的意思。而他哭是因?yàn)楦赣H在他年幼時(shí)便教他執(zhí)棋時(shí)手要穩(wěn),無論心里是否恐慌,都不能讓對手看出來。

陳信厚看不清那少年的臉色,只見人幾乎要將頭埋到胸口,也不發(fā)作,只是撿起棋子輕敲一下棋盤:“下一盤棋。”

陳悠然左手大半個(gè)袖口都濕透了,每捏一顆棋子就要抹一下眼淚看棋盤落子,所以眼眶和眼睛周圍都泛著通紅,沒辦法,看著父親發(fā)抖的雙手,他也一樣忍不住眼淚。

棋下到一半就停下了,陳信厚已經(jīng)信了這就是陳悠然,小兒子的棋是他教了許多年的,他對兒子的棋風(fēng)熟悉到一種只要拿起棋子他這個(gè)做父親的就能猜到兒子要往哪兒下。

“你母親知道了?”陳信厚沉聲說道,聲音是從未聽到過的不冷靜。

陳悠然搖頭,哽咽一聲:“都不知道。”

“先不急告訴她?!标愋藕裼终f一句。

雙方陷入長久的沉默,陳悠然一直低著頭,他察覺得到父親一直在盯著他看,似乎想抽出他的魂魄看看到底是不是陳悠然。

哭久了,便失了力氣,陳悠然不掉眼淚了,只是偶爾還抽泣一下。

“以后萬萬不可像洛陽那般魯莽了?!标愋藕裼终f:“所以說,洛陽的糧食,渭水治水之策都是你想出來的?”

“嗯。”陳悠然像幼時(shí)抬頭想得到贊賞一般地看著父親:“我自小便看過許多書,父親書房的書也看過不少,想出這個(gè)辦法也是集眾家所長。”

“又怎么忽然想說出來了?”陳信厚注視著少年,眸中的贊賞從善如流地傳遞給少年。

陳悠然下意識又想低頭,挪了挪位置感覺膝蓋有些疼,陳信厚見狀,輕輕嘆氣:“坐下吧,別跪著了?!?

少年以前便有個(gè)習(xí)慣,從跪著到坐著的時(shí)候是直接從腳下坐好,再盤腿,陳信厚見兒子還是照例的習(xí)慣,這心算是放到的肚子里,看著小兒子整理一下衣衫跟他說:“有些唐突,但我也沒辦法了,以前我若是沒有辦法總是跟您談?wù)劸陀修k法了,所以效仿一下以前。畢竟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也不會再像以前那么莽撞?!?

“這林西的身份…”陳信厚與小兒子對視,眸中疑惑。

“林西是臨溪樓的小主子,這小主子身后的大主子便是詹江,詹江是東廠的頭頭。胡光遠(yuǎn)和韋嘉木在洛陽將我殺死,我才知道胡光遠(yuǎn)不可信,只是我從沒有把胡光遠(yuǎn)和詹江考慮到一起,昨日千秋之禮,我得到消息,都城首富萬景福準(zhǔn)備在臨溪樓設(shè)宴招攬此次樓蘭使臣新進(jìn)貢的蠱師,旗吉跟我說萬景福跟臨溪樓后面的主人脫不了干系,我仔細(xì)想過,韋嘉木身后的韋家以前便跟萬景福有了生意的往來,韋嘉木身后站著胡光遠(yuǎn)和萬景福,萬景福身后站著詹江?!标愑迫辉谄灞P上擺了幾顆棋子,說明情況。

“你猜得不錯?!标愋藕裾f道:“我也是有此猜測,但是詹江下面還應(yīng)該有一個(gè)人,初步推斷是宮中的一位貴妃?!?

“吉貴妃?!标愑迫徽f道,看著父親表情驚訝,解釋道:“這吉貴妃本就是外邦來的,在千秋之禮上與皇后平起平坐,如果詹江野心很大,說不定白天有宦官照顧皇上,晚上也要有人吹枕邊風(fēng)才行。而且我偶爾聽到宮女說這吉娘娘身體有隱疾,卻不尋醫(yī),說不定是被詹江種了毒蠱?!?

“所言極是?!标愋藕竦α?,疲憊的臉色看起來有了些精神:“那你有何打算?”

陳悠然搖頭:“這就是問題,我毫無打算。洛陽知縣董思遠(yuǎn)不屈服蠱師控制丟了性命,他留下一封陳情書,但其實(shí)用處不大,他們有十分完整的組織。父親,我還有幾個(gè)問題想問?!?

陳信厚一怔,笑了笑:“怎么還喚起父親了…”

陳悠然也愣了,不好意思:“我猜兄長…哥哥就是這么喊的…”

“你問吧。”陳信厚看起來輕松了許多,他看著眼前這陌生的孩子是無論如何不會將人認(rèn)成自己小兒子的,可無數(shù)習(xí)慣眼神小動作都能證明,這真是他小兒子。

“第一個(gè)問題,我從不關(guān)心朝中之事,您忽然入獄,有人謠傳是舅舅將人送進(jìn)大牢,也有人說是有群臣密奏,皇上大怒直接在深夜將您關(guān)了起來。以前我不關(guān)心,可現(xiàn)在朝中局勢依舊撲朔迷離,我讀過許多史書,朝中分為兩派者居多,皇帝看著臣子內(nèi)斗,這樣便容易穩(wěn)定朝中局勢。那么,現(xiàn)在朝中到底有幾派?”陳悠然問道。

“嗯…”陳信厚淺淺呼出一口氣,想了片刻,像極了以前在陳府中要教陳悠然的架勢:“《道德經(jīng)》中便說過,治大國如烹小鮮,后世對此也有許多評價(jià),但很多人都去考慮小鮮,去用做菜的難易程度來指出治國是應(yīng)有為還是無為。其實(shí),治國無非就是人治和法治兩種,人治講究權(quán)力至上,權(quán)大于法;法治則講究法律至上,法大于權(quán),歸根結(jié)底也就是何者為主,何者為輔的問題?;噬喜粦倩蕶?quán),他并不會將皇位當(dāng)作統(tǒng)治天下的證明,但是詹江是伺候過先皇的,先皇追求皇權(quán),一心統(tǒng)治天下,喜歡打天下,如今的皇上沒有那么野心勃勃,就以坐江山為主,先守好祖宗基業(y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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