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冬城的議事大廳，上午才剛接待完黑衣兄弟的貴族們，下午便又在公爵大人的示意下不得不出席一場重大的會議。

貴族們接到的消息是，艾莉亞的劍術老師有重要的事情要向眾人宣告，關系到整個北境的生死存亡！

這樣無稽的說法當然只會徒惹嗤笑，就算南方那邊又挑戰端，六國聯合發兵攻打北境，也未必就能跨過頸澤！

難不成亞瑟還能說出比這更天蹋地陷的事情來？

不過貴族們還是列席了這次議會，亞瑟今天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來，真有大事也就算了。要是又拿著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唬弄眾人，這一次可別想再三言兩語就逃脫責任了。

顯然這個最近動作越來越肆無忌憚地劍術老師，已經引得貴族們嚴重不滿了！

三三兩兩趕來地貴族們在大廳兩旁列席入座，很快就坐滿了足可以容納四五十人的議事大廳。除了臨冬城的老爺貴婦人們之外，還有來自黑城堡的幾個底層軍官。

居于大廳最中央的則是艾德·史塔克和杰奧·莫爾蒙，一個是北境公爵，另一個則是守夜人總司令。

兩人并排坐于主位之上倒沒有什么不對，守夜人千百年來都是獨立于七國之外的一大勢力，軍團總司令相較于從前的七國國王——也就是現如今的各地公爵，地位都是平等地。

廳堂之下，亞瑟鎮定自若地和首席游騎兵并肩而立，看著兩旁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心下也是一種莫名的豪氣涌上來。

整個臨冬城所有的重要人物，今天幾乎已經是齊聚一堂。

艾德公爵、羅德利克教頭、魯溫學士……除了這些很受人尊敬的長者之外，史塔克一家也是全部到場，凱特琳、瓊恩、羅柏，就連恨自己恨得牙癢癢的珊莎都沒有缺席。

當然了，亞瑟知道珊莎這女人之所以會來，完全是沖著自己拋出的那個噱頭——關系到北境存亡的大事。

女孩大概也是抱著和其他貴族老爺們一樣的念頭，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所以才會想過來看自己出糗，其中未必就沒有找準機會落井下石的邪*惡動機。

畢竟自淑女那次事件后，幾乎只要是亞瑟會出現的地方，珊莎都不會踏足半步，估計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這位劍術老師了。

“亞瑟，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在所有人基本落定，房間內嘰嘰喳喳的聲音基本趨近于無時，艾德公爵終于開口問話了。

其實公爵大人心中早已明了亞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本來羈押威爾返回黑城堡的一點小事，怎么就讓守夜人總司令如此輕易地離開了絕境長城？

艾德并不想將事情弄到這步田地，異鬼傳聞畢竟還沒有實證，當著自己的面說和當著所有貴族危言聳聽完全是兩回事。如果不是總司令莫爾蒙堅持，艾德并不會任由亞瑟以這樣的由頭胡亂生事！

而現在，年輕地劍老師已經勢成騎虎，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其實亞瑟才是真正地有苦難言，他是打算再做一遍推演、敲定一些還未完善的細節，再由守夜人軍團以他們的名義召集貴族們。

只不過首席游騎兵覺得更傾向于趁早行事，以免絕境長城那邊因為總司令的缺席而生出什么變故，亞瑟才沒有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

而為了引起足夠強勢的反晌，亞瑟示意班揚可以將事態合情合理地夸大化，最好能夠營造出黑云壓城城欲摧的緊迫感和壓抑感，以期能夠從公爵大人那里爭取到更大力度的支持！

但這是讓守夜人軍團自己去造勢，而不是將他推到這風尖浪口來當這替罪羊！

“公爵大人，總司令大人，就匯集當前所有的信息來看，一場前所未有的凜冬風暴正悄然朝著北境子民襲來。凜冬將至，這已經不再是史塔克家族的箴言，而是真真切切地事實！”

心底里對班揚有再多的牢騷，亞瑟也只能暫時也壓下來，事情都已經到了這一步，可不容許他再打退堂鼓。

既然已經豁出去了，亞瑟干脆做得再過火一點，北境貴族已經安逸了十幾年了，是需要一點震憾性地東西來喚醒他們的危機意識了。

反正公爵大人也不會因為虛張聲勢就對自己問罪，那第一個被砍地還得是老奶媽，從森林之子到異鬼、從巨人到長毛象，哪一個孩子不是聽著這些志怪故事長大的！

北境不成文律法中可沒有哪一條規定了欺騙愚弄貴族是觸犯了法律地，所以以艾德的處事原則，頂多就是壓制不住其他貴族的聲音，讓自己從臨冬城走人。

而如果今天大事不成，還是趁早從北境溜之大吉得好。

“我想這些天大家或多或少也都聽說了一些關于守夜人逃兵的事，名為威爾的游騎兵聲稱在塞外見到了消失已久的異鬼，與他同出長城的兩位誓言兄弟就死在了異鬼手上！”

威爾被抓的事在短短十幾天的時間里已經在臨冬城內傳得沸沸揚揚，始作俑者當然就是亞瑟。

他也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只是將威爾的經歷通過一番添油加醋地改編之后轉述給了酒館的吟游詩人。

現在城堡內對于威爾的議論大多傾向于貪生怕死，人們更愿意相信是守夜人干掉了同伴匆匆南逃。

唯一相信異鬼存在的還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嚷嚷著要出長城和決一死戰，最后卻只能在父母的脅迫下乖乖偃旗息鼓。

亞瑟也不是想讓北境子民一開始就能接受這一天方夜譚般的事實，單純是一記無心插柳的舉動，至少現在接觸到了這些東西，以后真正再聽到關于異鬼的消息時接受的可能性就增加了一分。

“亞瑟，你所認為地真相只不過是道聽途說而來地，到現在為止，唯一能夠證實威爾所說的就只有他自己。”

艾德不得不強調這個事實，如果這就是亞瑟夸夸其談的底氣所在，那他今天的行為就過于輕率魯莽了，之前兩人已經就威爾的供詞討論過，顯然在這個問題上他們兩并無法達成一致。

“艾德大人，我不了解威爾，你也不了曾了解過他，好在這里有人曾經和黑衣兄弟有過幾年的相處，我想不妨聽聽首席游騎兵對這位兄弟的評價如何！”

亞瑟相信艾德會這么固執己見顯然也有他對威爾的不待見在里面，從后者背棄誓言，越過絕境長城的那一刻開始，公爵大人就不可能不受影響地去聆聽這名士兵的將死之言。

在接受到亞瑟拋過來的話頭之后，一旁佇立著地首席游騎兵很是配合地道出了對威爾的印象，“他是一名真正的守夜人漢子，絕非貪生怕死的懦夫。”

班揚的評價可以說短促到了吝嗇的地步，簡簡單單地十幾個字倒是肯定了威爾這個人的勇氣，卻愣是沒有哪怕再舉一兩個事例，甚至連底下人為什么在沒有來自長官的明確命令就擅自脫離軍團的解釋都沒有。

當然了，解釋其實也是無用地，威爾潛逃的行為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并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開脫掩蓋得了事實。

而對于班揚給予守夜人的這番不算低的評價，艾德費解地皺起了眉頭，公爵大人顯然清楚，班揚顯然并不是為了維護兄弟性命而撒謊的人。

“這也不能確定威爾就真的沒有撒謊的嫌疑，亞瑟，你要大家相信他不是胡言亂語，就該拿出更加有力的證據來。”

在班揚的影響下艾德多少還是松了口，只不過也只是給了亞瑟一個機會，至于他會不會因為亞瑟而改觀對威爾的看法，還是得看這位年輕貴族接下來說些什么！

“艾德大人，為什么不先聽聽威爾在長城外到底經歷了什么呢，他如果真的有在撒謊，想要圓好這個謊可不容易！”